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泰山壓頂
楊戩和顧佐在虛空中斗法，一個追一個逃，雙方使盡了手段。從大勢上看，楊戩穩占上風，追著顧佐在萬千虛空中狼狽逃竄，但在每一場斗法中，顧佐也并非一邊倒的敗北，反是打得有聲有色，經常給楊戩一點意想不到的驚喜。
斗到現在，顧佐已經深切體會到當年齊天大圣被楊戩追殺的那份窘況，頗有些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架勢。
而楊戩這邊也暗暗驚心，顧佐一百多年前還只是個剛合道的小仙，如今斗起來卻如此棘手，難怪魔禮海、如意真君和崇恩圣帝會先后折在他手里，這一戰已經有幾分當年自己斗妖猴的模樣了。
因此，對顧佐一直叫囂要砸過來的固化世界之力從沒放松警惕，越是斗得久，他就越相信顧佐已經開啟了固化的進程。
但顧佐嘴上嚷嚷得挺兇，卻又始終沒有發動固化世界之力，這又讓他不禁疑惑，莫非其中別有隱情？
“你的世界之力呢？當真使將出來，也不至于如此狼狽。”在一次斗法時，楊戩終于忍不住問了。
顧佐一邊向后飛退，一邊道：“如果我說我其實沒有找到節點，你信么？”
楊戩搖頭：“你最好期盼自己找到了，如果沒有的話，休怪我下手無情。”
顧佐喘了口氣，閃過楊戩斬來的太阿劍，被這道數百里長的劍光斬落一縷發絲，笑了兩聲：“楊二郎，你現在難道手下留情了么？”
說著，掌中魚線卻忽然卷向嘯天犬，纏在了它的頸圈上，將它急速向自己拉過來。
嘯天犬狂吠兩聲，拼命掙扎，又瘋狂扭頭去咬魚線，卻勒得嘴上劃出兩道血印。
楊戩向著嘯天犬打出個法訣，以指地成鋼之術將嘯天犬所在的百里虛空凝練，形成的重力甚至將下方的虛空細線壓得彎出一片曲線。
顧佐贊道：“好本事！”拉之不動，將魚線收回。
嘯天犬這才解圍，汪汪叫著，不敢再撲得那么兇狠了。
楊戩問：“太公的魚線，怎的落于你手？”
顧佐問：“太公？姜太公？這是他的魚線？真的假的？”
楊戩身旁忽然隆起一座巍峨高山，瞬間漲至極高之頂，正是顧佐恒翊世界中的東岳投影。
泰山壓頂之勢，不知幾億兆之力，向著楊戩頭上倒來，將他壓在山下。
須臾之間，大山劇烈震蕩，猛然從上方崩塌，爬出一只樣子像豬的怪獸，四肢長著爪子，尖如鋸齒，飛速扒出個山口來，渾身一震，將山石抖飛，疾射顧佐。
又是上古神獸，名喚貍力，最擅挖土。
顧佐卻沒見過，閃開激射來的飛石之后問：“楊二郎，聽說你和齊天大圣斗法時，也是以八九玄功破他的七十二般變化，但你們兩個變來變去都是小鳥小魚，怎么到我這里，全是這種怪東西？”
楊戩冷哼一聲：“小鳥小魚？誰說的？虧你成仙了道多年，世間愚夫愚婦之說也信？”
顧佐笑道：“沒錯沒錯，話本小說害人啊。”
楊戩沒再動手，而是看著剛才將自己壓住的泰山，思忖良久，道：“這就是你的世界之力？”
這些時日的斗法中，各種地火水風、天象節氣、神怪異獸盛行，但都是大道規則所化的虛影，唯有今日這山…
山石未曾消散，剛才的感受也實實在在，這是真山！
周圍都是虛空，出現這么一座高大巍峨的泰山，毫無疑問，這就是固化后的世界之力。斗了那么久，顧佐終于證實，他已經成功找到了節點，并且固化出了部分神識世界——哪怕只是一座山。
“正是，東岳泰山，山勢還算巍峨么？”
“還不錯…”楊戩忽然來了談興，坐在泰山之頂的一塊巨石上：“只有一座山么？”
顧佐道：“一圭信力只能固化三丈方圓，還想怎樣？”
楊戩道伸手，嘯天犬搖著尾巴躥上去，趴在他身邊，任他在頭上又揉又摁。
“你根基太淺，諸天威望不夠，信力來得太慢，若換成我…每年數千億信力，除了用在灌江口，卻無處可使。用在灌江口也沒什么意思，畢竟不是我的。你知道我想建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么？”
顧佐好奇：“真君所建神識世界是什么樣子？”
楊戩悠然道：“在華山腳下，有縱橫交錯的溪流，青郁的草甸，開滿一片片山坡的云花，還有舒適的莊園田舍…”
嘯天犬叫了兩聲，楊戩看著它笑道：“還有你的窩。”
顧佐遙想片刻，道：“我的世界里，可以為真君架構這個世界，我是三界！”
楊戩點了點頭：“我信，但請神君諒解，我不會把自己的世界架構在別人的世界中。”
顧佐再次勸道：“崇恩、如意、魔家兄弟都在。”
楊戩起身，整束衣甲，掌中三尖兩刃刀一指顧佐：“再戰！”
又是一番連續不知多少時日的追逐，顧佐的九疑甲上已有多處殘破，儲備的法寶也被打壞了幾件。
楊戩的銀甲上也多有黑灰之色，嘯天犬的皮毛到處都是焦糊。
顧佐取出兩個酒杯，倒上瓊漿玉液，飛了一杯給楊戩：“嘗嘗，我家十二娘給我要來的，她這些年越來越有手面了。”
楊戩接過來一飲而盡，也取了個牛皮袋拋給顧佐：“我灌江口的山泉所釀，沒什么修行功效，就是凡間的烈酒。你若嫌棄可以不喝。”
顧佐笑著接過，往嘴里灌：“真君給的，就是最普通的水，那也是好東西！”
喝完道：“這酒我喝過，康太尉總喝…對了，一直想問真君，他手中提著的，是寶蓮燈嗎？”
楊戩點了點頭，顧佐又問：“華山三圣母現在何處？是不是還壓著呢？”
見楊戩還是沉默不語，又追問：“都到了這份上，真君說說又能如何？我尤為好奇，真君為何要將三圣母禁于華山之下？聽說是你親妹子，真是你干的么？我怎么那么不信啊…”
楊戩忽然提起三尖兩刃刀，刀頭閃耀著青罡。
顧佐見狀，笑道：“還有還有，真君剛才說到你的神識世界，里面滿山坡的云花，是為云花夫人準備的？”
話音剛落，一道青罡劈向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