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和凱瑟琳的心靈障壁是異文世界的一名農家女子“瑪婭”,頗有志向,但因為體弱多病且家境不佳,不到二十歲就病逝了,終生都沒機會實現想到國都卡洛普學院看一看的愿望。
瑪婭的投影沒有布克斯的那么力量兇猛,在構建過程中,也沒出現多少異常。
但那份執念,那份不甘與懊恨,那股翻動的黑暗,還是像深入骨髓一樣扎在心中。
任何負選擇生命會成員的投影,都不容輕蔑。
這時孔雀和凱瑟琳一同使著秘法,把雙重自我與此前雖然一直壓制但不作正面碰撞的心靈障壁直面起來,我是孔雀,大地城的孩子,我是凱瑟琳,澳國的一個華裔女孩…
我是瑪婭…生命女神從未青睞過的無名之輩…
驟然,孔雀和凱瑟琳感覺周圍的沼澤消融了,所有的聲響消失,她們進入到一個奇詭的精神世界。
三個意識困在一地,碰撞、拉扯、糾纏。
“瑪婭…這個投影不簡單…”孔雀頓時警示道。
現在孔雀的感受就是凱瑟琳的感受,小隊作戰推演以為她們的投影最好對付——也許確實是那樣,只不過“最好對付”也不容易對付,心靈障壁意識爆出一片刺目強光,讓她們瞬時眩暈。
想象久了就是記憶,記憶也是想象的一種。
沒有想象,大腦神經就不可能構建出那些逝去的畫面、聲音、感覺…
想象久了就會足夠真實,也可以成為靈魂。
為什么寄給卡洛普學院的信件,從來沒有得到回復…
為什么卡洛普醫生的力量,從來沒有惠澤到一個農家弱女子身上…
弱,弱,弱…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我叫瑪婭,你們好啊…
“不…我和凱瑟琳,不是你…”孔雀凝聚著精神力,要驅散這個心靈障壁,“不是因為身份差異,正負選擇還是什么…你曾經存在于過去,而我們存在于現在…”
“你就那么確定自己不是一個想象體嗎?”瑪婭幽遠低沉的聲音說,“大地城,你從未踏足,那里是未來還是虛構,你無從知曉…你是未來意識還是一團想象,你沒有答案…”
“那我呢…”凱瑟琳喊道,“我是真的吧…”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為什么你們即使經歷了那么多,還能癡迷這兩個概念?”
風暴般的精神沖擊連凱瑟琳的記憶也在扭曲,就像過往一切只是一場夢,心靈障壁正占著上風…
凱瑟琳陷入于凌亂,但孔雀恍惚之間看到了朦朧的眼前景象,是顧俊搖搖欲墜的前行身影,天機英雄需要幫忙…大地城也需要…黑山羊的力量,也許就是造就那個可怕未來的力量…
孔雀的精神一個激奮,第一支柱“大地城”,驟然泛起耀眼的光亮。
“大地城,可能只是個虛構,但我還是想要守護它…瑪婭,有事物造就了你,也有事物造就了我…”
隨著孔雀的第一支柱發出力量,凱瑟琳也抓住機會翻身上來,破霧人小隊的心智支柱網塔也在相互發力。
“孔雀!”墨青的聲音,“凱瑟琳!”也是湯姆的聲音。
“你們要是真暈過去,我可就要人工呼吸了!”蛋叔的聲音。
“撐住啊,”樓筱寧的聲音,“別給這個色鬼占便宜!”
“直面障壁,不要閃避,不要猶豫,直面它!”鄧惜玫的呼喊聲音。
孔雀、凱瑟琳這雙重自我,畢竟是這具身軀的原人格,而瑪婭畢竟是個立足不穩的心靈障壁。她們聚合這股心智支柱網塔發起的力量,使自身精神奔涌如巨浪,正正地撲打向那重障壁。
瑪婭,如果不是以這種方式、這種原因,認識你不會是壞事…現在,已經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那重障壁頓時震動起來,像一面墻在轟然倒塌前的巨震。
“那沒關系吧…我們,還會,再見的…”瑪婭說道,聲音遠去,也許只是幻聽,“因為你們解決不了…”
猛然,那重心靈障壁爆開,化為心頭的一場黑雨。
孔雀和凱瑟琳猛地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睜大了眼睛,全身一松,猶如卸下了負重沙包。
解決不了什么,這個地方嗎,這場災難嗎,還是什么…
“成功了。”她們心念仍有些紛亂,但孔雀馬上向大家說道,“我們的障壁也很強,絕對都不簡單!”
“是成功了。”鄧惜玫判斷道,“還是她們。”
這個人會是瑪婭的偽裝嗎?眾人憑心智支柱網塔感覺到成功了,也看得到是成功了。
剛才當孔雀和凱瑟琳的眼睛恢復了神采,天空上也隱約有一些光亮刺破烏云落下,四方仍在不斷推近的羊膜墻停頓了下,有一些巨大血肉管道自己爆開了,畸形的人體組織飛濺得到處都是,四周的民眾掙扎、逃竄的更多。
這個地方在被削弱!
他們爆破心靈障壁,確實能削弱負選擇生命會與這里、與天玄世界的連系。
“下一個,快…”樓筱寧立即道,“墨青,你們上。”
孔雀去替換了墨青給蛋叔打下手的護士角色,對于格蘭特貝爾的急救還沒完成,血漿已掛上了,蛋叔試圖把一些大傷口做縫合以減少出血,要想把貝爾這條命留住,一定要控制住出血量。
墨青一讓開位置,就開始凝神破除心靈障壁。
他和湯姆的障壁是一個叫“魯坦”的男人,是個富人家族莊園里的仆人,老了之后因犯一點言語小錯誤被解雇,最后流落街頭成了乞討者,在饑寒交迫之中死去。
這定然也不會是一個容易破除的障壁。
與此同時,顧俊還在鋸斷一條條觸手的同時蹣跚前行,前方的迷霧總是消散不去。
樓筱寧他們看到,譚金明的身影朦朧隱現,還有那個騎著自行車轉圈的瘋人陳行,突然直接沖向顧俊。
“一分鐘開獎一次,一個小時開獎六十次,每次贏一塊,一小時就能贏六十塊…”
砰,砰,砰!
樓筱寧、馮佩倩都瞄準陳行開了槍,打中了那輛自行車,卻沒有將其阻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