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屏幕中的地下堡壘會議室,似有寒氣從屏幕透出,那里已經是一片冰冷。
身處那里的七位高層,都是天機局的元老級人物,這些人在他們的時代也是一員干將,但現在,他們那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都有冷汗流出,僵著的身體不敢有半點妄動。
他們知道,這里發生的異變,有被其它地方的人看到,地下堡壘里的守衛隊應該正在趕進來…
守衛人員就在門外,一墻之隔,只是…外面似乎沒有了動靜。
他們也很清楚,驟然出現的那道身影,有著怎么樣的力量。
噠嘎,腳步聲響起,沉重,像是從可怖的幻夢傳出,踏在人的心頭。那道身影正在走過來。
還是沒有守衛人員進來,會議設備也忽然傳不出了聲響,使這里寂靜無聲。影像里的各地會議室,一些高層起身要走出所在的會議室,只是門全都拉不開了,各地都是如此,像由這個視頻會議粘連著。
“烏鴉…你好,我們一直在呼喚你,希望能和你進行溝通…”
蒼老的話語聲在地下堡壘會議室響起了,其中一位高層緩緩地說道,是這里可以主事的那個,“我們可以代表天機局和你溝通,明確我們雙方是怎么樣的關系,怎么樣去共同對抗黑暗力量…”
咔噠,是手槍上膛的聲響,像寒風吹動斷頭臺的刀刃所發出的脆嘯。
這些高層的面色不斷變幻,有人終于忍耐不住地轉頭望去,然后紛紛都望去了,剛才說話的主事者又道:“烏鴉,顧俊的死確實是一場意外!我們沒有騙你,沒有人會想要失去自己組織里最厲害的那個人…”
他們看到那道身影已經只在幾步開外,投下的高大陰影籠罩著這邊。
那張破碎面目有著過往的熟悉輪廓,看上去是個面無表情的樣子,烏鴉抬起了持槍的右手,對準了他們。
“不,等等…”一位老人急忙呼道,“對顧俊進行的那場評審調查,是出于對世界安全的考慮啊…”
這些老邁面孔上的神情,都非常的復雜,即使是以他們的年齡與閱歷,還是有著一份茫然。
一聲槍響驟然暴起,子彈正中那個主事老人的腦門,瞬間穿透而去,隨即是血肉飛濺開去。
嘭嘣,下一瞬,這個老人重重地倒在地上,迅速流出一灘血泊,破裂的面容還殘留著死亡那一瞬間的驚駭。
彈震引起的嗡嗡聲響轟炸著其他人的聽覺,也讓他們老邁的身體微微震晃,那片刺目的血色已經撥開迷霧告訴了關于他們的結局,死亡之影即將吞噬他們,可是…
“顧俊,我…”一個老人還想要解釋什么,慌忙間不再呼喚對方是烏鴉。
“事情真的不是…”想要解釋的不只是一人。
也有老人茫然地嘆氣,“希望以后…”
還有老人接受了這個結局,面目趨于死寂。
砰,砰,砰,砰,砰,砰!
槍聲連續地響起,鮮血連續地濺起,一具具身軀變為了尸體,會議桌被鮮血染紅,會議屏幕也被染紅。
他們幾乎都沒有反抗,只有一個老人臨死前想要沖向烏鴉,不知道是出于本能還是求生意欲,但還不待老人可以做出一點什么來,老人的半張臉就被子彈打碎,瀕死的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幾乎沒有老人哀求,大概也知道那沒用,烏鴉那漠然的眼神訴說了這一點…
叮鐺,當最后一發的子彈殼落下之后,這個地下堡壘會議室陷入到沉靜中,那道瘟疫醫生的身影往回走去。
遠程會議屏幕里面,其它的會議室也落入混亂,有人竭力地嘗試開門,拍著門,呼喊著外面;也有人呼喊著黃國通,讓其說點什么去打消烏鴉的行動;也有人頹然的坐在那里,知道有些事情已無從改變。
砰,砰,砰…
槍聲在不同的會議室里接連響起,血紅色的洪流呼嘯而過。
不管這些剛才還討論得激烈的高層人物是尖嘯,是平靜,還是蠕動,都歸于死亡,凝為了遍地的鮮血。
那些死去的面目微微顯得扭曲,寒風的吹拂讓尸體漸漸變得冰冷,但有些臭味在變為尸體之前就在發散。
他們都偏離正路,一同變為污穢;并沒有義人,連一個也沒有。我也不是。
就連身處于東州醫學部基地養病的那幾位發作過石化病的高層,也被擊斃在病房里面。
轉瞬之間,參與這場會議的各地之中,只剩下總部指揮中心的那一個會議室,還沒有槍聲響起。
但是那道瘟疫醫生身影,還是從凝聚于這個會議室角落的一片陰影中出現,右手上的那把手槍又再抬起。
通爺,袁保文,都在望著烏鴉的到來,他們從會議屏幕全程目睹了已經發生的事情,而這樣的事情或許即將就會發生在他們身上。袁保文茫然的道:“國通,你說點什么吧…”也許黃國通可以改變烏鴉的主意,也許不行。
“沒用的,烏鴉不會聽我的。”通爺喃喃。
砰的一聲,烏鴉的手槍又再射出了一發子彈,袁保文那皺紋深深的額頭在血肉飛濺中爆裂,驚駭與不解凝固…
嘭嘣,隨著尸體倒下,所有還不曾說出的話語,都與之一同消散。
天機局的這些總部高層,全部暴死,一個不剩。
參加這場會議的人員,只剩下咒術部部長的通爺了。
噠嘎,噠嘎,烏鴉往前又走了幾步,望著神情平靜的通爺,扣動扳機又是一槍,但這一槍打在通爺的左小腿上,頓時鮮血橫流,小腿的脛骨也被打得斷裂,通爺悶叫出了身體所承受的痛楚…
“讓黃國通擔任新的天機局局長。”烏鴉卻是說道,凜冽的聲音似有另一些不同的情感。
烏鴉沒有對著誰人說,但它的話語會被監控錄下來,被更上頭的人所聽到,“黑法老我會解決,不過這個世界將變得更混亂,到時候不會再有我的幫助。這個世界視乎于你們,你們可以把它變好,也可以把它變壞。”
烏鴉說罷了這些,走到了黃國通的跟前,右手上的手槍已經垂下了。
“阿俊,是我對不起你…”通爺沙啞的道,倒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左小腿,“這一槍,真的很痛…”
“不要變成像這些人那樣,不然一樣會有烏鴉來殺掉你。”
話聲落下后,瘟疫醫生的身影再度轉身走去,很快,就消失于墻邊的那片陰影中。
通爺望著那片陰影也隨之消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有擔憂,也有茫然。
烏鴉的確不是阿俊,阿俊不會在病房里殺人。
剛才烏鴉的話語像是一種道別,烏鴉這次行動或許也是為了道別…為什么?
突然間,會議室的門終于被打開了,守衛隊的人員沖了進來,但手上的槍械和舊印石都派不上用場,他們驚疑于眼前的血色景象,漸漸呆了下來;這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地下堡壘會議室、單獨高級病房等其它地方…
醫護人員趕到的時候,對這些高層再做了一遍檢查,確定全是尸體了,全部頭部中槍,沒有任何的搶救機會。
與此同時,通爺被搶救人員抬上了擔架,立即趕往總部醫學樓的手術室。
“讓特勤小隊撤退…”通爺躺在擔架上下了新的指揮,“不要再派人去接觸黑法老,等著,交給烏鴉去解決…”
這時候距離黑法老說的造好核彈并且進行引爆的時間,還剩下五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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