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文心走進瘋哥辦公室時,里面坐了好些人,煙霧繚繞的。我定睛一看,除了大隊長,市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也在,見著我們來了,兩位領導起身準備離開,臨走時大隊長對瘋哥說:“這案子上面盯得緊,你再考慮一下,實在沒把握就按我說的辦。”
出門時,他又對我和文心說:“辛苦了,破了案給你們請功!”
等他們走后,我關上門,湊到瘋哥跟前問:“什么情況?”
瘋哥吸口煙,緩緩吐出后,這才說道:“接連兩個民警非正常死亡,省廳在過問此事,準備派刑偵總隊的人來接手,領導過來是問我的意思。”
“那你同意了沒?”
瘋哥搖頭說:“沒有。眼看現在線索越來越多,破案還是有希望的,我是沒什么奔頭了,你倆還年輕,能破了這案子的話,對以后的幫助很大。”
“瘋哥,看這情況,只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文心有些憂心地說道。
“恩,如果案子沒進展,局里也頂不住,只有交出去。好在抓歐陽佺時,在他宿舍的衣柜里發現些東西,只要打開歐陽佺這個口子,進展就快了。”瘋哥說話的時候打了個哈欠,他又點燃了一支煙,猛地吸了幾口。
“瘋哥,神棍呢?”我問。
“領導來之前還在我辦公室,領導進來后,我就讓他先去備勤室休息,應該在那吧。”
“行,那我去叫他。”說完,我就往外走。
“元辰。”瘋哥叫住了我。
我疑惑地回過頭,瘋哥已經起身往我這走了過來,走到跟前,他伸出手說:“再把你昨晚收到的那張小孩照片給我看看。”
原來是這事,我也沒多想,摸出照片遞給他,然后往外走去。文心跟著我走出來,說她趁這時間去看看監控,等會若歐陽佺被帶回來了,讓我去監控室找她。
時間還早,值班的民警都在值班室那邊,我去備勤室時,只有神棍一個人在里面,門開后,他看到是我,就問歐陽佺抓回來沒,我搖了搖頭,隨手關了門。
走到神棍旁邊坐下后,我隨意問:“申哥,你跟曾正義老婆談了嗎?她怎么說?”
“他老婆本來說曾正義平日沒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我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有所隱瞞,在我的引導之下,她這才支支吾吾地說出有幾次做愛時,曾正義特別亢奮,甚至有一些性虐待行為。”
我聯系起曾正義找小姐以及猥褻女尸,分析說:“他們夫妻二人常年分居兩地,見面時間少,曾正義性需求得不到滿足,平日里與他接觸最多的女性反而是送檢的女尸,所以對女尸產生了一種變態的喜愛,可他又無法將發泄在女尸身上,這樣很容易被發現,所以,他每次親吻撫摸了女尸后,會去‘紅燈區’找小姐發泄。”
聽我分析一番,神棍壞笑著說:“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看不出你小子對犯罪心理學很有研究嘛。”
“我都是瞎蒙的,文心在這方面才厲害,下午走訪女犯時我見識過,以后要跟她多多學習才行。”我故作自然地說出了這話,然后觀察神棍的表情,看他有沒有什么反應。
提起文心,神棍的笑停滯了一下,爾后才說:“是嗎,她是科班出身,當然厲害,你是該跟她多學學。”
“申哥,你是不是有個線人叫靳冬靈啊?”我趁熱打鐵,直接拋出了這么一句話。
有那么一瞬間,神棍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不過他很快就回答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反問。
“你小子,得,我還是坦白從寬吧。”神棍憨笑著說,他笑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很明顯,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我想起他悲慘的境遇,不由感到一陣悲傷。
原來,昨晚在曾正義小區對面的飯館里,我與神棍對姚遠手機里的照片和視頻分析了一陣,讓神棍想起自己好像與姚遠一起訊問過一個女犯,當時他沒馬上說出來,是不確定自己記的對不對。
今天一早,神棍到大隊檔案室找出了五個女犯的卷宗想查實一下,發現里面果然有個叫靳冬靈的女犯卷宗上的辦案民警寫的是他和姚遠的名字。
神棍翻閱著卷宗,努力回想了一陣,終于記起了當時的情形。那天是他妻子給他打的電話,一直發燒的女兒被送去中心醫院治療,查血結果顯示艾滋病陽性。聽到這個消息,神棍哪還有心思問材料,打算和姚遠說一聲就走。
回審訊室時,他發現門被鎖上了,敲開門后,又看到姚遠的神情有些異樣,靳冬靈雖然坐在椅子上,本來銬著的雙手卻被解開了。神棍憂心女兒,就沒管這些,急匆匆趕去了醫院。
那天以后的一年多時間里,神棍都在為妻女的病情奔忙,壓根沒上過班,等到妻女相繼離開,他再回到單位時,早把當日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這次,隨著姚遠死亡,手機里的視頻曝光,神棍的記憶才被喚醒,他反應過來,原來那天姚遠特意鎖門,就是在讓靳冬靈為他做那種事。
神棍說,如果當時他多問幾句,或是事后留個心眼,說不定早就發現姚遠的秘密了,依他之前的性格,一旦發現這種事情,必定會向領導反映,那姚遠就會受到處分,調離刑警隊,如此一來,后面不會再有女犯受到姚遠的侮辱,姚遠本人也不會死。
“所以你很自責,并且不愿意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我接著話問。
神棍坦白道:“是啊,也是怕麻煩,反正這事對案子沒什么幫助,畢竟當時我違反了紀律,在上班時間而且是在訊問期間擅離職守,我不想這事曝光以后被領導叫去問東問西。我看到靳冬靈已經出獄了,就聯系了案卷上她住址的社區居委會,當年她是租的房子,我本沒報太大希望,沒想到她出獄后繼續回那里租了房。我去她房子找她,沒找著人,居委會的人說她回來后成天游手好閑,可能是又犯事被抓了,我就去轄區派出所問,結果還真找到了她,恰好她又在行盜竊之事,我也沒想那么多,托所長放了她一馬,后面的事你應該已經從靳冬靈那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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