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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不想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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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放在平日,這樣的舉報對縣中兩位大佬是毫無威懾可言的,但既然賀家要盡快查辦董縣尉,這條線索無疑就是突破口。

  第四天,會稽郡法司參軍包融就親自帶人趕到山陰縣,他是賀秘監的忘年之交,與賀秘監同為“吳中四士”之一,是賀老大人在會稽郡最有力的奧援。

  包參軍和縣令密晤之后,召見了刑曹錄事張磨,隨后一舉拿下左縣丞和董縣尉。

  經過連夜突審,董縣尉和左縣丞供出了當年聯手判決的冤案,這樁冤案坐實后,包參軍等若拿到了任意揉捏這兩人的合法資格。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貍貓一事,董縣尉受何人所托。

  一切都在趕時間,包參軍不負所托,到了第五天下午,董縣尉終于吐口了:那只妖貓果然是旁人托付他送入賀家的,托付之人,是會稽郡太守薛判的一位幕客。

  同時,賀家前往婺州東陽的白供奉也從魏長秋好友劉玄機那里,以重金買到了消息。

  那只妖貓正是劉玄機所養!

  劉玄機常做一些豢養販賣妖物、靈材之類的小營生,事前有一位郡中修士偶然見到了他養的貓,于是高價收購。

  根據劉玄機的描述,白供奉確信,這名修士正是他多年前的一位相識,如今正在薛太守府上做供奉。

  兩條線索匯聚之后,賀家后院進行了一次長議,議事結束,金供奉滿面紅光,回來的腳步都輕快了三分。

  當晚,賀家后廚特地給金供奉搬來一桌酒菜,還有一壺御酒,是賀秘監辭官歸隱時陛下所贈,只有十二壺,可見賀秘監對金供奉查辦此事之滿意。

  金供奉招呼顧佐同席,顧佐斜著坐了半個椅子,如此坐姿,身上是疲勞的,但內心是喜悅的。他端起酒壺給金供奉和自己斟滿,然后等待金供奉開席。

  金供奉舉杯道:“懷仙,這些時日你也辛苦了,這是老大人特意送來的御酒,你我同飲,也算我向你道謝。”

  顧佐彎腰舉起酒杯:“多謝前輩,都是前輩主持有方,晚輩不過附于驥尾而已。能夠嘗一嘗御酒,都是沾了前輩的光。”

  “這件事,你是關鍵,如果沒有你提供的線索,哪里能那么快查清?”

  “適逢其會,機緣巧合而已。”

  御酒飲入腹中,與顧佐喝過的普通酒水不同,升起一絲清涼之意,這股清涼之意立刻化作一股靈力,被丹田氣海吸收,轉換為他修行的搜靈真氣。

  “這......”顧佐咂摸咂摸嘴,不可思議道:“這酒,就是傳言中的靈酒?”

  金供奉笑道:“如何?”

  顧佐嘆道:“妙不可言!晚輩都不忍再行舉杯了。”

  金供奉心情很好,顧佐心情也很好,他的好來自于董縣尉這座他眼中的大山轟然倒塌,沒有了這座大山,又靠上了賀家,他可以在山陰縣繼續安生的過下去了,而且,似乎連那一貫的月例錢也不用上交了。

  幾杯御酒下肚,除了收獲靈力外,酒能帶給人的興奮感也絲毫未減,兩人之間沒日沒夜“并肩奮戰”的交情,也在酒水中得到了鞏固。

  既然有了交情,顧佐也就忍不住好奇了:“前輩,薛太守此舉究竟何意?他為何要與賀家作對?”

  金供奉微笑道:“此事牽涉極大,原本呢,不應該跟你多說,但你也是關鍵人證,到時候若是需要,你還得出面過堂,提前告訴你一些,讓你心里清楚其中的原委,也不為過。”

  顧佐立刻點頭,保證不在外面亂說。

  金供奉問:“你知薛太守是誰的人?”

  顧佐湊趣:“晚輩哪里知曉這等朝中秘辛,還請前輩解惑。”

  金供奉慢條斯理吃了兩口菜,方道:“賀老大人辭官前,曾與楊相鬧得很不愉快,娘娘為了緩和老大人和楊相的關系,很是費了些工夫,還贈了兩只貍貓給少爺,薛太守偷梁換柱,以妖貓充之,就是等待一個時機。”

  “就是前輩上次說過的,龍瑞宮監院司馬道隱履職的時機?”

  “不錯,司馬道隱履職時,妖貓中的封印解除,猝不及防之下,勢必在山陰鬧出大亂子。有司馬監院為證,娘娘以妖貓暗害賀老大人之事,便坐實了!”

  顧佐小心翼翼問:“這么說,咱們老大人既不是楊相的人,也不是李相的人?”

  金供奉嘆道:“所以才難做,老大人不愿結黨,兩邊都不站,故此才不得不告老還鄉。可誰知都辭官了,人家還不肯放過,唉…”

  “忠直良臣,大多如此…”

  “這話不要瞎說!陛下也難。”

  “是,晚輩失言了。那…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金供奉冷笑:“老大人雖說辭官,可不是誰都能上來踩一腳的,區區一個薛判就像拿老大人當墊腳石,他也太高估了自己!這次咱們應對迅捷,薛判想要栽贓陷害的證據已經確鑿無疑,反手告到陛下跟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顧佐追問:“薛太守是誰的人?李相嗎?”

  金供奉干咳了一聲:“老大人的意思,牽連太廣反而不易追究,就到薛判為止,不要提李相。”

  顧佐松了口氣,他是真不愿卷入這種大事件當中,能夠早一些收尾,對他而言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什么李相、楊相、娘娘、司馬監院,聽著頭皮都發麻,他是真不想摻乎。

  兩人對酌暢飲,御酒喝完就上賀家自釀的桂花老酒,雖無靈力,但酒勁更甚,直喝到月上梢頭,方才各自回房,酣然入夢。

  這一夜宿醉,也是顧佐心情松快的緣故,身上背負的冤屈得以洗清,今后便是大道平坦。

  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梳洗已畢,去對面屋中拜見金供奉。金供奉卻沒在,也不知去了何處,顧佐便在院中溜達了幾圈,松松筋骨,同時琢磨著自己的修行之路。

  正打算回房練練短刀,就見金供奉回來了,一屁股坐在木凳上,雙手扶膝,兩眼發直。

  顧佐湊上去:“前輩?”

  金供奉深吸一口氣,恨恨道:“姓董的死了,還有姓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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