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元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雪白干凈的床上。
毫無理由的,他醒來后的第一反應,是看向自己的下身。
還好,褲子都還在。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
要是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給睡了,也不知道該找誰負責去。
自己的身體可是無價之寶,就算收費,也必須得是個高昂的價格。
不過,再仔細往周圍一看,他就意識到自己多想了,諾大的房間里除了自己一個人外,連個影都沒有。
看向窗外,天依舊黑著,絲毫沒有發白的跡象。
從床上爬起來,再三確認之后,他終于肯定,這里就是404的房間,自己根本就沒有離開。
可是他記得自己之前明明是在洗手間的啊,怎么一會兒功夫,就跑床上來了?
他確定自己沒有夢游的癥狀,以前沒有,以后應該也不會有。
對了,黎婷呢?她不是應該和自己一起的么?
要是自己被黎婷占了便宜,他倒也挺知足,畢竟是個大美女,雖然自己是被動,但怎么樣也不會虧。
正想著,門被推開了。
“呀,你醒啦?”
黎婷已經走到了他面前,身后還跟著那位前臺小姐,看起來,她的臉色倒是比自己還蒼白。
“警官先生,你沒事吧?”
原來,黎婷是去樓下搬救兵去了。
把他從洗手間弄到床上的人自然也是黎婷。
到底是女警官,練家子,自己一個七十多公斤的大老爺們兒她也能扛得動。
沒辦法,通靈感應的副作用就是這般讓人無助。
據黎婷后來的描述,當時她見元辰進去后就沒了動靜,有些不放心,雖然有些不太禮貌,但她還是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了一副生動的畫面。
元辰頭浸在洗手池里,雙臂搭在洗手池的邊緣,膝蓋彎曲地跪在地上,眼神迷離,表情無比的銷魂。
那姿態,就跟干了兩瓶白酒的醉漢一個德行,而且,是個沒有意識的醉漢。
見到元辰安然無恙,前臺小姐這才悻悻地退了出去,很難想象當他得知元辰昏倒在房間時那一刻的心情。
警察查案昏在了房間里,還是自己值班,要是情況屬實,她的職業生涯可能就真的要告一段落了。
“你…沒事吧?”
黎婷試探著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我昨晚也是一夜沒睡,有些熬不住,就…”
元辰竭盡所能的讓這個謊話看起來圓滿,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畢竟這種情況,已經被黎婷撞見第二次了。
“這樣啊,那要不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現在時間也挺晚的了。”
她似乎聽信了元辰的謊話,很自然的就接了下去。
將近十一點的時候,二人走出了“驛旅幽夢”賓館,在前臺小姐的熱情歡送中。
“那個,還是謝謝你啊,讓你加班到這么晚,還麻煩你照顧我,真的是對不住了。”
這是元辰的真心話,他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在黎婷面前。
“沒事,咱們都是朋友嘛。”
朋友。
這是黎婷第一次對他說出這個詞,他的心里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朋友,真是世間最美好的一樣東西,所有偉大的、彌久的情誼,都是從這個詞開始,慢慢衍生而成的。
它是人們信任的基礎。
他們兩個人,能有這種情誼嗎?
和黎婷分開后,元辰一直想著這件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用醫學的話來講,這是一種躁動。
為了抑制這種躁動,他只有一個辦法。
讓另一件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此刻最好的選擇自然是魏春來的案子。
沒有想到,只是抽空去了趟魏春來生前住過的房間,居然鬼使神差地有了通靈感應。
不過他仔細的回想后,很快就得出了合理的解釋。
桌上放著的漱口杯和牙刷都非常干燥,沒有一點的水漬,而404室最近的退房是在今天白天,如果真的有使用過這套洗漱工具的話,絕不可能會這么干燥。
很可能,這個后來的住客根本就沒有在那兒刷過牙!
因此,在那把牙刷和漱口杯上,應該都殘留了魏春來的指紋,如此一來,便理所當然的觸發了通靈感應。
至于那個插反的牙刷,應該就是魏春來的手筆,而保潔人員應該也沒有注意到這點微小的瑕疵,畢竟他們的任務,只要整齊就行了,管它放沒放反呢!
真是機緣巧合。
這樣一來,魏春來就絕不可能會是自殺了,通靈感應只有當案件產生冤情的時候才會被觸發,這點毫無疑問。
可是,這個隱藏線索只有自己知道,加上郝偉達充其量也就兩個人,怎樣才能讓別人相信這一點呢?
還是得講證據。
系在吊燈上的那根繩,應該就是兇手用來吊死魏春來的那根,至于那雙手…
只能說,很細,很白,水潤有光澤,至于是男人還是女人的手,他還真沒有太大的把握。
現在只要找證據就行了。
白天,郝偉達已將走訪得到的信息匯報給了元辰,其中還是有一些非常有用的。
根據他們的說法,魏春來是一個比較暴躁的人,年輕的時候游手好閑,喜歡喝酒,還經常耍酒瘋,看得出來,他以前的親戚朋友都不太待見他。
就算后來結了婚有了孩子之后,他的行為還是沒有多少的改變,以至于他的家庭并不和睦。
聯想到魏春來死前的種種舉動,向警方申請二十四小時保護、謊稱離家出走,這是否可以說明對他的迫害來自家庭呢?
他不愿告訴警方為什么遭受迫害的原因,很有可能并不是因為不知道。
而是因為,他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