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部基地康樂中心美食館的后面不遠有一棟兩層小屋子,是館主吳時雨的住處。
這時是早上,還沒到中午時分,但祖各吉利平時都已經蹲在美食館里偷吃了,現在急匆匆地奔向那棟屋子,它來到一處屋墻邊一躍而起,從窗戶溜進了書房,找著正坐在搖椅上看書的吳時雨。
最近她去美食館的時間很少,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屋子里看書,看的都是些推理,似乎研究著什么。
眼下她手上拿著的是一本東野圭吾短篇作品集,看到祖各吉利沖來,吳時雨疑道:“怎么了?”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祖各吉利奔到搖椅前,急得抓耳撓腮,“特別行動部派人來抓你了!”
“唔?”吳時雨聞言顰眉,往窗外瞅了瞅,“這么突然?”
咸俊意外死去之后,天機局內部就紛紛擾擾的,其中一個重大變化是“特別行動部”的成立。
特別行動部有別于行動部,里面的行動人員全是有過咒術和舊印培訓的精英,事實上很多人就是從咒術部和舊印部抽調而去,但已是變得不同了派系。因為特別行動部的部長紀承濤是主張調查顧俊的人之一。上頭成立特別行動部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制衡咒術部,制衡以通爺為首的派系。
吳時雨也就知道這些信息了,特別行動部是秘密部門中的秘密部門,通爺一派更是完全被排除在外面。
通爺對大家說,“不用猜,這個部門是要盯著我們的,做好準備跟他們打交道吧。”
只不過,大家應該都沒想到他們今天就來了。
“有祖各被收買啦!”祖各吉利哀嘆道,“是肥善那小子,聽說十只雞腿下去,就什么都說了,還添油加醋的,說你計劃著怎么復活顧醫生,說你準備著要召喚黑山羊…特別行動部就來了。”
吳時雨哦了聲,看向手中的推理,“可是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咸俊復活計劃?還有怎么知道是肥善告密了?”
這個事情她最初是對梁姐說的,那次心理疏導結束后,梁姐就提醒她不要說出去,容易出問題。
后來她只跟通爺、鄧惜玫、蔡子軒、王若香、樓筱寧、蛋叔、孔雀等人說過,全部是信得過的人,他們這一“派系”的核心成員。她想聽聽他們有沒有什么主意,或者有什么助力。
他們認為這個計劃有一定的實現可能性,但急不來,還要小孩因此陷入黑暗。
鄧惜玫、孔雀他們去玄秘世界,就有負責研究納克特城的任務,尋找進入納克特城的辦法。他們還會秘密找馮佩倩一起圖謀,因為如果這個辦法真行得通,說不定于馳隊長也能活過來。
而怎么能到達黑山羊的子宮,又不招來黑山羊的力量,這是另一個難題。
吳時雨當時就有想過了,其實成敗關鍵還是在于納克特城的超越時空和意識交換技術,黑山羊那邊真不行的話,就用小白鼠先頂著,不管是什么生命形態,先讓咸俊活過來。
他那人聰明,主意多,能力強,只要活過來了,就算是一只小白鼠,也應該能找到讓自己變回人類的辦法。
至于要不要為了到達黑山羊的子宮,而再次呼喚莎布尼古拉絲…
吳時雨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咸俊不會同意的,哪怕成功復活他過來,他也活不開心的,只說這一點就不可行。
然而這些事情,她都沒有跟祖各吉利或者哪一只祖各談過。
“這個…”祖各吉利的話聲頓時嗆住,拍拍腦袋拿不出什么解釋,最后才支唔道:“我們祖各一族的聽力非常棒,那天你在心理大樓接受梁姐的心理疏導的時候,我剛好路過…”
“那就是你泄的密了。”
“冤枉吶!”吉利立即拍地喊冤,“顧醫生死了,我們祖各都很難過,我也是瘦了好幾斤。那天我一聽到顧醫生還有機會活過來,可把我高興的,語無倫次了都…只有肥善、肥鵬、胖吉知道,我叮囑過它們的,千萬不能說出去。沒想到肥善那么容易就被特別行動部收買了啊。”
吳時雨毫不意外,一只祖各知道,那基本等于所有祖各知道。
咸俊死的那天,就有多只祖各在場,上頭清楚這個死訊捂藏不了多久的,所以天機局內部的各種變化來得很快。
“隨緣了。”吳時雨微微晃動搖椅,雙手抬起書繼續看,“他們早就盤算著怎么抓走我吧,對我的心理工作又做不好,又怕我要給咸俊報仇,留著我就是個隱患。今天不是這個原因,也會有別的原因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吉利點頭不已。
它豎著耳朵往地面去聽微細的聲響,焦道:“他們已經進入基地,往美食館這邊來了,一大隊人,做好準備要硬碰硬的。趕緊跑吧,我知道外邊有一條老鼠秘道,不過以你的體形…”
吳時雨卻不慌不忙看著書,懶懶地說:“吉利,你出去跟大家說,不用攔著,就讓特別行動部的人過來,讓他們來親自跟我說。我這剛好看到要解密的劇情呢,就不出去接他們了哈。”
吉利腳下正要聽令地往外面溜去,卻又怔怔地停住,“不是,你真不考慮趕緊逃跑嗎?”
換作其他人,它早就縮到一邊去看熱鬧了。
但跟著吳時雨混了這么久時間,它真不想她出事,真的有一些人類與祖各之間的友誼。
“跑什么?”吳時雨淡定說著,“上次我也讓咸俊逃跑,他沒跑,所以我也不會跑,不過我現在沒有他那么好脾氣了。讓他們過來,我就看他們能怎么的。”
吉利望著這道坐在搖椅上看書的慵懶身影,忽然起了一點莫名的寒意。
平時,吳時雨就是咒術部里面一個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家伙,只是…吉利知道,她不簡單,她不是普通人。
在漠北那天,吳時雨畫出了一幅雜色貓圖畫,然后突然她的靈魂不見了,圖畫里的貓也不見了…吉利是畫室里唯一在場的生命,那是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正如烏撒的貓那樣難測。
吉利覺得自己還是多擔心一點自己的安危比較好,連忙往外面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