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大道面前
瑤池司命何荔娘悄然離開昆侖，趕來拜見老師何仙姑，向老師稟告：“王母娘娘將殷夫人留在了瑤池，不讓她離開......”
“哪個殷夫人？”
“李天王的夫人，中壇元帥的母親。”
“哦......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哪吒的事，跟顧神君有關。”
“顧神君怎么了？”
“聽說顧神君要謀反，哪吒要幫他，故此囚了殷夫人。”
“謀反？”何仙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堂堂白虎神君，幾乎等于執掌勾陳宮，謀反于他何益？”
何荔娘道：“我也不懂，但顧神君是咱們八仙一系的......”
何仙姑制止她：“顧神君從來就是顧神君，和我們八仙曾經有過來往，但絕非八仙一系，我等八仙也指使不動他，這一點你不要亂說。”
何荔娘低頭：“是，明白了。”
何仙姑又道：“還有，你永遠要記住，我們八仙是王母娘娘的人，深受陛下信重，任何時候都不要亂了分寸。”
何荔娘張了張嘴，點頭稱是。
何荔娘走后，何仙姑思忖多時，趕往石筍山拜見藥王真君李玄。
石筍山由眾多小石峰組成，形如一根根巨大的石筍，故得其名，近百年來，李玄很少出世，甚至連青華宮救苦司也去得不多，對于一位大仙來說，閉關百年是很常見的。
李玄閉關的原因，就是參悟兩儀螺旋微塵圖，他對當初顧佐構建的這幅圖精研許久，在兩儀結構上的領悟達到了極高的水準，已經超過了創建者顧佐，并以此為基礎，開始建立自己的神識世界。
何仙姑趕到的時候，李玄正坐在一根石筍下，和張果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更沒有去看何仙姑。
他們正在觀察面前石壁上倒掛著的一只蝙蝠，或者應該說是半只蝙蝠，全副心思都沉浸在了其中。
何仙姑不好攪擾，于是走到一邊慢慢等著，時不時看一眼石壁上倒掛著的蝙蝠慢慢生長血肉，卻又不敢多看，這一幕實在令她很倒胃口，看多了心里犯惡心。
不多時，那蝙蝠就生長完畢，但一只翅膀卻粘連于石壁上，拼命掙扎也下不來，只能沖著李玄和張果呲牙咧嘴。
“成了么？”觀察多時，李玄開口。
張果點了點頭：“應該成了。”
李玄取出根金針，緩緩刺入蝙蝠體內，然后輕輕拔出，將一滴血液在空中，成了一個細小的血球。
張果吹了口氣上去，那血球立刻被打碎成血沫，散成巴掌大小。
李玄道：“有毒素。”
張果點頭：“有毒素......新的。”說著，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鼠，將這抹血液強行喂那小鼠飲下。
李玄雙掌變幻，打出眾多法訣，那小鼠便在空中游走著。
何仙姑贊了一聲：“真君已悟歲月枯榮之道，可喜可賀。”
李玄這時才和她笑了笑：“仙姑來了。”
何仙姑好奇的看著這一幕，看了多時，那小鼠忽然拼命蹬腿，吱吱的叫聲中帶著一陣咳喘，繼而狂噴血沫，一命嗚呼。
何仙姑驚訝：“這毒了不得！”
李玄點頭：“厲害。”
張果也點頭：“確實厲害，這只蝠留不得了。”
一團火焰燃起，將石壁上那蝙蝠燒成灰燼。
李玄笑道：“就差最后一點了。其實也沒什么影響，基本上大道已成，可以構架神識世界了。”
張果思索道：“為何有毒？這一點若不想明白，我怕我這神識世界會出問題。”
李玄道：“無妨，一邊構架一邊調整，天下沒有十全十美之事。”
何仙姑在旁恭賀：“恭賀通玄先生。”
李玄這才問：“仙姑來此何事？”
何仙姑將王母拘禁殷夫人一事說了，道：“也不知顧佐究竟為何與陛下和娘娘反目，我恐天庭將起紛爭，特來詢問藥王和先生之意。”
李玄和張果對視一眼，同時皺眉，李玄緩緩道：“顧佐要證金仙了？”
張果很是吃驚：“怎會那么快？他合道有三百年么？”
李玄道：“的確是個變數，陛下的心思，原是放在君山世界弘法真人那里，顧佐的修行進度實在不可思議。”
何仙姑更是震驚：“合道之后，需領悟大道規則，他這一關過了我是知曉，但建立神識世界這一關，沒有千年、萬年，談何容易？怎么就要開始固化了？”
李玄道：“顧佐天縱之才，建立神識世界我倒是不意外，但能引起陛下關注，至少說明，他已經準備固化神識世界了，而且準備與陛下決裂。”
何仙姑雖然成仙多年，但比起李玄和張果來說，實在太過年輕，且地位也不及他二人，對有些天庭秘辛所知不多，當下問：“這是為何？”
李玄解釋：“聽說三十六天為定數，不可多一，若想躋身其列，必得打落一位。”
何仙姑問：“以前也曾偶有聽聞，但卻不知究竟。”
李玄道：“不到那一步，誰也不知究竟，知道究竟的，要么身殞道消，要么已證金仙，誰會說出來？”
何仙姑再問：“藥王的意思，顧佐準備向玉帝挑戰？”
李玄搖頭：“這卻不一定。”
張果向何仙姑解釋：“玉帝掌四大部洲、諸天萬界，一應風波挑戰，他都必須擋在前列，除非人家另有所指，這是他證金仙大道的宏誓之愿，不這么做，便有違道心。也正因為此，他才能受眾仙推崇，穩坐凌霄寶殿。”
何仙姑明白了：“如果有人要證金仙，他都必須擋在前面，是為其余金仙受難？”
張果點頭：“可以這么說。”
李玄補充：“娘娘也有類似宏誓，他們都是從須彌天學來的證金仙法門。”
何仙姑嘆道：“其實顧神君可以向陛下表個態，他大可以去挑戰其余金仙，何必非盯著陛下？”
李玄搖頭：“很多時候，大道在前，由不得顧佐和陛下選擇。”
張果點頭：“我聽聞顧佐曾于五莊觀得人參果一枚，當時還羨慕他的大氣運，如今看來，卻是鎮元大仙提前算定，結了善緣，避過了和他一戰。”
何仙姑不滿：“要說善緣，陛下待顧佐又薄了嗎？這不是更大的善緣？”
李玄道：“不同。顧佐自五莊觀所得，是意外之喜，自天庭所得，是他自家努力之獲，乃天庭應盡之義，其中自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