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了一片亮光,又走了一段,我才發現那是另一個巷口,外面就是街道了。
曾正義直接出了巷口,我沒有跟出去,因為街道上路燈很亮,這個點行人又少,這樣跟的話很容易被發現。
我看著他順著街道往前走了五十來米,然后拐進了另一條街,等我小跑過去時,他已沒了蹤影,我卻意外地發現這里竟是市里有名的“紅燈區”,沒想到曾正義家門口的巷子是通到這邊的。
我給瘋哥匯報了情況,他聽出我有些沮喪,安慰我說今晚的跟蹤還是很有成效的,至少證明曾正義身上肯定有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肯定有鬼”四個字讓我想起巷子里出現了兩個曾正義,再被寒風一吹,我只覺渾身發冷,趕緊打車回到家里,洗了個熱水澡,又把空調打開,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躺在床上,我仔細回想著晚上的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從昨晚姚遠出事到現在,短短一天里,我見到了幾起詭異之事,雖然我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迷信,身邊也有瘋哥這個無神論者打氣,可要說一點都不害怕那肯定是假話。
為了不做噩夢,我只有安慰自己,兩個曾正義,其中一定有個假的,是另外的人裝扮的,這也是他為什么要把帽子捂那么嚴實的原因。
他這么做,多半是他發現有人在跟蹤他,故意弄這么一出來唬人。
這樣想著,我長舒了口氣,伸手關掉了床頭燈,準備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早起。
當臥室陷入一片黑暗中時,我卻聽到一陣敲門聲,雖然很輕,可夜深人靜的,還是能聽得比較清楚,聲音的的確確從客廳的防盜門上傳來。
我住的房子是兩室一廳,平日就我一個人住,這么晚肯定也不會有客人來,那外面敲門的會是誰?
出于警察的直覺,我警惕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再拿起床頭的伸縮警棍,打開了臥室門。
門開后,我沒有馬上出去,站在門口聽了一陣,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
“誰啊?”我大聲問。
“元老弟,我是保安老王啊。”一個熟悉的中年男聲傳來,我松了口氣。
老王的確是小區的保安,由于我有時會穿著制服上下班,門衛都喜歡和我打招呼,說來也算是他們的半個同行,我不忙的時候也會和他們閑聊幾句小區的治安防范等問題,一來二往的,他們也就知道了我住在哪一棟。
今天是老王當班,剛才我進小區時碰著他在門口抽煙,還和他打了招呼。
我打開客廳燈,走到門后,通過貓眼再次確認,外面的確是老王,并且只有他一個人。我問他這么晚了有什么事,他揚起手中的一個盒子說有我的快遞,下午送過來的。
聽著是這事,我打開門,老王把盒子遞給我,接著說:“上面只有地址和名字,沒有電話,所以沒辦法通知你。人老了不中用,剛才你回來時我沒想起這事,等我抽完煙回到門衛室才記起,這就給你送了上來,我輕輕地敲門,心想你要還沒睡肯定能聽見,你要睡了的話,我就明早再給你。”
老王說完就去巡樓了,我回到屋里,把盒子擺在書桌上,不安地盯著它。
之所以會不安,是因為我最近根本沒在網上買過什么東西,知道我具體地址的朋友就那么幾個,憑我對他們的了解,這東西也絕不會是他們寄的。
越想越沒頭緒,反而讓我很煩躁,最后我一拍腦門,怕什么,最壞的結果不就是炸彈嘛,生死有命,先拆開看看再說。
拆開紙盒后,里面是一個木頭盒子,我打開盒子,看見里面放著一個黑色的汽車模型,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捷達車。
這個發現讓我眼皮一跳,我趕緊伸手把模型拿出來,模型做得很逼真,連車牌也有,我念著車牌號,臉色變得很難看,因為這車牌號竟與姚遠那車一樣。
車里似乎還有東西,我拿近了一看,驚得手都抖了一下,差點就把模型掉地上了。模型車的前排坐著兩個假人,駕駛位的女人臉色慘白,兩只眼睛卻是紅的,副駕駛位的男人則滿臉暗紅色。
這儼然就是出車禍的姚遠和歐陽霏啊!
最初的驚愕過后,我定下神來,仔細把這模型研究了一陣,沒再有其他發現。我把模型放回木盒子,準備明天帶去給瘋哥看看,這時我發現盒子底部有一個牛皮信封。
信封沒有封口,我從里面抽出一張常用的信箋紙,上面寫著兩行字——
辦了錯案拿命來還 字是手寫的,筆鋒蒼勁有力,也不知是什么字體。
這件快遞的信息量太大,我也顧不得夜深了,馬上給瘋哥打電話。瘋哥像是還沒睡,很快就接了,聽我說了這事,他讓我馬上帶著盒子去大隊。
今天不是我們組值班,我問瘋哥怎么這么晚還在大隊,他說在等一項檢測結果,讓我過去再細談。
我直接去了瘋哥辦公室,沒想到神棍也在,打了招呼后,兩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我手上,我也不磨蹭,直接打開了木盒子,把模型和信都取了出來。
瘋哥拿起信紙,盯著上面的字,似乎在辨認筆跡,神棍把玩了一陣轎車模型后說:“這男人臉上的是血啊!”
我本以為那暗紅色是顏料,現在聽神棍這么說,我接過模型湊近鼻子聞了聞,居然還真有股血腥味。
“正好有法醫在,讓他取樣帶回去檢測。”瘋哥說這話時,眼睛仍然沒有離開信紙。
神棍見瘋哥看得那么專注,低聲問我:“元辰,你信鬼神嗎?”
我瞥了瘋哥一眼,想了下措辭,回答他說:“申哥,這案子擺明就是有人在搞怪啊,鬼也會寄快遞么?”
“那些東西無所不能,寄個快遞算什么,我不明白的是,那鬼為何單單就只給你寄呢?這可是一封死亡預言啊!”神棍說這話時,神經兮兮的,眼神中帶有一絲熾熱。
他說得沒錯,從快遞單子上能看出,這件快遞的發出時間是在姚遠出事的當天下午,它的確事先預言了姚遠的死亡,連現場都還原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可以解釋為兇手的挑釁,可這樣的快遞為什么要寄給我呢?
“神棍,你他媽別蠱惑元辰,他還年輕,沾上迷信,前途就毀了!”瘋哥收起信紙,從神棍手中拿過模型說道。
神棍訕訕地笑了笑,卻話峰一轉問:“瘋哥,歐陽霏的案子你也有參與,你說那到底會不會是一起冤案?”
“兇案現場是你還原的,你倒是說說看!”瘋哥沒好氣地說。
“我…我還是把這血樣給法醫拿去吧。”神棍被問得有些尷尬,拿著模型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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