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軍,聽起來似乎是不少。
但是在當前這個世界之中,如果無法結陣,無法凝聚士氣的話,那么對于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就不過是個活靶子。
而這也是為什么在百家爭鳴時期,哪怕是現在,兵家都始終是屹立不倒,從來沒有掉過三甲之列的重要原因之一。
伴隨著熊熊的烈火席卷整個金庾信所在的艦隊,迫不得已之下,新羅國的上將金庾信只能選擇讓眾將士棄船而逃之時,他們的命運就注定了。
隨著在火船撞擊之前,就提前跳著逃走的眾水賊,以及天一等高手的襲殺。很快,那些木秀于林,看樣子有余力逃到岸邊的將士,便相繼死于白禮一方人之手。
而在處理完了這些出頭鳥之后,天一等人便又直接調轉槍頭,將目標對準了其他還在水流中掙扎著不死外邦異族之人,一場屠殺便又開始再次上演。
不知道過了多久,熊熊烈火所燃燒的長江之上,除了白禮一方的人,江面上露頭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被殺干凈了。為此,江水甚至在一段兒時間內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而此時,一塊還帶著焦痕的破木板上,天三隨手扔掉了一個被活生生從身體上扯下的頭顱。突然想起什么來,不由對著一旁拿起來掛在腰上的酒葫蘆,飲著酒的天五挑眉道:“話說天五,怎么好像沒見到那個新羅國的金庾信?該不會是跑了吧?”
“放心吧,跑不了,”天五醉意朦朧道:“公子要殺的人,什么時候逃得掉過!”
不提接下來,白禮的這些手下如何收尾。
另一邊,庱亭地界,江水的岸邊。幾個狼狽不堪的身影自水中鉆了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這才開始登岸。
而這一行人,正是金庾信和其手下的幾個親隨。
沒錯,在遭到了襲擊之后,金庾信并沒有選擇原路返回,返回海陵方向的那個岸邊。而是帶著人反其道而行之,帶著手下帶著手下的幾個人直接憋了一口氣一直游到了庱亭這邊。
而這一路也如他所預料到的一樣,相當順利,很輕易的就逃到了庱亭。
“將軍,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上了岸之后,幾個親衛再次掃視一下,見果真是無人,因此金庾信的親衛統領便率先開口,用新羅國的語言詢問道。
“當然是復仇!”金庾信陰沉著臉道:“我金庾信一生戎馬,大大小小經歷了上百次戰,還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窩囊的仗,受過如此慘重的損失!十萬大軍!十萬大軍!這些士卒的死,本將軍會一筆一筆的和他們記著!血債,要由鮮血來償還!”
“是!”親衛們一同應道。
“去向四周探查一下,找一個落腳點暫時先安歇一晚,等明日,我們再想辦法回廣陵,”金庾信繼續冷聲道:“到時候,合三十萬大軍一起,不把這天吳和天門地戶的底掀了,金庾信就枉為新羅國的上將軍!”
“是!”親衛首領應了一聲之后,便準備直接帶人前往四下搜索,看看能不能在周圍尋找到一個暫時安身之處。
然而也正是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自他們上方傳來,道:“金將軍何必要麻煩手下,如果要尋一個安息之處,我這里就有一個最適合的去處,靜候金將軍的來臨。”
“什么人?!”
面對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聲音出現在他們耳邊,金庾信等瞬間不由為之一驚,同時下一時間將目光轉向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
也就是他們所處的這個位置的右上方。
而也正是此時,他們才發現,右上方處似乎隱隱有一個之前可能由于角度的緣故,并未被他們發覺的建筑物。看樣子的話應該是一座觀景亭。
“上去看看,”見那個出聲之人遲遲似乎沒有回答他剛才所問,以及下來的意思。在原地正和上方的人遙遙對峙的金庾信終于率先按耐不住,直接對著手下的一個親衛下達的命令。
而面對自家上官的命令,親衛也不含糊,腳尖輕點了幾下之后,整個人便如同一只飛鷹一樣,直接躍到了右上方高處,那個似乎應該是觀景亭的所在,之后很快地便消失在了金庾信的視線之中。
而這一消失,便是音訊全無。讓金庾信等人等待了兩久都沒有收到任何回信。
終于,金庾信不想再就這么等下去了。
選擇直接帶著人親往,準備看看上面剛剛開口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伴隨著他們登高,那做觀景臺也終于被他們一覽無遺。同時那座屹立在他們不遠處的人形冰雕,也讓金庾信他們明白了,為什么剛剛上來的那位親衛遲遲都沒有回信。
在這個時代,將軍和親衛之間的關系遠超于尋常袍澤。因此雖然在上來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是真的看到自己的親衛化作了一座冰雕,金庾信心中的憤怒之情還是不自覺地上涌。
直接對著這觀景亭區域之中,除了他們之外,唯一還活著的兩個人寒聲道:“不知本將軍的親衛是如何得罪二位了,要讓二位下如此狠手!”
“得罪?沒想到堂堂的新羅國上將,居然會問出如此天真的問題。”觀景亭之中,品著美酒的白袍者聞言輕笑著率先開口,反問道:“難不成死在金將軍手下的…都是得罪過金將軍的人嗎?”
“好一張利嘴!算是本將軍失言了,”金庾信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因為怒氣,問的問題有些蠢。因此便直接拋開這個話題,繼而道:“能夠準確的知道本將軍的身份,而且還在這個時候恰好出現的此處,閣下想必就是天吳吧。
還真是沒有想到,那個能將大周京師攪得天翻地覆的一個人,居然如此的年輕,真是后生可畏。
說起來本將軍一直有個疑問,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能否可以從天吳先生這里,得到一個答案呢?”
“說說看,我不確定我會回答。”
白袍人正是白禮,就像是天五所說的一樣,白禮盯上的獵物,怎么可能容許他溜出自己的掌控。
因此在制定計劃的時候,白禮就已經做好了金庾信遁走方面的相關預案。并且根據手下情報人員所收集到的金庾信的相關,以及這片水域周圍的地形等等,直接親自扼守在了金庾信最可能逃走的方向。
結果自然是不用說了,金庾信直接給白禮逮了個正著,被堵在了這庱亭的地界。
見白禮并沒有一口拒絕,金庾信便感覺有戲,因此便立刻提出了他的疑問道:“據本將軍所知,不久之前,大周京師之中的亂像,就是出自天吳先生的手筆。因此想來,天吳先生就算不是大周的生死仇敵,應該也不是一路的才對。
而我等的出現,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按理來說都是不利大周,而利于天吳先生。那為何天吳先生有屢屢天下之大不韙,和我三國為難。殊不知這么做可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的?”
“說完了嗎?”面對金庾信的一番長篇大論,白禮臉上絲毫沒有動容之色,而是直接站起來淡淡道:“說完了就上路吧,金將軍,你的那十萬大軍,還有你們新羅國那位李武神,正在九泉之下等著將軍你呢!”
“等一下,”金庾信見白禮竟然不按常理出牌,連忙急聲道:“天吳先生,本將軍的疑問你還沒有解答呢?”
“也罷,”白禮看著眼前似乎是真想搞明白這一切的金庾信,繼而一邊向其緩步走去,一邊淡淡道:“那我就讓金將軍當個明白鬼好了。詩經·小雅·常棣有云,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不可否認,大周于我,確實是勢如水火。不過我等炎黃子孫就算是再怎么爭,也輪不到爾等外邦異族之人到我神州放肆!下輩子投胎的時候記住了,你腳下的這片土地是叫華夏!這片神州浩土只能,也必須屬于我炎黃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