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搖搖欲墜的世界
“怎么回事，你冷靜一點說！”梁一對著鐵劍大喊，握緊的力道也不由加大了。
他知道，千葉此時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她的能力已經全盤告知了他。
不過梁一有些意外的是，這把鐵劍明明放置在了玩家個人副本空間里，千葉居然可以跨空間附身并傳話？
是因為兩者能力的規則未產生矛盾？
“我，我們掉進別人的陷阱了，嗚嗚，我已經很努力了，可還是…”
“說重點！位置，具體危險！”梁一毫不留情打斷了手中鐵劍的哭訴，直接兇了一句。
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危機關頭嚴肅起來時，是如此像一位霸道總裁。
不過當他吼完后，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己根本不熟悉外面的這片原始樹林，另兩人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所以不管千葉如何描述地點，他依舊是無法知曉他們的位置。
甚至可能連他們在哪個方向都搞不清楚。
“我們是在一條小溪流里被…被拉進來的，這副本里好高…我們快要摔死了…”
小溪流，中了副本系敵人的招，高空摔落危險…梁一迅速整理著信息，同時也想到了解決定位問題的方法。
還好他比較聰明。
“別急，穩住，我馬上到。”
言簡意賅，他對鐵劍說了幾個詞語后，馬上開始了行動。
他麻利地抄起已熄滅的火把，對著空間里懸浮的鐵骷髏喊道：“大佬，劈個小閃電，借個火可以嗎？”
他順火把的時候忘記配打火石了。
骷髏默默注視著這個人類，并沒有理他。
不配合？要守規矩？那我自己來…梁一皺眉不滿，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拿著做實驗剩下的石頭，沖向了沉默的骷髏。
他用火把勾住了它的鐵銹肋骨，一把拽了下來，接著用石頭往它的鐵骨頭上重重砸了幾下。
“咔，咔，咔。”火花四濺，瞬間引燃了火把。
——酒桌游戲副本的規則中，并沒有不準傷害主持人這一項。
成功，計劃通！…梁一微笑，丟掉石頭抄起鐵劍，退出了酒桌副本空間，來到了深夜中的主世界。
他剛才不用鐵劍來砸火花，是因為千葉還附身在上面，一使用鐵劍的話就會自動受到詛咒。
所以當時他沒選擇用鐵劍，不過現在要用了。
只見梁一單手持著鐵劍，高舉過頭頂，目光迸發銳利和鋒芒，場面頓時中二了起來。
“吾乃圣騎士梁一，現要用此天下神劍，斬去世人心之苦難。”
“刷。”他一劍劈下，在空中劃了一道業余的直線。
此舉配合上他內心的中二吟唱，便完全符合了“使用”的定義。梁一滿足了千葉發動第一層詛咒的被動條件。
剎那后，他整個人像是被時間停止了一般，再也無法動彈。
手中的鐵劍也像有了生命，努力地從梁一的抓握中掙脫，掉在地上自由后，就蹦蹦跳跳地往一個方向移動了。
這是請使用我能力的第二個被動過程，完成第一層“僵直”詛咒的物體，會自動朝能力主移動。等短暫時間內成功回歸后，就能發動第二層“封印”的詛咒。
可留給鐵劍回歸的時間并不多，過了一會，梁一就自動解除了僵直詛咒。
他在這一段時間其實冒了很大的風險，因為不清楚手中的火把，到底能不能攔住黑暗中的那一雙雙詭異的眼睛。
結束僵直后，梁一不敢有一絲猶豫，趕緊跑向不遠處的鐵劍，把它撿了起來。
然后他就朝著鐵劍移動的方向，朝著面前可視度極低的詭異深林，一路狂奔。
可能是十分鐘，可能是二十分鐘，梁一不知道自己已經跑了多久。
他穿過雜枝亂藤，翻過土坑石坡，就是沒有遇到小溪流。
他邊跑邊集中精神去聆聽周圍的聲響，希望能在驚悚的嚎叫聲和詭異的悉悉索索聲中，分辨出那小溪水流動的聲音。
然而，他卻意外聽到一種令人發毛的咀嚼聲，而且就在自己的側方不遠處。同時還聞到了一股惡臭和一絲血腥味。
梁一下意識將手中的火把伸出，照亮了那個方向。
可眼前的光景讓他著實冷顫了一下。
就在他身邊兩三米的地方，一個幽幽樹洞里，躺著一具明顯已死去的人類遺體，第一眼的印象是位年輕女性。
她的上半身被樹洞的影子遮住了，只有腿露了出來。
火光照過去后，那咀嚼聲便瞬間停止了。可是一雙綠色的邪惡眼珠，卻在樹洞內亮起，直勾勾地盯著舉著火把的梁一。
不是她！不是她！！
梁一猛地抽回握著火把的手，絲毫沒有停下檢查的想法，強行驅使自己的雙腿跑得更快一些了。
她的膚色沒有這么深，那位受害者是古銅色的皮膚…他不停地跑著，也不停地用各種細節證據，來壓制自己的負面想象。
不過穿越后的梁一，此刻總算是見到了所謂的黑夜怪物，雖然只是路途中的一次雙目相對，匆匆地一瞥，可那一瞬間他已然無法忘去。
那雙綠色的眼睛，將會比他的初戀情人，還要頻繁地拜訪他今后的夢境。
終于，他聽到了流水潺潺的聲音。
再穿過幾層茂密的樹葉后，他也終于看到了尋找中的小溪流。
這是一條很普通的溪水，底部鋪滿碎砂細泥，水流湍急卻是很淺，光著腳都沒不了腳踝的那種。
不過讓人極度在意的是，溪流所經之處，擺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石頭堆成的藝術品。
那是一些用各式形狀的石頭堆成的玩意，每一層只有一塊石頭，而且與上下層石塊只有一個薄弱的接觸點。它們壘在一起看上去明明搖搖欲墜，卻能保持靜止不倒。
即使最下層的基石一直被溪水沖刷著，即使這串石頭各自的重心都不在一條直線上。
梁一都開始懷疑這石頭藝術品，是不是用膠水或釘子固定住了。
不過他很快還是明白了，這些平衡藝術品不僅沒有固定住，而且他還是他人能力的發動條件。
因為他的視線莫名地很難從石堆上移開了，而且內心被強制揚起了一種恐懼，一種害怕失衡，害怕倒塌的恐懼。
仿佛這些石堆就象征著他的世界。
接著，他發現了視野里，還存在著幾處已倒塌的散石堆。
沒錯了，他們是中了這東西的招，拉人條件是石堆在面前倒塌？…梁一有了猜測。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分別靠近這些散落的石堆，檢查了起來。
這個過程中，他內心害怕其他石堆倒塌的恐懼，變得越來越大，撒腿就跑的沖動，也被神秘的力量極度放大了。
石頭被溪水沖刷，底部迎水的一面會漸漸形成陷坑，背水的一面會漸漸堆積泥沙…
找到了，這堆石頭是最后塌陷的…梁一篤定了自己的判斷，隨后鼓起了被壓制的勇氣，輕輕觸碰了一下附近距離最近的一件平衡藝術品。
“嘩啦啦。”石堆一觸便倒。
同時，他的身上也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進入個人副本空間——搖搖欲墜的巨石塔。
成功了，果然不同的副本系還是有差別的，有些要求玩家同批次進入開啟，但有些可以分批次，像這個…梁一想著，就聽到了天空中的提示音。
此副本無勝負判定機制，如有想離開者，那便離開吧。
這么友好客氣嘛…他癟著嘴恢復了視野，一臉“信你的鬼話”。
果然，他眼前的景象可一點也不友好。
這個空間一望無際，背景是虛無的白色，遠處和近處皆立著巨大的石堆塔，和外面的那些平衡藝術品很像，只不過每一塊石頭都有一棟小房子的大小。
而且頂部的巨石都特別地長，就像一個個不等臂天平一般。
梁一正坐在其中一支石塔的頂部中央，他不知道自己底下這巨石塔有多高，他也不想知道。
他沒有爬向石頂的邊緣，去觀望下方的風景，因為他不敢動，真的不敢動。
背景中數不清的巨石塔，已經將高度情報傳達給了他——掉下必死，死成肉醬的高度。
“梁一先生…你來了…啊。”千葉的聲音從梁一的側上頭傳了過來，語氣感動但嗓門不敢動。
梁一像是延時攝影一般，緩緩轉向那個方向并抬頭，看到了千葉和董有福兩人所在的位置。
就在最近的一柱石塔頂部。
他們所在的這石塔，頂上的石塊也像一個天平一般，只靠與下方石塊接觸的唯一支點，靜止橫在了這高空中。
不過這“天平”兩端的臂長并不相等，巨石的一頭是修長且偏細，另一頭卻是偏短但巨大。
大叔正趴在粗短那一側的盡頭，千葉卻是癱坐在細長那一側的中部。
再看天平兩端的盡頭，巨石的邊緣，各懸浮著一扇打開著的門，門的上方寫著“出口”兩字。像是希望玩家走到天平的盡頭，然后跳進門內似得。
觀察完后，梁一明白了這個副本的逃出條件，以及千葉他們陷入困境的原因。
千葉和大叔來到這個副本后，也看明白了逃出辦法。就是兩人在保持巨石平衡的情況下，分別緩步挪到天平的兩端，接著同時跳進“出口”。
接著因為他們也知道，不對稱天平要想平衡，細長一端放的物體重量，一定要比粗短一端的輕。
所以少女千葉就去了長的一側，而中老年發福的董有福，就被派去了短的一側。
但很可惜，現實情況是長端實在太長了，董有福都走到另一端盡頭了，提供的平衡力還只能讓千葉走到長端中部。
所以兩人就卡這里了，而且嚇得不敢走回頭路，甚至不敢動彈。
這么看來，董大叔還是很講義氣的，有不錯的品格…梁一想著，他知道董有福完全可以選擇不管千葉的死活，現在就直接跳進近在咫尺的出口里。
只是這樣的話，巨石就會瞬間失去平衡，千葉也就必定會摔成肉醬。
梁一就當下的情形思考了一會，便抬頭對兩人問道：“別慌，先告訴我你們兩人準確的體重。”
說完，他又想到了什么，對千葉補充了一句：
“要么誠實，要么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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