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襯衫,鉛筆褲,帆布鞋。
把這三樣東西擺在面前,鄭秀晶坐在地板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衣服和褲子都是之前那次高燒住院時,林夏彥買給她的。
所以,今天晚上這次久違的正式見面,鄭秀晶希望這么穿搭著去見林夏彥。
“11月份還這么穿,是不是有點冷?”
撓了撓頭,鄭秀晶從地板上爬起來,踢開已經騰空的行李箱,把姐姐專門留給自己的衣柜打開,翻了一件大衣出來。
和鄭秀妍出門時會在化妝臺前反復考量做決定不同,鄭秀晶相信自己的決定就是林夏彥喜歡的,早已經干凈利落地上好了淡妝。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林夏彥的回復并不算快,也沒有出乎鄭秀晶的預料。
終歸還是答應的,而且不能說是被動。
以林夏彥在公司里的位置,與貿然在外面見面相比,還是公司更讓人放心。
鄭秀晶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才出道的未成年人,她知道那位金社長大概是認為自己和林夏彥之間的關系不一般,所以自己才會得到那些“棄子”不會有的東西。
既然社長都這么認為了,那就用林夏彥的身份擋一擋,總好過在外面被記者看到自己坐上了那輛r35。
畢竟,那種車型在這里實在是少見。
這一次,林夏彥回復得倒是很迅速。
板著臉放下手機,鄭秀晶往后一仰,平躺在床上,睜圓了雙眼看著天花板。
今天應該算是第一次約會吧?
之前林夏彥說過需要一些時間,現在并沒有拒絕見面,那應該就是可以了吧?
心里突然加快節奏跳了跳,鄭秀晶想起了那次臨分別前在墓園里的畫面。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脆弱得像是一片紙的林夏彥,跪在母親的墓前,仿佛吹一陣風就帶跑了。
可是,當時那個擁抱,林夏彥卻用力地差點讓鄭秀晶喘不過氣。
這一點感受她記得很清楚。
鄭秀妍曾經說過,林夏彥是一個“危險”的人。
或許,想要和這個人在一起,就得試著去分擔那份“危險”吧?
有些事情,一個人承受起來會過于沉重。
僅就鄭秀晶知道的而言,林夏彥年少時經歷的那場車禍所帶來的打擊太大了。
除此之外,她只能做好打算,卻還是不明白具體的內容是什么。
和鄭秀妍的思前想后不同,她決定要問問清楚。
在感情上,她很少被動,就連經歷過的兩次告白都是她自己先開的口。
在合格地完成了《deknife》以后,鄭秀晶思考了很多,最后還是放下了自己心里的那一些情緒。
在感情面前,她決定自己撫平自尊心上的那一點創口。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苦和不易,誰也沒有資格評論別人的故事。可是,想要和另一個人親近,試圖去成為對方的另一半,那就要去接受對方的那些故事,包容也好,一起承受也好。
長呼一口氣,翻了翻身,鄭秀晶抱住枕頭側躺著,眸子毫無目的性地左擺右擺,把姐姐安排給自己住的這間屋子看了個遍。
這棟公寓買得實在是太厲害了,姐姐到底花了多錢?
聽說自己這間屋子的一墻之隔就是姐姐的設計工作室。
拍了拍枕頭,鄭秀晶熟練地滾下床,踩上拖鞋,去看一看“新世界”。
明明鄭秀妍就不在家,可她還是習慣性地敲了敲門。
“大發…”
鄭秀晶站在門口,探著腦袋看了看,才慢吞吞地挪了進去。
只是這一間工作室,就足夠去買一套普通的公寓了。
“嘖嘖,真舍得花錢。”
輕輕點了點工作臺,鄭秀晶搖搖頭,準備退出去。
就像音樂工作室是作曲家的自尊心一樣,鄭秀晶知道眼前這間屋子對于姐姐而言一定意義重大。
只不過,在這個“重大的意義”里,她現在發現了一個曾經見過的東西。
“這是…”
一枚手工精細的胸針,安靜地躺在透明玻璃柜里。
在那枚胸針的旁邊,放著一張拍立得照片。
那是一個人的背影。
毫不“復雜”的夜空,綴在遠處的街景,色澤平淡的江水,以及斑駁的樹木枝葉。
在這樣簡單的畫面里,這個人的背影像是被硬質鉛筆快速勾勒出的一樣,線條分明,卻并不會讓人覺得太強硬。
當藝人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張照片是擺拍還是抓拍,鄭秀晶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咬著嘴唇,她拉開椅子,輕輕地坐了下去。
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這個背影,她在夢里見過不止一次。
松開被自己咬住的嘴唇,鄭秀晶想要嘆氣,卻只是嘴唇微微顫動了幾下,緩緩地闔上。
她閉上雙眼,靠著座椅,沒由來地想起了《deknife》劇組。
那時候,她常常會注意到某一張座椅。
那種座椅總是固定地坐著他們的編劇,脾氣很好,從來沒有對演職人員生過氣,會耐心地講戲,也會操心地在后勤組常常叮囑。
而在編劇座椅旁邊的地上還會臥著一只小狗,很聽話,還會對著鄭秀晶吐舌頭,搖尾巴。
與逐漸得心應手的后期時間相比,鄭秀晶更懷念更早的、編劇還會常常來劇組的早期時光。
以為是林夏彥發來的信息,鄭秀晶立刻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發信人卻是一大早就出門的鄭秀妍。
低著頭,指尖摩挲著手機屏幕,鄭秀晶的睫毛顫了顫。
估計自己明天應該沒有什么安排,鄭秀晶回復過姐姐以后,就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似乎并不在意是否還會有回信之類的。
對她來說,是該出門的時間到了。
換好衣服,套上大衣,一直到走出公寓,走進停車場為止,她都沒有再拿出手機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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