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我明白了。“
放下手中的大哥大，在一九九零年的七月中的星期六，洪云望著身旁熟睡著的方安娜，輕輕撫弄了后者的頭發，而后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思考著。
昨天晚上的戰斗并沒有讓他沉迷，現在的他仍然是清醒的，尤其是在陳滔滔在電話中說完情況以后。
周五針對陳萬年的一場決定性的對決中，陳滔滔成功找出其致命的漏洞，使得陳萬年的如意算盤落空，而且因為合約的存在，加上絕大部分的股份都被時代證券所掌握，陳萬年出了所有的辦法，也只能夠填上少許的份額，故而其面臨的是巨額的賠償金以及后續一切的連鎖反應。
同時時代證券已經掌握超過49.9的份額，加上后來方安娜收購的將近15的股份，已經簽署了一致行動人條約，所以陳滔滔直接舉牌(基于交叉控股，時代證券實際上控制六家上市公司)，并且在卓一元的負責下進駐聯盛等公司進行查賬，相信會查出不少東西。
而在這一方面取得進展的同時，經過審計部門的計算，時代證券這一次的粗利潤超過1.5億，就算是扣除相關的成本以后，也會超過7千萬。
這是九十年代的七千萬，而且一開始整個時代證券的流動資金也不超過二千三百六十萬，是一場經典的證券博弈勝利。
故而在電話中，洪云也可以感受到陳滔滔語氣中的激動與興奮，這一次不僅是一場證券上的對弈，更加是他這么多年終于可以搞定陳萬年，他心中終于出了一口氣的表現。
而且在最后，洪云還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名字。
方展博。
“有這兩個人在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創造一個新的時代。“
世界是很奇妙的，有的人有知識，有的人有運氣，但是方展博是屬于兩者都具備的，這樣的人將會給整個港島都帶來一場變化。
洪云逐漸感覺到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不過他也明白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比如說在梁林教授下的學習。
梁教授不是一般人，甚至還可能是難以置信的人，這一點洪云已經切身體會到，甚至就連陳任都對梁教授十分客氣。
而且他所講的東西都不是在局中人的思考模式所能明白的，哪怕以后世的眼光來看，也是如此。
想到此，洪云也是有了下一步的一些想法。
正當他準備構建更多步驟的時候，大哥大忽然響起。
洪云接過電話，一個壓低了聲音的人聲傳入耳中。
“阿云，剛剛的消息，那個關力，來我們灣仔總部了。“
“達叔，原來是這個，不過我記得署長講過一下，應該屬于正常調動。“
關力，也就是阿力過來灣仔總部這件事情洪云也有所耳聞，畢竟林昆也算是一方梟雄了，所以在抓捕后，阿力有兩個選擇，一是離開港島，隱姓埋名在其他地方生活，二是繼續當警察。
而作為林昆這一個案子首要偵破者的灣仔總部，雷蒙也表態說如果阿力想來，他們會接納。
所以洪云并不意外，而且根據阿力這七年的臥底功勞，一個督察肯定是跑不了的。
但另一邊的達叔的聲音壓的更低，“....你知道他提了個什么要求嗎，他居然想要巡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家伙有舒服的辦公室不做，反而是出去了...這件事情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聲音，因為他可能是第一個出來巡街的督察...何況..“
“何況他還有案子在身上對吧。”洪云想了一下就明白達叔想要說什么。
阿力是抓了林昆的，所以很難說會不會有人記住他，故而一般都會讓阿力改變身份，同時從事一些不需要過多與外界接觸的工作。
就算是最簡單的情況，也起碼要等風頭過后才可以。
還有，在風頭正是的時候穿軍裝去巡邏......
這里頭的事情讓洪云也有些想不明白。
但阿力是有權利力提出這些的。
一方面是阿力的要求，一方面是各方的看法與壓力，甚至警隊內部也會有很大的聲音。
這件事情一旦處理不好，指不定會出什么事。
“達叔，你應該剛開完會吧...署長怎么說。“
“....署長答應了，不過要求關心力必須定期接受心理咨詢，以及通過最后的心理評估才能重新做警察...哦過段時間不能這么叫他了..他現在好像叫王什么來著...“
心理評估...
這樣的操作符合規章，也是臥底完成任務以后如果想要繼續當警察必須要通過的一個評估，一般是由警隊內部委員會評審，而且一般會根據相對應有資質的心理醫生給予的報告進行參考。
這樣一來，既沒有說拒絕了阿力的要求，也沒有貿然讓他就這么出去巡邏，可謂是十分妥當了。
而且阿力那一天在差館的表現是所有人都看到的，那種歇斯底里的瘋狂不是一個正常人可能表現出來的。
地獄....
洪云想起了那天阿力反復說著的詞語。
“等等，王....“
洪云想起來達叔說阿力換了個身份，“達叔，你剛剛說他換了一個身份，叫什么名字？“
“等等啊，我想想...“達叔頓了頓，“好像叫....王偉..哦對！王偉業！“
王偉業？
洪云咀嚼著這個名字，就在他思索之時，一個穿著整齊西服的男子站在了一個診所的外面，但頗為奇怪的是，他在衣服的外表面鑲嵌了一個號碼，“PC96312“。
“李心兒診所...應該是這里了...這是關力說的那個地方了吧..“
“該死！關力已經死了！你懂嗎！我親眼看見的，就在一團火里，一團火！他背棄了昆哥！”
“閉嘴！”
“你閉嘴，我是王偉業！”
過往的行人紛紛用著奇怪的目光看著這個自言自語的家伙，一位母親甚至小心翼翼地拉著自己的孩子繞開了面前這位喃喃著“我是王偉業“的男子。
許久，仿佛在一場激烈的斗爭后，“王偉業”的動作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卻又充滿自信的眼神。
他緩緩走到診所的接待處，用著最平和的語調說道，“你好，我是王偉業，我今天預約了李心兒醫生。“
接待員愣了愣，臉上出現一抹紅暈，“我看看...王偉業先生對吧，您現在可以進去了...”
“謝謝。”
王偉業輕輕敲了兩下門，聽到“請進“后才走到房間里面。
與此同時，坐在真皮座椅上的李心兒觀看著桌面上的資料，貝齒輕咬，卻是有些無奈。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