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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漫長的孤單

  整場直播里需要樂隊來伴奏的實際上只有三首歌,老章設計的彩排的順序是這樣的,《dontbreakmyheart》、《火車駛向云外,夢安魂于九霄》,最后一首《afterparty》主唱還得稍微晚點才能到。

  給樂隊找狀態的《dontbreakmyheart》算是基本維持了之前的配置,主唱、電吉他手翁懷憬,鼓手晏清,茅致遠接過大齊的鍵盤位置,將貝斯手的重任交給了雙馬尾少女鹿璐。

  一番合練下來,倒也沒出什么大問題,翁教授每每唱起這首歌都玩兒得很開心,只可惜藏身于架子鼓后的晏清看不到她笑靨如花的臉,但好在翁懷憬豐姿綽約的背影同樣也堪稱美輪美奐。

  “鹿璐呀,真就瞧不起貝斯唄?”

  而簡單的午餐后大家開始排練第二首歌,路越做為原劇設定中的貝斯手,在鹿璐殷切地期盼下,晏清笑著跟她交換了位置。

  “清哥,你不也一樣瞧不上貝斯手~路越在電影里瘋狂自黑,現在大家都知道貝斯只能發出梆梆梆的跟音啦。”

  說話間,兩根鼓槌在鹿璐的手指間穿花而過,靈活地上下翻飛,雙馬尾少女如同剛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般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茅致遠在鍵盤前拼命沖著鹿璐擠眉弄眼,老實敦厚的大茅示意她得了便宜別再賣乖。

  晏清覺得這對情侶屬實很好玩兒,他轉身背對鹿璐笑道:“的確哈,貝斯的作用往往都是在低頻聲部去填充和延伸樂隊的律動,但它偶爾也能當一回主角…”

  “可那需要大神級別的編曲…”

  鹿璐說著突然啞口無言,她恍然發現自己面前這個男人似乎編曲就很厲害。

  “那你現在再看,失去喻格后,路越做為新樂隊的主唱怎么去演繹這首歌…standby?”

  晏清邊說著話邊抱著電貝斯站定在翁懷憬身旁,倆人破天荒地相隔不過三兩步,這可是有樂隊在場的情況下他們在舞臺上離得最近的時候。

  我簡直太愛貝斯了!只需要借著掃弦的動作,身體自然律動,就能看到她的眼睛,那一泓沁人心扉的秋水怎么看也看不夠。

  胸腔劇烈起伏做著深呼吸,按捺住內心的澎湃,晏清恬淡平和道:“懷憬,我們開始吧。”

  倆人的耳返中傳來導播臺上章雅夢的嬌笑聲:“清哥…到時候你直播的時候能不能忍住不叫懷憬吶…哈哈…”

  “好。”

  像是沒聽到章雅夢的調笑般,清冷的單音里帶著一些顫栗,翁懷憬內心并不像她表面那樣平靜。

  暴虐躁動的電吉他應聲響起,鹿璐的架子鼓聲也很快加了進來,然后是鍵盤上合成器的聲音。

  晏清輕輕掃著弦,清澈透亮的男中音卡點完美切入旋律:

我那些殘夢/靈異九霄徒忙漫奮斗/滿目滄愁在滑翔之后/完美墜落在四維宇宙/眩目遨游  排練開始兩分鐘后,精確地說應該是在1分54秒時,其他樂器都紛紛偃旗息鼓,舞臺的音箱組里除了一些微不可聞的零碎底鼓聲外,一段長達半分鐘的貝斯solo唱起了主角,旋律沉悶深晦卻又恰到好處,如同一個中年男人回首往事般的呢喃低語。

  晏清的演唱方式也跟平常不太一樣,仿佛變成了那個失去喻格的路越,飽含著情緒他將沙啞低沉的低音強行拔高去演繹副歌部分:

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長的孤單看腳下一片黑暗/望頭頂星光璀璨嘆世萬物皆可盼/唯真愛最短暫失去的永不復返/世守恒而今倍還  心有靈犀的雙雙逆用鏡頭感,身體隨掃弦的動作無規律律動,主唱兼貝斯手與吉他手倆人眼神交匯。

  晏清的眼底盡是喜悅:格格,這只是歌詞而已。

  翁懷憬眉宇間微微一紅,像是在回應:誰擔心你啦,自作多情。

  晏清認真地目光傳過去:我現在真的…感覺很好。

  翁懷憬眼神帶著幾縷羞意再遞回來:我也是。

  突然鍵盤合成器的電子音轟鳴爆發,鹿璐的鼓點聲也開始驟然變得急促起來,倆人默契做著按品動作又自然挪開了交織的視線。

  伴隨著電吉他重新激昂著插進旋律,晏清的聲音也逐漸清亮高亢:

搖旗吶喊的熱情/攜光陰漸遠去人世間悲喜爛劇/晝夜輪播不停紛飛的濫情男女/情仇愛恨別離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  啊~~~啊~~~

  長達兩分鐘的尾奏里,在鼓點的襯托下,吉他、貝斯、合成器輪番唱起主角,拱托著晏清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長拖音,將路越的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表達得淋漓盡致。

  一曲終了,排練現場掌聲雷鳴。

  晏清先聽到的是茅致遠的感嘆聲:“我好多年沒聽過這么有情緒的另類搖滾,這算是情緒朋克那一掛吧!清哥兒這路子真野。”

  “我就說!憑路越這幾句詞兒,高雅又喪得別有深度,肯定是一首爆炸的作品…清哥的貝斯又穩定又帶感,我這邊建議常駐…”

  頂著攝影師譚森尷尬的表情,鹿璐快意瀟灑地吐槽道:“路越樂隊那個主唱什么破嗓子啊…簡直毀了整首歌!”

  黑色的不是夜晚/是漫長的孤單。

  看腳下一片黑暗/望頭頂星光璀璨。

  翁懷憬默默后退了幾步,將身體藏在晏清背后,一雙美目里神采熠熠,她依然在默默品味著那兩句未出現在電影里的詞。

  喻格對于路越的意義,就像他于黑暗中仰望光明,有了這一抹星光,孤單便不再漫長。

  “暗無天日卻光明萬丈,苦澀難捺又熱血激昂…”

  舞臺下的李妔輕聲念道:“原來這就是搖滾…”

  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易祎梨渦淺笑,明顯她有所得:“妔姐,你看…唱歌的時候都能琢磨演技,就這是我的張嘉志同學!”

  “啊!易祎寶貝兒!”

  突然易祎被人從背后抱了個滿懷,驚訝地回身低頭一看,她凝出滿臉喜悅,一把擁住那個奶聲奶氣的短發姑娘。

  “喵喵~”

  苗妙像是風塵仆仆地直接從機場趕過來,行李什么的多半托李寒鳶帶了回去。

  “時間好像剛剛好,易祎呀,聽我唱歌吧…”

  苗妙雀躍著道:“這首歌可是清兒哥專門給我寫的,我跟著憬兒姐的小樣練習了兩天一夜啦。”

  “哈?憬兒姐?這什么情況?她還給你唱小樣?”

  知道苗妙對某人有不少心結,易祎狐疑地偷瞥舞臺上的翁懷憬,不明所以然地她極有義氣的握拳替苗妙助威:“額…喵喵,加油吧!”

  “易祎寶貝你想多啦,憬兒姐會給我伴奏。”

  苗妙眉開眼笑的解釋道:“我們最近聊了很多,我沒跟你說,情況有些不太一樣啦,讀達爾文,喵喵已經進化啦。”

  “什么達爾文…”

  將信將疑,易祎好奇問道:“我的天哪,真的假的,這發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舞臺上翁懷憬手里的電吉他突然發出一串顫音明顯的搖把拉拽聲,電流顫鳴后,她沖苗妙這邊輕輕揮手。

  “晚上別跑,我們秉燭夜談到底,對啦,你看她是不是超可愛,打招呼都只會這樣。”

  萌萌地向易祎做了個吉他掃弦動作后,苗妙小旋風般沖上舞臺:“憬兒姐,我來啦…”

  翁懷憬打完招呼后便低頭專心替苗妙調整著麥克風的高低位置,沒想到被她一把抱住。

  讀進化論/我贊成達爾文/沒實力的就有淘汰的可能…

從背后抱住翁教授,苗妙繼續奶聲奶氣地哼唱道:懂得永恒/得要我們/進化成更好的人  有些意外又無所適從,翁懷憬的雙手有些無處安放,良久才回神過來,她扶住立式話筒脆生生對苗妙說道:“小喵,乖…讓我先調好話筒位置…”

  原本晏清一直在跟茅致遠溝通最后一首歌的合成器program問題,眼前這一幕深深震撼到了他。

  淚目!明明看得出…她面對這種突發的人際交往處理方式還是有些笨拙,可嗡嗡嗡怎么做到的?

  晏清明顯感到翁懷憬跟苗妙間的關系有了質變,他沒想到棘手的問題居然被溝通能力并不出色的翁教授輕松化解。

  “小喵,辛苦啦。”

  等到苗妙松開翁懷憬,晏清也見縫插針地迎了上去,隔著四步的距離,他眼神清澈,笑得溫暖而真誠。

  “清兒哥,這一趟我最大的體會就是,有錢的感覺也太好了,咱們回家再說…畢威做了份特別細致的報告…”

  苗妙邊說著,邊主動往前湊了兩步,她將bobo頭貼向晏清。

  有些茫然,晏清突然看到翁懷憬藏在電吉他背后的手做了個順毛的動作。

  “快點兒,我等得花兒都謝啦…”

  苗妙低著頭催促道:“人家辛苦幾天,憬兒姐也批準了,清兒哥你趕緊的。”

  這是什么情況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晏清還是伸手替苗妙認真順了順毛,他手上傳來一種久違的愜意感。

  “沒有頭油味啦,人家可香啦。”

  嬌憨一聲,苗妙遂愿后轉身抱住了翁懷憬替她調整好的立式話筒:“下面有請進化系美少女小喵為大家演唱一首歌,給我聽好!”

  晏清急道:“等會,不是,我還沒跟鹿璐換位置的…”

  苗妙神采飛揚,自稱進化系美少女的她大方道:“其實也無所謂呀,有憬兒姐的吉他就好,我都習慣她的伴奏啦。”

  “喵兒姐,我有所謂啊…”

  鹿璐茫然舉手抗議道:“清哥沒有給我這首曲子的鼓譜,我只收到了一條貝斯梆梆梆的跟音…還有幾組三和弦…”

  “那你們換吧…”

  說話間苗妙又飛了個媚眼給臺下的老章,因為她還沒帶歌手監聽耳返,章雅夢在下邊跳腳了半天。

  總而言之,這首歌的排練稍稍有點拖節奏。

  具體的原因呢,當然是精益求精的翁懷憬和苗妙倆人折騰出來的。

  首次跟樂隊合練,苗妙極其認真地征求著翁懷憬的意見。

  喵系少女的一番癡纏,外加翁教授在音樂上遵循著師門一脈相承的軸和嚴肅認真風格。

  一遍一遍撥動起琴弦,串聯起樂隊,翁懷憬帶著苗妙又逐字逐句地將《afterparty》的細節重新扣了一遍,翁教授的指點方向全都羚羊掛角直指喵總的歌聲和樂隊配合之間的一些小細節。

  所以嗡嗡嗡是通過教小喵唱歌來入手的嗎,有些巧妙,但這應該不夠吧…

  手上配合著伴奏,晏清聽著她們的交流心里有了些ac數,這明顯就不是翁懷憬第一次教苗妙唱這首歌。

  一番磨合后再跟樂隊合練苗妙對一些細節的把控有了明顯提升,以晏清挑剔的耳力而言,也算勉強達到了進棚錄音的條件。

  所幸紀羨林最晚到,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磨合,在翁懷憬不明顯的提示下,晏清也加到指點苗妙的行列里來。

  所以等到下午三點多,沒有任何助理經紀人的陪同,紀羨林單槍匹馬踩著點殺進了辦公樓,聽到舞臺上苗妙的這首歌,居然都有些動容。

  這位膚色有些小麥色的diva很是自來熟,等到苗妙演唱完,她直接邁上舞臺,沖晏清挑眉道:“喲,這首歌來做喵喵的出道曲,也太有牌面了吧。”

  不對,“我”跟紀羨林真的這么熟嗎?

  晏清看著苗妙也有些茫然,他笑著接了句:“紀姐…您說笑了,小喵就是玩票一下…”

  “喵總,你們工作室簽不簽人吶?”

  苗妙迷糊道:“簽不起您…”

  李妔也鼓起勇氣喊了一嗓子:“羨林姐太貴啦,我超便宜的!”

  易祎開始起哄添亂:“我也要來!我也要來,求喵總內幕…”

  成功制造出一場小混亂的紀羨林,卻悄然抽身,她向晏清伸出皓腕,笑得也很好看:

  “一別兩年,好久不見,重新見到這樣的你,我真開心。”

  倆人握手后,紀羨林又轉身向翁懷憬伸出了手,她的聲音很輕:“上次在蒙特利爾差點就見到你了…沒想到這一錯過就是六年。”

  翁懷憬大方地伸出了手,她抿嘴沒有說什么,只是害羞地瞥了眼晏清。

  “我是一個很會保守秘密的人。”

  紀羨林眨眼,她貼近翁懷憬耳語道:“luckygirl,等會借你家晏清給我伴奏,老章安排我唱巴薩諾瓦那個版本…”

  翁懷憬被鬧了個臉通紅,也許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即使是極其喜歡挑事的邵卿也沒有如此直白的描述過。

  “腿長在…他身上…”

  一個聲音微若游蠅般回答到。

  居然沒有否認!對對對,我就是她家的!

  豎著耳朵的晏清內心狂喜。

  似乎察覺到不妥,翁教授的聲音變得刻意清冷:“我跟他沒有關系!”

  只是這道聲音也輕微得厲害。

  紀羨林噙著笑拍了拍翁教授的肩膀,瀟灑轉身沖晏清來了一句:“清哥兒,弗拉門戈吉他,我們趕緊開始吧。”

  diva的現場能力有些逆天,晏清明顯能感覺她有些收著在唱,可簡簡單單一把弗拉門戈吉他的伴奏,紀羨林還是將這首《suddenlyisee》唱得慵懶隨意,又帶著迷離的性感。

  “怎么樣,我跟邵卿約了晚飯,我們直接去香山藝墅,晚上你們仨不是還要錄歌么…”

  “不行…紀姐…”

  苗妙講義氣地拒絕道:“鳶兒還在家里呢,還有易祎…”

  “晚上咱們還得商量那個小品節目呢…”

  紀羨林伸手環住易祎的臂彎:“李寒鳶,邵卿給我打過電話啦,司機已經把她接上車了,至于易祎…”

  易祎配合道:“羨林姐當然會帶上我啦,不過不管今晚在哪,我只和喵喵一起睡。”

  “師姐…”

  李妔期期艾艾看著紀羨林。

  “李妔也同去…”紀羨林會意一笑。

  見晏清和翁懷憬一直默不作聲,紀羨林看菜下飯補了一句:“邵卿還把你們家另外一個小姑娘給接上了,佩佩她應該有發消息,估計你也心思沒看…”

  翁懷憬感覺到紀羨林在內涵著什么,晏清體貼地往外兩步讓出足夠的空間讓她完成背身單打戰術動作。

  “菜我都訂好了,我跟邵卿這點很像,十指不沾陽春水…”

  晏清和翁懷憬下意識的去避鏡頭試圖對眼神交流,兩人眼底都有些笑意。

  最后由晏清開口:“那就叨擾紀姐了…”

  ps:《火車駛向云外,夢安魂于九霄》

原唱:刺猬作詞、作曲:趙子健編曲:刺猬  收錄專輯:2018年,《火車駛向云外,夢安魂于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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