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阿星”
名字里帶有“星”,而且還拿著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是你了。
洪云看了他好一會兒,“周星星...”
“周星星?我就叫阿星喔..”
“額..啊是這樣..”
洪云思忖片刻,他原本以為會在其他場合見到阿星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世界的阿星的經歷應該和前世的那位星爺差不多。
“我的家鄉有一位偉大的演員,他叫做周星星..你和他..很像,所以說不定你都可以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阿星望著洪云,卻是搖了搖頭。
“在港島一個出身低微的人很難成功的,而且我最近去電視臺面試都是肥佬著啊..弄得到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下三塊五,連一個陳年老雞翅都吃不起。”
洪云看著阿星曬黑的手,他想了想,將錢包里面全部的四百塊拿了出來。
“喂!啊sir,我不是乞丐啊,作為一個演員,我有最基本的底線!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你的錢財的!”
我不是給你,我是欠你一張電影票,畢竟以前我都是看五元兩張的碟子,既然現在遇見你了,那就能幫則幫。
因為那位的確是一個偉大的演員,很多人說他演的是喜劇,但是卻鮮有人明白那內里的悲哀。
小人物永遠都是掙扎著,或者是站在鬼佬辦公室背下厚重的黑鍋,對方成為重案組之虎,而你,成為了交通警,甚至還要被一旁的女交警鄙視。
好笑嗎,好笑,但是笑完之后呢,小人物還是小人物,悲哀的事情仍舊沒有改變。
洪云沒有猶豫,只是默默地將四百元放到阿星的手里。
“..就當我借給你,到時候你成為一個演員的時候,記得幫我留一張電影票..”
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更何況在港島?
以前我欠你一張電影票,我老是說下次一定,不過現在我有四百元,那就全部給你,反正等下還有陳俊杰請吃飯。
阿星有些愣愣地望著洪云,又看了看那四張百元鈔票,肚子的鼓聲適時響起。
他望著洪云的眼神,發現其中并沒有如同其他人一樣的嘲笑,反而是多出一種自己從來未有見過的事物。
信任。
這便是信任嗎。
士遇知己而悅。
阿星握緊了洪云的手,“啊sir,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洪云...”
“洪sir,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演員的!..”
阿星攥著那四百元,“而且我就住這附近,有什么事情可以來找我!”
講到這個,洪云想起了那個巷子。
如果阿星就住在這附近,說不定能夠找到一些關于那個變態殺手的信息,畢竟任由這混蛋這么逍遙下去,那么只會有越來越多無辜的人受害。
“阿星,我問你個事情...”
阿星聽完后點點頭,“...沒問題,過兩天去灣仔公園找我。”
快餐店內。
“搞定了?”
陳俊杰瞟了一眼洪云,“你的手怎么臟了?讓市政總署的人去趕那個乞丐啦。”
“他不是乞丐。”
洪云看著自己的手,猛吸了一口奶茶,白票的快樂總是無以倫比。
“他會是一個偉大的演員。”洪云緩緩說道。
陳俊杰吸了一口奶茶,沒有接下去,“吃完繼續巡邏。”
17:00
洪云收拾好東西,碰上迎面走來的陳俊杰。
他打算去看一下王志成,順便再看一下周圍的環境。
那個變態最后可是在那里伏法的..
“師兄,不知道成哥怎么樣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陳俊杰穿上黃色的球服擺擺手,顯得有些猶豫。
“不了不了,我就不去了..他住在舊唐樓那里,他姐姐在樓下賣報紙,你叫紅姐就行了..”
想了想,他從口袋里面拿出一張一百元的紙幣,“成哥挺愛吃蘋果的,多買點蘋果吧。”
“阿云你在這里啊!”
一名胖警察走進來,跟在身后的是一名有些消瘦的警察。
“我和阿森還有俊杰這周有球賽,一起吧!”
“是啊是啊!好多..”
阿森頓了頓,“好多人的,雄叔現在只能踢半場了,他不能持久了!”
眾人皆是一笑,陳俊杰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
他收拾好行囊,徑直走了出去。
“他怎么老是這個樣子啊。”
阿森有些生氣,“就像是誰欠了他的錢一樣。”
“阿云,阿杰他就是這個樣子,習慣就好了。”雄叔說道。
“謝謝各位師兄。”洪云點了點頭,將那張百元紙鈔收入口袋。
至于為什么陳俊杰不喜歡他們,這個要從球場開始說起。
如果洪云沒有記錯的話,陳俊杰,阿森,雄叔有時間就會一起踢球,而他們的對面的往往是一些警署的頭,這其中就包括了高督察。
阿森與雄叔經常放水,而陳俊杰則是會放鏟,一點情面都不會給那些頭頭,這也讓頭頭們有些惱火,阿森與雄叔則是連帶著被罵。
所以方才陳俊杰聽到阿森與雄叔的話語以后,再加上他們那么殷勤地邀請洪云,這才讓陳俊杰生氣。
他不想要依靠這一切,但是這么多年以后,他的熱情也漸漸喪失。
洪云跟了他一天,對他的印象只有三個字“老油條”。
搖了搖頭,洪云走出門口坐小巴,半小時后便到了陳俊杰所說的舊唐樓。
洪云買了個果籃,同時讓檔主加了不少蘋果。
一個中年婦女在整理著報紙,看到一個帥氣的年輕人走到報攤前面,她有些遲疑。
“報紙?”
“紅姐你好,我是阿杰的搭檔,我叫洪云。”
洪云拿出了自己的學警證,他想了想,“是杰哥讓我來的。”
看見洪云的學警證,紅姐松了口氣,笑了起來,招呼著他坐下,“太客氣了!”
“阿成有阿杰這樣的朋友的話,真的是他為數不多的幸運了...我以前也有一個朋友和你一樣也是警察,叫羅芙洛..很多年了,后面我也沒有繼續了...”
紅姐話語間有些黯然,“阿杰這個人很不錯的,很熱心...有時候我找不到阿成,都是阿杰幫我找他回來的..”
看樣子陳俊杰倒也是有著這樣溫情的一面啊,換作其他警員,恐怕看見成哥這樣的人都是掉頭走,根本不會愿意和他接觸。
但是陳俊杰照顧了成哥七年。
在洪云思索的時候,紅姐比劃了一下,嘟囔了一句:
“這附近人也多,最近我們樓下就多了挺多的死貓,看著怪嚇人的。”
“特別是東邊放玻璃那里。”
“東邊..”洪云想了一下,死貓的話,好像也是那個變態的一個特征。
這么說來,搞不好這個變態已經來過這個地方了。
“啊你看我,光顧著自己說了!不好意思啊!”
紅姐看到洪云思索的樣子,他拍了自己的頭一下。
“進來坐坐,我們在三樓,你先上去吧,我把攤子收一下。”
洪云提著果籃,走到唐樓門口,門口右邊掛著一個“菲菲按摩 3F ”。
走到三樓,洪云看見成哥在樓上嘀咕著什么,手中則拿著一個紅色的事物。
“成哥,真的不用的了,我還有的...”
一個長發飄飄,面容秀麗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你先進來吧。”
王志成跟著這個女子走進了四樓的房間,洪云松了一口氣。
他從樓下走上來,卻聽見身后有著細碎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頭一看。
“哇,你嚇到我了!”紅姐差點叫出聲,洪云也嚇了一,他還以為是那個變態。
不過紅姐走路倒是很穩,感覺年輕時身體應該很好。
紅姐看了他一眼,看到4樓緊閉的房門,掏出鑰匙小心地打開了3樓的屋子。
“這里有些雜亂,先喝杯水吧!”
紅姐打開電燈,燈光有些昏暗。
順著過道走入狹小的客廳,洪云看到了幾尊被散亂放置的獎杯。
“那些是阿成以前拿的獎..”
紅姐給洪云倒了一杯水,“以前的日子還是好的,不過現在也不指望什么了,剛才你看到了吧。”
洪云的手停在原地,點了點頭,“那個女孩,應該是叫菲菲吧?”
“她剛搬來沒多久,是做按摩的,她的樓層數寫錯了,有些時候會有人敲錯門。”
紅姐緩緩說道,“不過她很不錯了,一個女孩從東城下來。而且我也經常聽到一些人抱怨怎么不是那種事情..至少她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對待阿成...”
紅姐很認真地問道,“她是個好女孩,對吧。”
她的表情帶著期盼,還有一種猶疑,雙手交叉地放在桌上。
這是一個狹小的房間,房間的東西不少都相當陳舊。
紅姐那雙手十分粗糙,斑駁的皺紋在臉頰爬行,黃灰色的面容下是兩個深深的眼袋。
洪云沉默了,深吸一口氣:
“能夠在不太好的環境下仍舊保持著笑容對待身邊的人,我想,這就是我們可以一直相信的人吧。”
紅姐的眼圈逐漸泛紅,雙手掩面,“謝謝你..”
洪云輕輕地將果籃放下,小心地將門掩上。
走下唐樓,他照著紅姐所說走到了東邊放玻璃的地方。
夜色逐漸襲來,窄長的巷子里滴滴答答的水聲從未斷絕。
兩塊大玻璃豎立在墻邊,一個拿著鋸子的大叔正在修整著木質邊框。
“大叔,最近這里有沒有什么人來過?”
“人嗎?”
這個大叔摸了摸頭,“這倒是沒有見到,不過我晚上十點左右就回去鋪子了,可能是沒有見到吧。”
“大叔,我能不能借你這個手電用一下?我有點東西掉在那里了。”
“拿去吧,等下還給我就行!”
洪云順著巷子繼續走進去,他打開手電,光芒照射到前方五米左右。
他四處查看,在一個角落中發現了一個有些發黑的竹筐,上面用一個塑料蓋子蓋著。
他緩慢地走過去,掀開了蓋子。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