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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未見異常結構

  這是一個寬敞的解剖室,無影燈的光亮把這里照得通明,卻照不走那份寒冷。

  中間的解剖臺上,放著一具高大的男性尸體,鮮血早已凝固,皮肉也失去彈性,只不過因為浸上福爾馬林和冷藏才沒有腐爛。解剖臺邊的解剖人員已經把尸體的顱骨頂蓋切開鋸除,也打開硬腦膜了,正進行著取腦。

  這支解剖團隊由天機局總部成立和指揮調度,集合著解剖學、病理學、精神學、咒術等多方面的精英人員。

  以天機人員為主,亦有相當一部分是玄秘局派遣的人員——尤其是咒術方面,現在的天機局不得不這樣做。

  馮佩倩是這里咒術隊的隊長,帶著部下們監測異常力量的波動,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不過從解剖開始到現在,還沒有出什么事,除了眾人的壓力都很大,一切平靜。

  何飛陵正被停職調查,修正者小隊的十五位人員全部都正被停職調查。

  他們的情緒非常低落,要想避免發生進一步的惡劣局面,天玄兩局都得小心地收拾這個爛攤子。

  昨天,馮佩倩去探望過何飛陵,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何飛陵還是愧疚難當。無論怎么樣,作為負責那天任務的機動特遣隊隊長,他卻沒有察覺到翟明暉的異常,也沒有及時保護好任務目標,無疑是嚴重失職…

  “第一槍不是致命傷…”何飛陵說,這是解剖之前法醫的初步尸檢結果,“是第二槍…如果當時我的反應能再快一點,就算早半秒把顧隊長推開,就可能不是現在這個結果…”

  何飛陵的精神創傷,還可以治療。

  但是顧俊,已經是解剖臺上的尸體。

  馮佩倩又默默地呼了一口氣,眼眶早已微微發紅,既為顧俊難過,又想起于馳。

  他們如果會多為自己考慮一點,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吧。

  可能今天又會有一場簡單的宴聚,大家把酒言歡…

  解剖室里平靜,但外面地震一個星期了,一陣陣余波還在激蕩。

  馮佩倩對此不特別清楚,她不是天機局的人,而且普通天機人員也不會清楚。

  這事尚未公布,會不會公布、會怎么公布都是個疑問。

  但她多少知道一些的,天機咒術部大動蕩,通爺震怒要求高層徹查,甚至可能涉及到高層本身,翟明暉到底怎么回事?刺殺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受人指使?天機局是不是被黑暗勢力滲透了?這些都在調查。

  她也知道,吳時雨、鄧惜玫等顧俊的密友被安排休假,各有心理疏導。

  那些心理醫生真的能平復他們的情緒嗎?

  沒有人能真正地明白他們的感受,即使馮佩倩自己也經歷過而且還沒有走出那種痛苦,她卻也不會全然明白。

  她只知道,難過、痛苦、悲傷、不甘、悔恨…這些情緒都會像影子一樣跟隨著他們。

  “小腦幕附著緣已切開,未見異常…”

  解剖人員的報告聲又響起,像是解剖刀那冰冷的刀鋒。這些人不讓自己陷入到什么情緒中去,不管解剖臺上的是誰,不管外面發生著什么風暴,對于他們這支團隊,這是一次嚴肅的解剖,一個科學研究。

  整個解剖過程會被多個監視攝像頭拍下來,這些影像會成為絕密檔案,卻也可能會是后人的寶貴資料。

  “顧俊的尸體該怎么處理”有引發一場風暴,最后是主張解剖研究的聲音勝出。

  看有沒有什么特別的結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能不能搞清楚顧俊那么獨特的原因…

  這是顧俊最后可以作出的貢獻了。

  “已切至顳骨巖部上緣后部近乙狀竇溝處,未見異常…”

  馮佩倩聽著再嘆一聲,心臟發緊,很難受,她可能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壓能力了,這個任務沒想的那么容易。

  但她必須撐著,她知道自己不只是代表自己站在這里,還代表著吳時雨他們…她是他們現在還會相信的人。

  解剖團隊沒有讓顧俊的親友參與,一個都沒有,他們不適合進入這里。

  尤其是吳時雨…這里對于咸雨,就是地獄吧。

  在于隊長剛剛逝去,最難熬的那段日子,馮佩倩沒少得到吳時雨的康樂照顧,所以無論有多難受,自己也要好好看著,回頭告訴吳時雨解剖過程的時候,確保自己說的是實話,確保顧俊的尸體真的沒有被褻瀆。

  叮鐺的一下清脆聲響,又一塊彈片被解剖人員用解剖鑷取出,放到旁邊器械車裝彈片的不銹鋼盤子上。

  那個盤子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放滿了形狀不一的彈片,還有粘連帶出的破碎腦組織。

  “第四十一塊彈片。”那個解剖著的中年男人聲音沉悶地說,他叫蕭惠文,是天機局方面的解剖專家。

  馮佩倩知道蕭惠文和顧俊認識,在解剖異類生物的工作上有過諸多的合作交流。

  “腦干斷裂,全腦已經無法成形取出…”

  “三叉神經正常…展神經正常…面神經正常…未見異常結構…”

  “左、右諸神經依次完成切斷…脊髓完成切斷,兩側椎動脈完成切斷…未見異常…”

  一眾解剖人員逐步逐步地操作,在完成這些步驟后,一位解剖人員雙手緩緩地把尸體的頭部往后垂去,由蕭惠文輕輕地取出了延髓和小腦,一大坨被腦出血浸染上血色的腦組織,被取出放到另一個容器盤上。

  接著,那破爛的各個大腦區域,也被一點點、一塊塊地移出頭顱。

  對顧俊的大腦的研究是重中之重,研究不只是在解剖室內進行,還會做各種切片、各種重構、各種檢測。

  到了最后,那個沒有頂蓋、右額空了一塊、左目眶殘破的顱骨內,除了殘留的一些血跡,已經變得空白。

  蕭惠文看著有點哽咽,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因為接著還要進行面部的解剖,尸體的臉龐沒有被蓋上無菌布,左眼已不再,而那只右眼球成了一片混濁。面部的皮膚那些淡淡的傷痕,訴說著這具尸體曾經受過的那些傷痛。

無線電子書    黎明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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