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時雨費了老大的勁,用爪子拔下了自己身上一團貓毛。
“如果這些貓毛能過去,那我應該也能過去。”
她望著一步開外的異變區域,晃了晃爪子,讓這團貓毛隨風飄去,然而沒有風。她就鼓起貓嘴使勁地吹,吹得胡須直抖,貓毛終于飄起去了,徐徐地越過了分界線,飄落到了異變區域的焦黑土壤上。
成了,事實證明可行。
吳時雨坐在地上,默默地觀察了許久,那一團貓毛沒有燃燒起來,看上去質地也沒什么變化,大概是她這只貓的東西都不受核輻射影響?
她再等了一段時間,異變區域那邊的天空全亮了,能見度更高,可以行動起來了。她回頭望了望,這里是邊緣,如果發生第五次爆炸,那應該就會把先前她走過的地方都囊括進去。
即是連同那根鐵柱、鐵籠和籠中的尸體…
吳時雨總感覺那不只是一個陷阱,如果地球世界讓那個玩意重疊過去,可能就會落入一個更加危險的境地。
“還是要踏出這一尾巴啊。”
沒有防護服,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她扭著貓身抬起著尾巴,緩緩地探向分界線,一旦尾巴的尾尖受到傷害就要縮回來…就算最后糟糕得要斷尾,也只是減個肥,不會影響腦袋和四肢,怎么想也是最劃算的選擇。
這時候,尾尖過去了,然后整條尾巴也過去了,還真的沒事!她既沒感到皮膚和毛發有痛感,也沒通感到什么射線在沖撞。
“那好吧,一點一點邁過去。”
吳時雨把貓身后退,肥鼓鼓的肚子和后爪也進入異變區域了,接著是脖子、貓頭、兩只前爪…
可怕的放射性燒傷沒有發生,她終于整只貓屹然站在這片疑似是兩個世界空間重疊的區域,望望天空的朝陽,空氣也感覺清新了些。
不過周圍,仍是一片枯寂蕭敗、了無生機的荒蕪。
“雖然異變區域就很糟糕了,但那邊世界更要糟糕百倍,輻射劑量絕對不只是每小時一百幾十Gy,所以我才有這種感覺吧。”
她也感覺從這處中轉站無法直接回去地球世界了,因為站在這邊緣望出去,她只能望到那片廢土,而不像那架無人機可以回到漠北。
這里可是有著近70平方公里的面積,從這頭邊緣走到那頭邊緣的話,以一只貓的腳力,不知道得走上幾天。
咸俊的思維認為,這不是聰明的嘗試。
現在最要做的應該是…想辦法與天機局重新建立聯系。
“嗯。”吳時雨站了一會兒,就繼續行動起來。
她在邊緣,天機局的人也在邊緣,說不定現在區域外面就有人驚訝看到這里突然出現一只貓了。但以免他們看不到,她揚起尾巴走來走去,不時高高地躍起,再發出幾聲悠長尖銳的大叫:“喵!!!”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我是吳時雨,呼叫總部!”
“你們看,那里!那只是不是…一只貓?”
“什么!?”
異變區域很大,邊界線很長,外圍不是每個位置都有人員在。但這邊是朝向漠北市的方向,新一輪的隔絕圈在構建當中,所以有大量的工程和行動人員。
而這個時候,就有幾個巡邏人員愕然看到,那邊剛剛還毫無聲息的異變區域內,距離邊緣不到一米,出現了一只肥胖而怪異的雜色貓。
那只貓跳來躍去,又叫又喊,仿佛是在挑釁,是在招喚。
他們一看,就知道那不可能是區域變異前的普通家貓或流浪貓。
再說哪有流浪貓這么肥的。
他們立即把這個奇怪情況上報,很快就有無人機飛近過來,鏡頭對準了地上那只貓,而影像同步出現在總部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
昨晚吳時雨繪畫事件的相關情況,當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即使是這個指揮中心內,也只有通爺、姚世年等一些高層清楚。
因此這時眾人看著那只貓,那雙不同顏色的詭異貓瞳,心頭一股寒意直冒。衛星沒拍到那只貓具體是怎么出現的,一瞬間就出現了。
然而通爺他們,卻又是驚疑又是奇怪。
那不就是…吳時雨畫作中的那只貓,昨晚突然消失,現在突然出現。
吳時雨從昨晚陷入失魂狀態后,至今仍在失魂。但非常奇怪的是,她似乎還有一絲意識,又或者是一種本能。她不需要別人照顧,自己會吃東西,自己會去衛生間,自己走到沙發上躺著睡覺,然后又自己醒來。出事至今她沒有說過半句話,卻像發條機器般運轉自如。
這只貓是怎么回事?怎么像在呼喚人員過去?
總部指揮中心與GOA同心者小隊保持著聯系,小隊正在趕往這個外圍位置的同時,也有看到實時的影像,而相關情況也了解了。
“我感覺…”鄧惜玫疑惑道,“那只貓像是時雨,眼神特別像。”
“聽你這一說,我也越看越像。”樓筱寧雖然沒看出眼神怎么就像了,可是那動作神態,還真有那么像是一回事。
難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時雨的魂到了自己畫的這只貓身上?
通爺對這個猜測既有同感、又覺激動,時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新線索?這會不會是個突破口?
“你們做好準備進去跟這只貓接觸。”通爺向同心者小隊說,之前進去過的鄧惜玫三人因為輻射劑量用滿了已不適宜再進去,通爺主要是讓樓筱寧做好準備。
又因為異變區域內的輻射情況進一步加重,第四次爆炸后,現在是60.3Gy/h,所以之前還能進去5分鐘,現在是2.5分鐘。
“早就想進去看看了。”樓筱寧并不怕,“多待幾分鐘也沒所謂。”
但這時另一邊,無人機拍到的新影像,讓不管知不知情吳時雨情況的人都紛紛皺眉,通爺、同心者小隊眾人都少了剛才那份勁頭。
那只雜色貓用爪子往地上焦黑的泥土抓動,劃出了一行字:
我見到了神,我是它在人類世界的化身。
這一句話,是蝗化病患者崔校長、李宇昊等人都說過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