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他精神有沒有異常?”文心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我想了一下,回答道:“沒聽說啊,出事那天白天他上班了的,中午我在食堂門口碰著他還打過招呼,挺正常的。”
“既然腦子不傻,為什么會去見一個死人呢?”文心喃喃道。
剛拿到這份記錄時,瘋哥也提過這個問題,當時我還在說聊天記錄會不會是別人偽造的,可時間又對不上,我就說:“有一種情況倒是和被亡魂迷惑挺像的。”
“你是說催眠?”文心馬上想到了。
我點了點頭。
“不會的。”文心回答得很肯定。
“為什么?”這下反而是我疑惑了。
“姚遠后腦勺有外傷,應該是受重擊后昏迷,這意味著姚遠并不會配合兇手完成這起詭異車禍。如果姚遠被催眠了,一切聽從兇手的指示,兇手又何必再弄這么一出?要不是曾正義業務能力差,警方早就發現了這處破綻,也就不會被所謂的‘亡魂復仇’迷惑視線了。”
文心的分析不無道理,如此一來,姚遠去見死人的事仍然得不到解釋。
我看著文心深鎖的眉頭,就裝著隨口一說:“該不會是歐陽霏壓根沒死吧?姚遠知道內情,甚至就是他來了個貍貓換太子,幫歐陽霏脫了身,這樣他去見歐陽霏就說得通了。”
“你沒發燒吧?”文心白了我一眼,還是沒忍住笑:“我看你是古裝劇看多了,換死囚,虧你想得出來!”
“嘿嘿,我這也是發散思維嘛,反正也沒有頭緒,能博你一笑也是不錯的…”。
文心不再理我,繼續盯著聊天記錄,過了一會,她說:“這幾條消息是九點五十發的,十點鐘有人在加油站看到了姚遠。”
我回答:“對。”
“雖然那時姚遠是清醒的,但沒人能證明這幾條消息就是他本人親手發的。”
“理論上說是這樣,可微信這東西,別人手機也上不了啊。”我反駁說。
“如果是別人用姚遠的手機發的呢?”文心又問。
“那也不對,在那之后姚遠和歐陽霏還聊了好一陣,姚遠很容易翻看到之前的信息。”
“你手機呢,拿出來。”文心的神色帶著欣喜。
這個時候,我隱約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由也有些興奮。
“元辰。”文心馬上發了這條消息,我回了條:“文心。”
“你長得好像一只大熊。”文心的這條消息讓我很無語,我也不甘示弱:“你才是。”
文心又發:“等會請我吃大餐吧。”
我只道她是隨手發的,想都沒想就回了個:“好。”
“你來看。”文心抬起頭來叫我。
我走過去,看到她已經把自己發的那條“你長得像熊”和我回的“你才是”刪除了,剩下四句仍然能連接上,并且看不出刪除痕跡,而我這邊的記錄并不受影響。
我脫口而出:“中途有人上了姚遠的車,借過他手機用!”
文心的這個推測讓我忐忑不已,因為這再次把懷疑的矛頭引到了熟人作案上面。
不僅如此,文心馬上問了一個更加讓我心驚肉跳的問題:“我記得你說過,出事那天晚上瘋哥和神棍都是十點二十左右回來的?”
“呃…”我支吾道。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文心壓根不給我思考的時間。
“是,不過…”
“是就行了,沒有不過。我又沒說他倆是兇手,你急什么。”文心瞪了我一眼,我閉了嘴,心里卻很不是滋味,坐在了神棍的椅子上。
文心見我情緒真的受到了影響,放下資料,看著我說:“對不起啊,我這人有時做起事來很少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我本就不是生她氣,她來道歉,我忙說:“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始終不愿意去懷疑他們二人,但是你說得對,作為一個刑警,的確不該受感情因素的影響。”
“你明白就好,你休息一會吧,我再想想。”文心笑著說。
“不用,我和你一起分析吧,沒問題的。”我長舒口氣,似是下了很大決心。
“好!”聽我這樣說,文心很高興。
隨后,文心再次向我確認了那天晚上我們組幾人回來的時間,程勇是接近十點回來的,瘋哥與神棍是十點二十左右回來的。
“從加油站到刑警隊是二十分鐘車程,發那幾條信息的時間是九點五十,假定發信息的人是瘋哥與神棍,他們發完信息后下車,再趕回刑警隊,時間綽綽有余。假定發信息的人是程勇,時間似乎有些趕…”文心分析著說。
她說的時候,我腦海里已經閃現出了加油站到刑警隊的路線圖,我隨手從神棍抽屜里拿出一個本子,一邊用筆在上面畫著,一邊說道:“你來看,只要在九點五十的時候姚遠的車子位于加油站與刑警隊的中間點,程勇下車后花十分鐘趕回隊上,姚遠花十分鐘到加油站,也是可行的。”
“恩,從時間上看,三人都有可能,程勇說陪女朋友看電影,瘋哥說去醫院看病人,神棍呢,他做什么去了?”文心馬上問。
我搖頭說不知道,他回來時沒有提起。
“沒提的先不管,提了的也不見得就沒有問題,能不能想辦法先核實一下程勇和瘋哥的話?”
這事的確有些不好辦,因為那個時間點本就敏感,稍不注意就會引來對方猜忌,影響同事間的關系。
我想了一陣,決定從程勇開始,一來詢問看電影這事比較容易切入,二來我與程勇的關系本就不緊密,為了辦案,我也不在乎他會對我有看法,這第三,也是最關鍵的,照我們的推測,同樣有時間上姚遠車幫他發送微信的程勇和瘋哥之間,顯然程勇的嫌疑更大一些,我這么想不是因為感情因素,而是因為程勇這幾天的飄忽不定的行蹤的確讓他在后面幾起案件中作案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想著,我就給程勇打了電話,客套幾句后,我問:“勇哥啊,前幾天值班,你和女朋友看的什么電影,幾點鐘的…是這樣,我這兩天忙得暈頭轉向的,感覺大腦都不夠用了,剛好今晚沒什么線索可查,我準備去看場電影放松放松…好的好的,謝謝你啊。”
掛了電話,我對文心說:“萬達影院,《假如恨有天意》,九點半結束后他先把女朋友送回家,然后回的隊上。
“他回答的時候,語氣如何?”文心一邊問,一邊掏出手機,我猜想她是在核實這部電影這幾天是否正在上映。
“很自然,沒什么不正常的。”我如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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