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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鄭家村6

  鄭氏家大業大,每一代都有著眾多的兄弟,而下一代就會逐漸分下去,鄭善愿是上一代家主嫡子,繼承了鄭氏家主之位,那么他這一支就是嫡系大房。不論是鄭仁鯉還是鄭仁符,亦或者他們的子女,都是嫡子。

  但是如果將來鄭善愿大兒子繼承了家主之位,那么鄭仁鯉和鄭仁符就會分出去,他們仍舊是嫡系,但是三代之后就不是了。

  而鄭玄昭那個孩子就會變成嫡系子弟。

  這個四房太爺,其實就是鄭善愿那一輩的兄弟,不過他不是嫡出,只是庶出之子,所以早早的分了家。

  鄭如意領著姜承梟三人來到四房所在的那一帶,路上所見的行人大多哭喪著臉,男子頭裹白布,女子發梢上帶著白花。

  “世子,如果您想要阻止的話,此時已經為時已晚,那兩個孩子已經…已經被封進棺材里了。”

  鄭如意一路上也不知說了多少話,就希望這位世子不要過去尋麻煩。畢竟,人都已經死了,還能怎么樣。

  這事兒鬧大了,四房那邊一哭二鬧三上吊,拿他們沒辦法。自己可就麻煩了,讓世子知道這事兒,可不就是他的責任嗎。

  “我是晚輩,當來此致禮。”姜承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并未想過要阻止,更沒有要指責什么。說到底,這事兒貴族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人在做,皇帝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鄭如意苦笑,這位世子顧左右而言他的境界實在是讓他望塵莫及,前一刻還隱隱怒氣迸發,后一刻又變得風輕云淡。

  眾人來到靈堂外邊,只見屋檐之上掛著白布條,門口兩邊跪著小孩燒紙,里面傳來悲嗆的哭聲。

  鄭如意剛準備走進去,卻發現代王世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用目光游目四周。

  “世子,還進去嗎?”

  姜承梟搖搖頭,“我說了,只是來這兒看看,我若是進去打擾了他們守靈,這才是我的過錯。”

  “世子愿為他人著想,如意佩服。”

  “呵呵。”姜承梟輕輕一笑,看著鄭如意,緩緩說道:“我在想,此時此刻在某個地方是不是有一戶人家也在舉行喪禮。”

  鄭如意一怔,隨后低下頭。

  “而且,那戶人家的婦人哭的肝腸寸斷。其男子捶胸頓足,恨不得以頭搶地。”

  鄭如意縮在袖袍中的手微微一抖,仿佛問聲見意,耳邊隱隱約約能聽見婦女哀嚎。

  “聽見了嗎?”姜承梟輕聲道:“悲鳴之聲。”

  人殉制度,讓他感到極度惡心,尤其是讓小孩陪葬。當初獵兩腳羊的時候,他只是覺得殘忍,心中的觸動不是特別大。

  但是他一想到小孩被活生生封棺陪葬,他就頓時感到不寒而栗。

  看了一會兒,姜承梟道:“我該走了。”

  鄭如意一頓,忙道:“世子不留幾日嗎。”

  姜承梟拍拍鄭如意肩膀,說道:“朝廷圣命在身,不多打擾。眼下三舅在里邊主持白事,繁忙而無暇分身,我就不進去添亂了,勞煩如意兄向三舅告罪了。”

  鄭如意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姜承梟打斷,“今日之事,如意兄不必放在心上,他日若來長安,我必相迎。”

  說完,姜承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帶著南霽云與吳山惠二人轉身離去。

  鄭如意嘆息一聲,走進靈堂,找到鄭仁符。

  “父親,世子回去了。”

  鄭仁符頷首,“你覺得世子如何?”

  鄭如意沉思,片刻后說道:“我看不透。”

  旋即,他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鄭仁符聽完,說道:“他不進來,是不想你我難堪,這事兒明面上鬧出來太難看了。”

  “是,兒明白了。”

  不多時,三人走到村口,家奴們早已在此等候。一名家奴牽著馬兒走到他身邊,將馬兒交給他。姜承梟翻身上馬,十幾名家奴也同時上馬。

  馬鞭一指鄭家村,姜承梟回首問一眾家奴,“你們覺得,這像什么?”

  一眾家奴頓時疑惑,都不明白姜承梟什么意思。

  看了眾人一臉懵的表情,姜承梟嘴角微微掀起,“霽云,你覺得這像什么?”

  聞言,南霽云回想剛剛的事情,小聲道:“屬下覺得,這兒并非像是天下聞名的鄭氏做派。”

  “哈哈哈。”

  姜承梟大笑,隨后道:“你說的對,只可惜少了些意味。要我說,這村子就像一頭野獸。”

  野獸?

  一眾家奴們依舊一臉不解,明明是一座村子,怎么變成了野獸。

  “走吧。”

  姜承梟看了一眼鄭家村,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調轉馬頭,雙腿一夾馬腹,馬兒邁開四蹄奔跑起來。

  鄭婉兒和鄭觀音二人找了一圈鄭家村沒有找到姜承梟,后來被村民告知,先前那伙人已經騎馬離開村子。

  二人追到村口,只遙遙看見灰塵滿天中的背影。

  二人一路小跑,白凈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觀音,看來你不用擔心了,你二人確實無緣。”鄭婉兒笑著調侃。

  鄭觀音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凈瞎胡說。”

  姜承梟回了滎陽縣城所在的臨時住處,剛剛下了馬,一名家奴前來稟報,“主人,宇文智及在偏廳等您。”

  “宇文智及?”

  姜承梟微微沉吟,“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

  “好,去看看。”

  偏廳中,宇文智及站在地上,背著手來回走動,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姜承梟走進來,笑著拱手,“宇文兄。”

  聽見聲音,宇文智及連忙轉身,還了一禮。

  姜承梟伸手請他坐下,二人跪坐在榻上,兩名家奴奉上香茗。

  “宇文兄可是有什么事情?”

  宇文智及道:“世子,齊王殿下在滎陽停留了三日,為何還不動身?”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去問齊王。不過,現在那位齊王應該是喝多了,正躺在榻上睡覺呢。

  “手下的人都有些心急,捷報既然已經傳回,我們就應該立即去犒軍,方能不誤正事。”

  姜承梟道:“是啊,宇文兄說的在理。只是,犒軍一事乃是陛下欽定齊王殿下主理,何事動身自然是齊王殿下拿主意,咱們聽著就是了。”

  宇文智及道:“可若還是在此停留,會不會誤事?”

  姜承梟心中疑惑,宇文智及什么時候這么忠心王事了。

  “宇文兄可是想念許國公了?”姜承梟笑著問。

  宇文智及一愣,隨后點點頭,“沒錯,許久不見父親,我甚是想念。”

  宇文智及的反應被姜承梟捕捉,隨后道:“明天一早,待殿下清醒,我等一起去見殿下。”

  “好,就這么說定了。”宇文智及一拱手,隨后起身離開。

  “霽云,讓人盯緊了宇文智及。”姜承梟道。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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