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各方反應
在黑暗中的巷子的事情來得快，去的也快。
它就像只是夜幕下的一點略微閃過的光芒，不足以為其他人注意。
這些是不為人知的部分。
而眾所周知的部分，便是君度酒店發生了一起驚人的珠寶大劫案。
整個港島早就已經沸沸揚揚，甚至在口口相傳之中，人們已經把君度酒店描繪成是一個修羅場。
這也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各方對此的反應也是逐漸醞釀著。
但最先趕到的，便是消息靈通的媒體們，無數的記者已經舉著黑色的相機將整個封鎖線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試圖獲取最新，最獨家的信息，畢竟這可是驚天的案子，就跟上次的大地基礎大廈的案子那樣！
誰要是抓住了這個機會，誰就有可能一飛沖天！
想到此，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每每有車輛移動或者人員進出，都會引來一片刺眼的閃光以及密集的快門“咔嚓”聲。
就在記者們集中在君度酒店的正門時，一輛警車緩緩駛入到君度酒店的偏僻角落，而它的前方便是隱隱有著一個君度酒店的入口。
在車停穩后，里面走下來兩個穿著警官制服的男子，其中一人臉色陰沉，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另外一人則是緊緊跟在他身后，寸步不離。
瞧見這兩個人，一些原本是剛好經過的記者便是目露精光：
“這個人..他不就是中區署長蔡元祺嗎...？”
“他身邊還有一個人..！”
“看他那個樣子，難道是中區之星卓景全？！”
記者們議論紛紛，而一些眼尖的記則是迅速按下快門，同時還在不斷通知自己的同事過來幫忙。
一時間場面變得十分熱鬧，不少的記者甚至還是奔跑著上前。
“署長，很多記者。”
見狀，跟在蔡元祺身后的卓景全便是低聲地說了一句。
而后他直接挺直著腰板站在蔡元祺的右后側，恰好將蔡元祺的身影擋下大半。
但他也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一切都仿若未變，就像他的表情一樣。
在無聲無息地做完這件事情后，卓景全仍舊小心地跟在蔡元祺身后走入君度酒店。
不過在行進的過程中，他每一步的間距都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這樣他可以在確保自己的走路速度與蔡元祺協同的同時，又保證了他可以一直維持與蔡元祺的聯系，從而不讓他的“屏障”作用受到半分的削弱。
蔡元祺沒有察覺這些細微的東西，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景全，這件事情很麻煩，雖然現在聽現場的人報告說已經搞定，但是你我都知道，事情最重要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它發生之后的后果！”
卓景全低著頭，默不作聲，蔡元祺則是繼續繼續說著：
“..上一次由于那個傻子陳家駒，弄得我們的計劃完全被打亂！
..在我們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法官”已經過去了灣仔...
所以大地基礎那樁案子讓上頭對我們很生氣，祖家那邊也是很不滿..
因為這居然是由灣仔總部搞定的！
由其他區的警察搞定了我們的事情，甚至最后死傷也沒有“法官”在我們九龍中區造成的多....”
蔡元祺頓了頓，這時候卓景全便是迅速摸出一包萬寶路，同時恭敬地對他點上了火。
蔡元祺對著卓景全點了點頭。
但在他深深抽了一口煙后，他的面色再度恢復從前。
“如果沒有那個“勇探”，或者景全你的提議可以成功..
畢竟“法官”目標不在中區嗎..
我們就給點消息..可惜最后還是沒有讓灣仔總部好好地喝上一回..”
蔡元祺意有所指，卓景全也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署長的意思是...”
蔡元祺微微一笑，卻是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珠寶展覽原本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整個港島，包括祖家，都是十分關注這個事情..而且很多的社會名流都參與了..
呵呵..雖然有一些人是沒有來..
但是大家立場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說對不對啊，景全？”
“是！沒錯，我自始至終都是緊跟在署長的身后，署長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蔡元祺甚是滿意這個回答。
他甚至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摸摸卓景全的頭。
但是手方才微動，他便是明白過來。
沒想到我還會有這樣的錯覺...還以為是我家的旺財..
卓景全看上去也是什么都沒有注意到的樣子，他仍舊十分恭敬地站在蔡元祺的身邊。
蔡元祺沉吟片刻，口中緩緩吐出白色的煙氣：
“..說完這些美好的事情，現在來說說后果..
現在被那個什么“醫生”一搞，那些大人物都擔驚受怕，甚至還出現了死傷..
等他們出來，這件事情只會持續地發酵..
到時候...”
蔡元祺頓了頓，眉頭緊皺：
“今年李軍年上去了....祖家也會動一動..
這個原本是我們的機會..
但是現在機會沒了，而且到時候上頭肯定會追究這個責任...”
蔡元祺心中也很是惱火，之前有陳家駒瞎搞，現在又有“醫生”給他來個大禮！
這段時間是關鍵時刻！
他現在是高級警司，比灣仔總部的雷蒙低一級，但與此同時首位華人“阿一”已經上任！
所以因為某些因素，再加上祖家的話，他的贏面說不定比雷蒙還要大一點！
往上一級進入到憲委級，是蔡元祺畢生的追求！
在港島，憲委級以下的警察都只是“執行”，沒有任何的決策權。
唯有進入了憲委級，才算是真正進入了警隊的核心！
所以這一次對他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錯過這個時期，他最少都要等幾年才可以！
想到此，他更是不爽。
憑什么你雷蒙可以有光頭佬，李文斌等等的得力手下，甚至現在還來了個洪云！
但我的這邊所謂的“勇探”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佬！
如果不是他不聽話，一定要拼命去查“法官”等人，弄得“法官”生氣，直接違背“約定”，甚至過早去了灣仔...
蠢仔！
不是我不給機會你升職，而是你根本不識做！
在蔡元祺惱火的時候，卓景全沉思片刻，卻是輕聲地提了一句：
“署長，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就算我們后續處理的好，恐怕還是要有人來承擔的..”
“哼！我不知道嗎？要你來提醒我？！”蔡元祺冷冷地看著卓景全說道。
“不敢..不敢，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卓景全小心地賠笑道。
“只是什么..說！卓景全，這件事情如果上面怪罪下來，那么你和我都是跑不掉的！”
卓景全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是被他迅速掩飾下來，“..下屬認為就是，既然肯定要交人，與其被上頭點，不如我們自己主動...”
“噢？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找人背鍋？我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蔡元祺義正言辭地說道。
“是..是..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都是我擅做主張...”
蔡元祺點了點頭，“說下去。”
卓景全四處看了一眼，確認只有他們在之后，便是小聲地對著蔡元祺說道：
“..灣仔總部新來的那個洪云..”
“噢，怎么說？人家可是解決這一次的事件的，而且上次還救了陳任，這小子可不容易動..”
卓景全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救了陳任又怎么樣？
人家可是港島有名有姓的人物，住在山頂！
有錢的人沒有他那么有地位，有地位的人沒有他有錢！
這種人怎么會看得起一個小小的警察！
最多不就是口頭欠個人情！
但是遇到這種風波，他是絕對不會幫忙的...
...而且就算他解決這件事情，但是他可是在我們的地盤做事...”
說到這，卓景全眼神一動：
“還有..
署長，來之前我已經了解到這個洪云貌似是“休假”狀態，所以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
換言之，他不是“警員”！
所以明面上他是不可以使用槍械的..就算他用緊急條例說事也沒有用！
因為..我們說他不是，他就不是！”
在聽完卓景全的分析后，蔡元祺則是說道：
“呵呵..倒是分析得很好，但是你不怕灣仔那群人過來找麻煩嗎？別忘了，之前他們可是說過龍威被襲擊的事情的..”
蔡元祺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想要做的時候才發現，灣仔總部之前已經就龍威的事情知會過九龍中區！
所以他們不能說灣仔總部故意挖坑！
因為人家已經通知過你！
故而蔡元祺一開始壓根就沒有想要往灣仔總部的身上去引。
但今天卓景全這么一說，蔡元祺也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想要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
聞言，卓景全笑容更盛，“一個立下大功勞，前途無限的警員忽然“休假”，然后又這么巧出現在君度酒店..最后還是開車上去....最為重要的是，他還有邀請函，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在提到“證據”以后，卓景全也是顯得十分自信：
“...監控可是拍到這個叫做洪云的小子有邀請函的。
呵呵...那么多人求之不得的邀請函，一個小小的低級警員居然能夠拿到..
這只可能是灣仔總部弄的..
所以我們可以像上頭報告說，這一切都是灣仔總部早就知道的！
但是他們知情不報，為了功勞枉顧人命！..
這么以后，灣仔總部就完了！”
此話一出，蔡元祺眼前一亮。
他也是瞬間明白過來！
這件事情的確十分蹊蹺，所以很好做文章！
而且他早就調查過洪云，知道洪云的身世情況！
沒有親屬，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不是考上了警察訓練學校，就連飯都吃不起！
甚至沒有后臺，沒有背景！
我就問你怎么跟我斗！
蔡元祺緊皺的眉頭也是一松。
他滿意地拍了拍卓景全的肩膀，兩人便是信心十足地走向了君度酒店內部...
在蔡元祺與卓景全將主意打在他的身上時，在天臺的洪云并不清楚一場關于他的風波即將來臨。
他只是知道，現在飛虎隊以及一眾荷槍實彈的中區警員將他包圍起來，同時他們的眼神甚是忌憚。
不會把我當成匪徒了吧...
“我想說...”洪云試圖說什么。
“對不起，現在我們需要查...”一個警員說道。
正當他準備給洪云銬上的時候，其中一個女警員仔細地看了洪云一眼，卻是忍不住驚呼：
“搞錯了！這個帥哥是“灣仔先鋒”！之前大地基礎大廈的十幾個人質都是他救回來的！自己人！”
此言一出，那個警員的動作也是停了下來，其他警員也是面面相覷。
這時候飛虎隊的一個隊長也是從天臺的入口走了過來。
他看見這么多人圍著一個人，抬起頭定睛一看，卻是哈哈大笑：
“自己人！自己人！你這家伙還真的猛！”
聞言，在場眾人的神情也是逐漸緩和下來，他們也是將手中的槍緩緩放下。
這個隊長也是走到洪云面前，“還認得我嗎？我叫王東，上次我們見過一面！”
王東這么一說，洪云看著這張帶有濃厚混血色彩的面孔也是逐漸回想起來。
上次在大地基礎大廈他好像的確見過一個飛虎隊的隊長。
不過那時候他的意識很是模糊，現在王東說了以后，他的印象才變得清晰。
王東看到洪云的眼神以后便是點了點頭，“看樣子你是想起來了..但是我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敘舊等下再說！”
洪云點點頭，畢竟現在的情況也是有些特殊。
畢竟他是以“休假”警員的身份來到這里的，而且他還有邀請函。
雖然明面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遇上這種大案子，警隊是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瑕疵的。
換言之，也許一場關于他的風暴即將來臨。
王東可能多半也是知道這個事情。
但是這時候他出面，也是十分夠意思了。
于是洪云也沒有任何的舉動，按照要求交出身上所有的東西。
當洪云拿出那把殺豬刀的時候，眾人都是愣了愣。
這時候鑒證科的伙計也是走了過來，他們看著洪云的眼神多少有些佩服。
與此同時，他們也緩緩地說起了勘察的結果：
“躺在地上的這個人，根據他的特征來看，和我們來之前看到的監控十分相似，他應該就是其中一個匪徒的首領...
手指傷勢對他的死亡有一定的影響，但是致命傷還是咽喉部的傷口。
根據傷口的形狀來判斷，很有可能是屬于利器傷。
你們可以理解為是被什么東西割到的。
此外，我們在現場找到了一枚被拆卸的炸彈。
它已經被污染，我們無法提取指紋...但是我們找到了極大當量的炸藥..”
說到這，鑒證科的同事頓了頓。
他看向了他旁邊的一個正在脫下厚厚鋼板防護服的人，“他是我們拆彈專家盧善盧督察，我覺得由他來說會比較好理解一點。”
聞言，盧善停下了動作，直接走到了洪云的面前，握緊了他的手。
“好彩你搞定了炸彈，如果不是，可能整個君度酒店都被炸了一個通透！做的好！”
盧善的興奮溢于言表，這也讓周圍的警員看著洪云的目光多了幾分崇拜！
又靚仔，又打得，甚至又可以拆炸彈！
洪云看著面前的情況，心中則是默默地對李杰說了聲謝謝。
真正的英雄，就是像李杰這樣在黑暗中為所有人負重前行的人。
在盧善的話語后，接下來的事情就顯得簡單多了。
洪云也是干脆利落地把殺豬刀交上去。
畢竟它現在屬于“證物”了。
而且系統的提示已經說得很明白。
使用次數歸零以后的“凌凌漆的專屬殺豬刀”已經變成了一把“普通的殺豬刀”，材料也是自動退化為普通的材料，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是查不出來。
也就是說，這一次它真的就和其他七塊錢的殺豬刀沒有任何區別。
不過洪云也沒有理會這么多，該配合的就配合，該填寫的就填寫。
而且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警員們對他的態度也算不錯，這樣也讓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洪云松了一口氣。
他弄完該弄的以后，正準備在警員的陪同下走入樓梯時，一個聲音卻是忽然傳入他的耳朵。
“你們問完了，但是我們飛虎隊還有些事情要問他！”
王東橫在了洪云的面前，那個警員也是十分默契地點了點頭，“五分鐘。”
王東道了聲謝，便是將洪云拉到一邊，神情也是十分嚴肅。
“..其他人怎么說我不管，但是我是知道你的，能夠拼了命就為救人的警察，絕對是一個好警察..但是...”
洪云點了點頭，看樣子是有人要用他來做些文章了。
王東環視一周，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后，對著洪云低聲說道，“...下面聚集了很多中區的人，我聽我的兄弟說...中區那幫人很多次提到你的名字...”
說完，王東長嘆一聲，卻是只能拍了拍洪云的肩膀，“...我也只能做到這里了..祝你好運..”
王東心中也很是無奈。
他是飛虎隊的隊長，在那一次事情以后，他的手下對于洪云也是很有好感。
如果說王東下令說先把洪云帶回去再行處理，那么他們也絕對不會說什么！
甚至就看天臺這些警員，他們估計也只會默許這種行為。
但王東知道自己是一個警察！
警察有警察的規矩。
恪守規矩是作為一個警察的最基本的原則。
而洪云不是嫌疑人，所以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去“帶走他”，否則就是“不合法”！
所以他也只能先跟洪云說一聲，讓他提前有一個心理準備。
除此以外，他也許就只能這么看著一切發生，就像在對講機他聽到的那樣，“洪云是事情變成現在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休假警員違規參與行動...”。
媽的！
王東惱火不已，但是洪云卻笑著搖搖頭，“..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他愣了愣，但是反應過來之時，洪云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
三分鐘后，電梯穩穩當當地下到一樓。
“叮咚-”
電梯門方一打開，一群人便是圍了上來，為首的一位赫然就是“卓景全”！
卓景全盯著洪云，拿出自己的高級督察的警官證，對著洪云冷冷地說道：
“洪云，你已經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