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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小公羊之神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初晨之太陽,你也是傍晚之太陽你是眾神之王,也是萬國之主,你主宰天國與人間,永恒歸你掌控你是萬物之父,你是一切的創造者,你誕生于光明與黑暗之前,你無所不能眾生以你的名字祈禱,用你的名字起誓,諸神也在呼喚著你的名字但凡人無法呼出你的真名,只能強為之名“莎布尼古拉斯”,那不能表現你萬分之一的偉大不論黑夜白晝,你能聽到人們每一聲的呼喊,你能看見萬界諸國的子民瑣碎之事,無需你的判決,你的寵兒小公羊之神把一切安排得當小公羊之神,把你的喜怒賜予世間凡人無法辨認小公羊之神的真貌,只能把他強認作克奴姆,把他認作潘恩,把他認作浮努斯狄俄尼索斯是他的另一個化身,神圣與瘋狂同一,喜悅與痛苦和合,他是生命的至高境界  “無窮無盡的黑山羊長子,黑夜過后即是新生,我們的支配者”是他的真名,凡人強為之名“克爾瑪”

  小公羊之神克爾瑪,我們把靈魂給你!

  請你帶著我們登上穿行天界的巨船,超脫凡俗的軀體,到達天國,到達那眾神之王的面前。

  帳營里邊傳出了狂亂的怪聲,還有多人似乎帶有恐慌的驚呼,這個營地的雙方眾人頓時都高度緊張起來。

  埃爾丁也是驚疑,還有一股說不清楚的躁亂,該不會是買家那邊動手黑吃黑吧?

  “小心這些人,你們跟我來!”埃爾丁連忙呼過周圍一眾手下,局面已是劍拔弩張,眾人把槍支抬起來了,埃爾丁管不了這個對峙的局面,帶著一小隊手下沖進主帳營,“拜什爾,艾拉,怎么了…”

  剛一走過帳營門口的布幕,埃爾丁就停住腳步,寒毛直豎而起…

  在他的周圍,其他手下們也紛紛愣住,握著槍把的手忽而震顫。

  帳營前方這邊,不管是拜什爾、艾拉和守衛們,還是愛德文、福特納、史密斯和他們帶來的保鏢,十幾人全部或是倒在地上,或是伏跪在地上。

  福特納還有著一點掙扎,而形容枯槁的愛德文,雙手捧著那尊動物陶像,嘴上發狂般喃喃有詞。

  在帳營后方那邊,尼龍布被掀翻到一邊去了,三道身影矗立在那里,左右兩邊各是一副骨架,那些空洞腐爛的目眶中似有了點異光,而在中間是一道更為高大的石像身影…是那三具木乃伊。

  埃爾丁已經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發著抖,那是什么…

  中間的身影不只是石頭或骨頭,他恍惚之間,看到那張臉龐有鮮活的顏色。

  那看著是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像是男人,精致的五官卻又有幾分雌性的神韻,不像現代的埃及人、白人、黑人、中東人、亞洲人,古銅的膚色似是古埃及壁畫中的人物,俊美而神秘。

  當埃爾丁想看得更清楚點,目光剛一碰觸到那張古老臉龐上的眼睛,就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在他體內炸開,頓時摔往地面。現在他終于明白參與挖掘那具石頭尸體時,為什么總有詭異之感…

  “啊,啊…”旁邊一個守衛滿臉冷汗,失神之下抬著步槍對準那幾具復生的木乃伊,扣動扳機開槍掃射。

  砰!槍聲響起,這槍聲頓時把其他還站著的守衛的神經也壓倒,他們紛紛開了槍,砰砰砰…

  然而所有目光還朝著那邊的人,都看到了無從理解的一幕,那里的空間像是被扭曲了,槍火打過去只是微微掀起漣漪后就消失不見,那三具木乃伊仍然站在那里。

  “愚人。”這時候,中間的石像木乃伊發出了聲音,臉部的嘴巴似在張動,又似沒有,“說出我的名字。”

  那聲音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聲音,低沉洪亮,怪異莫名,像是從冥界響來。

  守衛們還在驚恐慌張之際,驟然間,最先開槍的那個守衛痛苦地雙手捂住自己的喉嚨,整個人從地面懸起,雙腳踢動,像是被人扼住提了起來。緊接著其他守衛也同樣痛苦地懸起。

  埃爾丁愣著了,被一股深深的恐懼淹沒,不聽使喚的雙腳彎曲落地…

  “冒犯我的愚人,你們將沒有來世。”石像木乃伊說道,“由此湮滅。”

  那詭奇的話聲一落,砰嘭幾下重響,守衛們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全數爆成了一堆血肉,只剩骨架倒下。

  埃爾丁瞬時被渾身被血肉淋透,心臟揪得失了知覺…

  因為槍聲早已混成一團的帳營外面,還有其他人要走進來,呼喊著:“什么情況?”“史密斯先生?”

  那個石像男人,嘴角似乎有揚了揚,露出一絲肆意的笑。

  埃爾丁好像看到對方抬了一下手,隨即就再次聽到那可怖的爆裂聲,從帳營外面到處響起,然后外面歸于寂靜。

  “小公羊之神克爾瑪,小公羊之神克爾瑪…”

  這時帳營里響起另一個聲音,是愛德文帶著狂熱與畏懼的聲音。愛德文依然尊崇地雙手捧著那尊動物雕像,雙膝跪在地上,低斂的眼睛不敢直視前方,“埃及王的反叛者,太陽神阿蒙的反叛者,真正太陽神的長子…”

  那位小公羊之神的眼睛微微轉向,似有一點點不滿,“愚人,你們可以給我什么?”

  那隱約涌現的肅殺之氣,讓帳營里的眾人更加不敢作聲,之前囂張跋扈的艾拉也只是縮在地上。

  只有似癲似狂的愛德文能說上話語:“讓世人知道太陽神的真名…”

  “我是說,你們可以給我什么?”小公羊之神又道,聲音比剛才微微高了一點。

  這輕微的變化使帳營里的每個人都遭到突如其來的噬心痛楚,仿佛這里的溫度驟然升高了數十度,太陽的烈火把這里烘烤,他們即將化為一堆永不復生的灰燼。

  “喬治,我想小公羊之神的意思是…”福特納不得不艱難地出聲,“祭品,我們需要獻上祭品…”

  小公羊之神的目光瞥了瞥福特納,說道:“你剛才想要阻止他呼喚我。”

  “我…”福特納本想給自己辯解開脫,但這個念頭帶來的是本能的恐懼,改口道:“我是因為無知的害怕。”

  “你沒有說謊。”小公羊之神再次看向愛德文,“那你呢?”

  愛德文那張蒼老的瘦臉上狂熱更甚,訴說的皆是真話:“小公羊之神,我是個57歲的人了,我從小就喜愛古埃及文明——或者說那個遠古時代的文明,這讓我走上了學習考古的道路…我渴望接近那些真正偉大的事物,神,力量,復生,永生…人們認為遠古人類是愚昧無知的,但我認為遠古人類更懂得萬物的本質,他們曾經更接近神明…你的降臨證實了我的看法…小公羊之神,我愿意獻上祭品,追隨你的光芒…”

  福特納想起在劍橋的時候,愛德文就喜歡鉆研神秘主義,也總是熱衷于埃及文明中的那些未解謎團。

  只不過,研究古文明的人,又有幾人不曾對神秘主義有過鐘愛…

  福特納心中也翻涌起自己年少時的那些心思,像一個漩渦在卷動,給他的心臟帶來一種久違的力量。

  人活到年近六十,種種的激情早已消逝,年邁的身體也慢慢失去力氣,而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甚。

  古埃及人的平均壽命只有30歲左右,十二三歲一進入生育期就開始生兒育女,到了二十多歲已是老年,三十歲就走到生命盡頭。因此古埃及人對死亡有巨大的恐懼,對生命有巨大的留戀,渴望著恢復青春,渴望著死后復生。

  但現代人又不同到哪里去?一生同樣短暫,仿佛昨天還是大學時光,今天已是滿頭白發。

  一生都被疾病與死亡的陰影所籠罩,沒有哪一天是真正的“健康”,每一天都是在逐漸消亡。

  即使怎樣向上帝禱告,都不曾得到過半點回響。

  但現在,自己眼前的,就是神。

  “小公羊之神,”福特納真正定下心思,呼喚了一遍這個名字,想起自己已經逝去的母親,也想起自己夭折的小女兒,“我也渴望追隨你,渴望活在由真正太陽神庇佑的新世界。”

  不管是因為恐懼,還是欲望,或是盲從,旁邊的保羅史密斯、拜什爾、艾拉和一眾保鏢守衛也慌忙出言。

  倒在門口那邊血肉堆中的埃爾丁,同樣跟著呼了一聲小公羊之神。

  他們以前的宗教信仰,都在這神力顯現的面前,搖搖欲墜,不值一提。

  “你們的意志沒什么特別。”小公羊之神回應說,“這個世代,倒有一點不同。”

  說話的時候,小公羊之神像看到什么時空景象,“但不是現在,你們還沒獻上任何事物,不是現在。”

  帳營里沒人聽得懂這是什么意思,連愛德文、福特納也把握不準。

  “不是現在,不是這一個年份。”小公羊之神又說,“我給跟隨者的允諾不曾有變,在上次變革的一萬零二百四十個季節后,石頭疾病將會來臨,一個新世界必將升起。”

  話罷,古老的聲音遠去,那張神秘的臉龐漸漸變回了石頭的顏色。

  帳營里平靜了下來,砰嘭,那兩具骨架木乃伊倒地而去,但中間的石頭木乃伊,依然矗立。

  過了好一陣子,帳營里的眾人才敢紛亂出聲,“剛才,是,怎么回事…”“那是真的嗎?怎么…”

  與其他人還不知所措的站不起來不同,愛德文已經把手中的動物陶像放回長桌上,拾起地上的一把自動步槍。

  砰!砰!砰!砰!

  果斷迅速的槍聲,混亂的驚恐喊聲和慘叫聲,很快就都落下。

  整個帳營的地面被鮮血染紅,到處是橫七豎八的中槍而亡的尸體。

  艾拉死了,拜什爾死了,埃爾丁也死了,他們那破爛的頭顱的臉上仍有著死時的難以置信和恐懼,他們雇請的那些守衛也死了,保羅史密斯死了,史密斯雇請的那些保鏢也都死了。

  帳營里只剩下兩個活人,一個是站著的愛德文,另一個是還沒起身坐在地上的福特納。

  “喬治…”福特納茫然地喃喃。

  “這些人只會壞事。”愛德文沙啞地說道,明明是第一次殺人,卻鎮定得不像剛剛殺掉了十幾人,“不能留著他們。赫里,這里只有我們兩個理解這件事情,只有我們成為了小公羊之神的追隨者。”

  福特納也覺得艾拉之流成不了事,但是保羅史密斯,多年的老友…

  “剛才小公羊之神沒有看保羅一眼,神看不上他。”愛德文說,“赫里,打起精神,我們接下來有很多事情了。”

  “是啊…”福特納不由吁出一口氣,是啊,有很多事情了。

  “古埃及人和古庫施人一年三個季節,一萬零二百四十個季節就是三千四百一十三年再多一個季節,如果‘上次變革’是指新王國時期阿蒙霍特普三世那會兒,公元前1391年至1353年。”

  愛德文已經在思考起來,“那就是要到2022年到2060年之間,才是小公羊之神允諾再來的時間。”

  “我想沒錯…”福特納打起精神,站起身,“喬治,那離現在還有幾十年。”

  現在是1982年八月,后來的人們提起這一年的原因或許是馬島戰爭,或許是西班牙世界杯,或許是斯皮爾伯格導演的《E.T.》上映,或許是因為“艾滋病”被正式命名,并且正在全球各大洲迅速蔓延。

  “至少40年。”愛德文聲音沙沉,“赫里,我們必須活到那個時候,我們必須現在就開始行動起來。”

  “老朋友,還記得我們在劍橋的時候,辦過一個秘密社團嗎?”福特納說道,“我想有必要把它重新辦起來了。”

  “是的,是的…”愛德文點頭道,“只是這一次,我們有了方向。”

  他們兩人,對著長桌上的那尊山羊頭陶像以及后面那座石像,再次深深地彎下了腰跪下地進行膜拜。

當一萬零二百四十個季節過完,當那個年份終于到來愿小公羊之神克爾瑪及其隨從者盡數重生愿他們聽到這個世界的歡呼之聲在迎接小公羊之神降臨的儀式當中人們將獻上一切珍貴之物把水碗中僅剩的一點水都全部獻給克爾瑪歡迎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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