第八十五章 打還是不打
昏暗的燭火搖曳不定，山寨中聚集著牟山大大的頭領。宋金剛大刺刺的坐在虎皮大位上，手腕暴力的揮動，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石桌上，反饋而來的震力讓宋金剛動了動眉頭。
“這群狗東西還真是賊心不死啊，老子都躲在這里了他們還想趕盡殺絕嗎。既然這樣...那就與他們血拼到底！”宋金剛一拳頭錘在石桌上，沒有想象中的聲響，只有一陣陣的疼痛。
娘的，早知道換個桌子了，一點氣勢沒櫻 底下的山寨頭頭們面面相覷，他們都是朝廷通緝的罪犯，‘趕盡殺絕’這種話用來形容他們好像沒什么問題吧。為什么宋大哥起來好像是朝廷錯了，他們沒錯呢？
難道這就是無上真王的想法？
想起這個，山寨頭頭們又是一陣無語。不論是‘拜菩薩教’還是‘無上真王’都只是他們用來愚弄百姓的辭而已。到底，他們只是一群朝廷的逆犯。
去歲漢王謀反失敗，他們這些留守齊郡的將士為了避免被朝廷拖到長安街市上腰斬，只能拋家棄子躲在東萊郡海濱。要是朝廷搜抓的緊，他們就躲到海上的島。
好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雪災降臨，讓他們完美的融入了所謂‘暴民’的隊伍。而那位端坐在一旁的崔先生更是為他們的躲藏之處設計的很好，雖然現在仍舊是見不得饒罪犯，但是最起碼能活在故土。
如果，朝廷真的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也絕不愿意坐以待保 “干吧真王！”
一名頭頭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發出‘啪’的一聲。
只不過他拍錯了，拍到了身旁兄弟的大腿上，那位兄弟正在喝著馬尿，被他這么一拍頓時痛的吐出了一大口酒液。
“喂，你子狗眼瞎了，拍哪兒呢！”
崔琦看著這一幕無聲的嘆息一聲，不論是‘無上真王’還是這些曾經的漢王親兵，現在都完全失去了作為一名將士的素養，完全就是一群‘響馬’。
不，或許比響馬還要響馬。
因為內心失去了歸屬，加之朝廷的通緝令，他們現在只是一群酒鬼，一群真響馬。這些人真的能抵抗姜承梟率領的府兵嗎？
實話，他不看好。
府兵的戰斗力或許比不上朝廷的十二衛，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他們也是經受操練的預備役將士。比他們這群前一刻還拿著鋤頭鐮刀的百姓要好得多。
“諸位，稍安勿躁。”
崔琦發話了，他要是再不發話，那邊的兩個糙漢子就要干起來了，哪有半點‘規矩’可言，但是話回來，這種事情他不是早該適應么。
果然，他當初就該隨漢王殿下一同赴死。不是留在這個地方茍延殘喘的活下去，這么活下去又有什么意義呢？
宋金剛還是很尊崇崔琦的，因為他們能在這個地方落腳，多虧了崔琦的謀劃，不然東萊郡郡守早就召集鄉民驅趕他們了。正是因為有崔琦在這里，他們這里便多了一個智囊。
“崔先生請。”宋金剛一揮手，所謂的‘無上真王’尊儀他半點沒放在心上，這種草臺班子，什么‘無上真王’都是虛的。
糧食，女人，這些才是真的。
崔琦頷首，“這次朝廷之所以派兵過來，依我猜測應該是因為朝廷想要盡快穩定各地生產。去歲的雪災導致受災地動蕩不安，我們又在這里聚眾，導致百姓不能及時回去事農...”
“等等崔先生。”宋金剛灌了一口酒打斷，“我不是按照你的吩咐，放了一部分百姓回去了么，而且那邊還有他在，朝廷怎么還會注意到我們。是不是...有內鬼啊？”
到最后，他渾濁的目光在山寨中掃了一遍，一群喝酒的糙漢子們頓時身體一僵，而后各自躲避宋金剛犀利的眼神。
“崔先生，您就別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就問一句，咱們是打還是逃。”一名漢子撓著胸毛，站起來大聲道。
宋金剛還是覺得自家兄弟話好聽，簡單直接，直抒胸臆。他一個朝廷罪人，知道那么多干嘛。
“你們打得過嗎？”崔琦反問。
一聽這話宋金剛不樂意了，什么叫你們打得過？想當年他也是漢王殿下的親兵，怎么可能連一群府兵都打不過，開什么玩笑。
“那就打打看，讓我看看這群府兵是不是真的打不過。”宋金剛摳了摳鼻屎，然后二指禪彈飛。
崔琦揉了揉眉心，或許他就不該相信宋金剛這個夯貨。
正在他們商議著要不要打的時候，一個人突然來到崔琦身旁，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崔琦眉頭皺了皺，對著宋金剛道：“那邊傳消息過來了。”
一聽宋金剛就知道是誰，他嘿嘿一笑，“朝中有人果然是極好的。”
崔琦很想讓他閉嘴，這種話怎么能當著這么多人面，不知道保密的重要性么。
唉，果然還是應該逃得。
遣散了一眾漢子，宋金剛從那個傳信的人手中接過密信，正當他準備打開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一個嚴肅的問題，他貌似不識字來著。
“咳咳，崔先生先看吧。”宋金剛用剛剛挖過鼻孔的手拿著信遞給崔琦。
“......”崔琦。
雖然萬般嫌棄，但是崔琦還是接過信件，避開宋金剛手指碰過的地方打開了信。
宋金剛臉不紅氣不喘，不識字又怎么樣，反正不影響他干大事。對于他這種‘滾刀肉’來，臉皮是最廉價的東西。
崔琦看完之后，道：“樊尚傳來消息，領兵的人是趙王世子，皇帝親封的冠軍將軍姜承梟，部眾五千，甲胄齊全，糧草充足。看樣子這次過來應該是不鏟除我們不罷休了，他不久后就會抵達牟山，對我們實行圍剿。”
“嗯嗯，那樊尚還了什么？”宋金剛感覺自己鼻子又癢了，沒忍住又開始挖鼻子。
“他給了兩條建議，一條是我們暫時潛藏一段時間，等姜承梟撤了再回來。另一種是...就是打。”崔琦放下信件，“我的意思也是這樣，最好是能暫時避其鋒芒，因為到底我們的身份是朝廷罪犯，就算這次打退了姜承梟，只怕也會上了皇帝的黑名單，徹底引起他的注意力，到時候就不是府兵，也不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兒領軍過來。”
“很可能是朝廷直接派遣大軍過來，到時候只怕整個東萊郡都會被鏟平。而我們，也會死。”崔琦眸子中閃爍著什么，道。
“死？”宋金剛不屑道：“先生怕死嗎？”
這是廢話，他要是內心深處不怕死還會逃到這個地方等死么，還會用刀子將自己的臉弄成這副鬼樣子么。
“你的意思是打？”
宋金剛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那個姜承梟為什么聽起來好像有點耳熟？”
崔琦解釋道：“啊，起來也算是老朋友了。當初就是他奉昏君的命令來齊郡召回漢王殿下的。”
聞言，宋金剛眸子中突然掠過一絲冷厲，“你的這個人是不是那個當初的朝廷欽使，代王世子？”
“對，就是他。”
“哼！”宋金剛怒道：“就是他殺了趙大哥，絕對不能放過他。”
他怒目而視崔琦，“咱們要打，一定要打！”
崔琦不知道宋金剛口中的趙大哥是誰，他只是道：“打完之后呢？殺了他我們也跑不掉。”
“誰我們跑不掉，崔先生忘了海外的島嗎？大不了咱們打完之后就出海，過一段時間再回來，只要有樊尚在東萊郡，咱們遲早都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