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個麻煩的決定
“是在做什么？發信息？”
“和我的健身教練商量一下，得再加一些訓練了，我要試鏡的那個角色有很多武打和特技動作。”
“今天是好不容易一次的約會。”
“知道啦，那我晚上再和教練說…笑一笑嘛，今天應該開心一點的。”
——————
張了張口，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南允珠揮舞著叉子，惡狠狠地戳向面前盤子里的甜甜圈，咬牙切齒地吃了一口。
“他這是什么意思？明明總是你在等他放假，說得好像平時都是他在等你一樣。還有！發個信息怎么了？這么大一個好機會，不得好好上心準備一下嗎？不支持就算了，還添亂，嘖。”
笑得有幾分討好，拉了拉南允珠的手，捏了捏手心，鄭秀晶看了一眼周圍。
還好，其他食客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張桌子。
“我的小祖宗，你小聲點。”
“窩嗦多噗退么？”
一邊吃一邊說，再好吃的甜甜圈也堵不住氣憤的南允珠的嘴。
“好了，你別生氣了，吃下去再說清楚。”
鄭秀晶用指尖輕輕戳了一下南允珠的面頰，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大笑，看著友人把臉都快要氣圓了的樣子，感覺自己顴骨都升高了。
“我說的不對嗎？”
南允珠把甜甜圈咽下去，猛灌一口柚子汁，還是氣鼓鼓的模樣。
握著自己的冰咖啡，鄭秀晶頓了頓，不經意地松開手，略微低頭，撫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鬢發。
可是她不愿意任何人說自己的男朋友。
不對？
可是南允珠的話里并沒有什么好反駁的地方。
“不說我了，你下周那個在海外的時裝周準備得怎么樣了？”
“No problem！”
自從認識開始起，在鄭秀晶的記憶里，南允珠就總是一副很自信的樣子。
甚至有的時候都不知道她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我聽說了…”
放下叉子，南允珠往前湊了湊身子，壓著嗓子說話，眼神里滿是好奇。
“你姐姐的那個品牌好像也要去時裝周，不過我可不記得你姐姐旗下有什么模特，不會又是你姐姐親自上陣吧？”
“…大概，可能，吧。”
聲音越說越低，鄭秀晶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咬了咬食指的指節。
慘了慘了慘了…
早上的時候，被林夏彥和李政燮叫去談話，說試鏡的事情，結果沒有堵住緒方真綾！
“怎么了？”
伸手在鄭秀晶眼前晃一晃，南允珠發現友人完全沒有反應。
“親愛的，我有事要回一趟公司，我們改天約。”
抓住南允珠搖晃的手，像是準備戴結婚戒指一樣，鄭秀晶眼神誠摯又飽滿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然后在南允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拿起手提包，拔腿就跑。
啞口無言，南允珠半聳拉著眼皮看著她風風火火地跑出門，摸不著頭腦。
視線挪回到餐桌上，南允珠慢慢瞪圓了眼睛。
被稱為“離不了手機”的鄭秀晶忘了拿走自己的手機。
“唉，我等會給你送過去吧。”
抓起鄭秀晶的手機，南允珠收到自己的手提包里，繼續專心對付盤子里的甜甜圈。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只手機正在她的手提包里亮起了屏幕。
一路趕回公司，鄭秀晶希望能在今天給姐姐帶個好消息回去。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姐姐差一點就受到了新一次的打擊。
“嗚…汪！”
從辦公桌上趴起來，林恩旻剛剛“睡醒”就聽到了火花的叫聲。
“狗東西，叫什么叫。”
揉了揉脖子，林恩旻看了看桌上一份一份的文件，仰頭長嘆。
林夏彥，你是有多熱愛工作？
雖然少年時還不是現在這種“不正經”的性格，但是自從林夏彥“出生”以后，林恩旻就愈發躲懶、怕麻煩了。
如果助理不是緒方真綾，林夏彥大概早晚有一天會累死。
環視四周，林恩旻并沒有發現自己的助理，卻看到了在辦公桌另一邊放著的茶杯。
正冒著熱氣，散著茶香。
緒方真綾算準了他“睡醒”的時間，提前幾分鐘做好了準備。
眼下，這位助理不在辦公室。
可能是臨時有什么事情吧。
一把從地上抄起正在扒拉自己小腿的火花，林恩旻把這個“狗東西”放在辦公桌上，握著它的兩只前爪，盯著那對渾圓的眼睛。
“狗東西，你是喜歡和夏彥玩，還是喜歡和我玩？”
叮鈴…
電腦屏幕的右下角提示有一封新郵件。
“怎么又是你？”
之前就聽緒方真綾說過，有一個叫作Jessica的女士在尋求和SORA公司合作的可能性，一直在給她發送合作企劃案，也一直被她否定方案。
[你這個蠢女人，找點專業團隊來運營吧，非要死腦筋，]
刪除。
[您好，您的方案]
刪除。
[講道理你這個方案實在是]
刪除。
反反復復地打上字，又按下Delete鍵，林恩旻操作鍵盤的速度越來越慢。
他的表情從最開始的不耐煩，漸漸變得有些認真。
就像是那個當年剛剛出國求學時的林恩旻。
曾幾何時，他為了能夠發表一篇作品而受盡了冷眼和打壓。
也一直咬緊牙關，絕不放棄。
粗略瀏覽了一下工作郵箱，每隔一段時間，這個叫作Jessica的女人就會把新的合作企劃案發過來。
和他當初一遍一遍地投稿一樣。
林恩旻看了看趴在懷里的火花，和那個無辜的小眼神對視了片刻。
“狗東西，你說我要不要給這個倔得要死又不知道放棄的人一個可以談一談的機會呢？”
“汪！”
“好吧，那我們說好了，如果真綾知道以后生氣了，那就怪你。”
“汪！”
抬起頭，林恩旻輕輕敲打了幾下鍵盤。
最后，他的指尖懸在回車鍵的上方，像是慢動作一樣按了下去。
林恩旻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對還是錯。
只是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然后，輕輕地心軟了一下。
無非就是談得攏與談不妥，和演員試鏡成功或失敗是一個道理。
這么一個隨手可以給出的機會，對別人而言也許會是“救命稻草”。
曾經初到外國求學時睡過地板、怕麻煩的林恩旻坐在這間S.M公司作家部最好、最大的辦公室里，做了一個麻煩的決定。
篤篤篤…
“請進。”
如果是緒方真綾敲門，那一定是間隔略長的兩下。
所以，林恩旻迅速調整到了“林夏彥”該有的樣子。
門，不失禮而輕緩地被推開了。
“您好，林作家，打擾您了。”
厚甜且尾音柔和的聲線，被眉眼間的溫柔中和掉了整體疏離感的面容。
林恩旻極力在大腦中搜索著林夏彥之前給自己的留言。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了辦公桌上的文件。
最上面的那一份正好是“演員資料”。
而正落在他眼前的那一張，就是站在辦公室門口的這個人。
“嗯，你好，Krystal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