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歐陽飛燕正在吃午飯,電話忽然響起來。
她看著閃爍的號碼,隨手接了起來:“喂,怎么樣,你找到了寧寧的下落了?”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嗤聲:“嘖嘖,歐陽夫人,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上來招呼都不打一聲?”
歐陽飛燕瞇了瞇眼,冷冽地道:“杰瑞,我們是合作伙伴,你當初要搶黑水公司的訂單,是我把公司8K和相關的技術資料都給了你,你沒有研發成本,所以才有機會釜底抽薪,用更低的價格截獲黑水的訂單。”
那叫杰瑞的男人低笑:“呵呵,歐陽夫人,你能把吃里扒外說得那么清新脫俗。”
“你…。”歐陽飛燕被對方不客氣的嘲笑聲給氣到了。
“我什么,別說得好像我沒有給你注資,幫你吸納密云精密的股份一樣,沒有我,你能在臨時股東大會上贏柏蒼?搞搞清楚,是你在求我!是你找上門求我合作的。”杰瑞輕蔑地道。
這女人連給他密云精密的秘密資料也都是她為了打擊柏蒼而主動提出來的。
歐陽飛燕捏緊了手里的杯子,強自忍耐下怒氣,放緩了聲音:“白杰瑞先生,我確實是有求于你,但是我可以尋找的合作不止一個人,我現在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我女兒的消息而已。”
“嘿嘿,消息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也不會給你打電話了,你女兒在非洲剛果做志愿者。”白杰瑞慢條斯理地道。
他是一家外資集團在大中華區的總裁,一直做安防方面的生意,密云精密涉獵這行威脅到了他們在國外的市場,他就不能讓密云出頭。
“是么,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不過你想要什么?”歐陽飛燕警惕地問。
白杰瑞一邊走,一邊用藍牙打電話,聲音滿是譏誚:“呵呵,有時候我還挺懷疑你到底更愛錢還是更愛你的女兒,知道自己女兒的去向,卻更在意你會付出什么代價,而不是問女兒下落,果然很歐陽夫人的作風。”
歐陽飛燕不為所動地道:“白杰瑞先生,我是個生意人,我知道寧寧暫時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只是遭罪,所以我把她弄回來就行,自然要為她未來和前途打算在先,不能讓人隨便訛詐你屬于她的財產,你說對么?”
她找上白杰瑞這頭出名的商場鬣狗,就知道他不是好打發的,一定更要小心。
而柏蒼為了讓歐陽寧受到教訓,人只有活著才能受教訓和折磨。
白杰瑞不以為然地嗤笑道:“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柏蒼這家伙在美國可不是簡單角色,普瑞總部董事會的高層那都是什么人,你好歹也在國外呆過不少年,自己查查。”
“你想說什么?”歐陽飛燕心底有些不安,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柏蒼跟普瑞的那些董事會高層關系不簡單,就算這是國內,他也不會任由你這么搞他,聽明白沒,你不覺得你太順利了么?”白杰瑞嘖嘖了幾聲。
歐陽飛燕輕吸了口氣:“白杰瑞先生,你說了這么多,不妨先說說你還想讓我做什么?”
白杰瑞看著迎面走過來的人,嘿嘿地笑了下:“很簡單的,我給你注資了多少,你把密云的股份給多少給我。”
“這不可能,當初咱們的協議書上寫得很清楚,我跟你拆借資金,還按照利息給你,可沒有說給股份!”歐陽飛燕不客氣地直接拒絕。
白杰瑞提出這種要求分明是打算侵占密云精密,她怎么可能允許?!
白杰瑞挑眉:“行吧,歐陽夫人既然不信邪,那您忙,自己找歐陽寧的下落。”
歐陽飛燕見他要起身,這才出聲安撫:“等一下,不是我不想給你密云的股份,但是我自己手上實打實的股份就是16%左右,還有其他的都是支持我的一致行動人的股份,就算我同意,其他一致行動人又怎么會把股份給你?”
“那你就別管了,我也沒打算讓你把你所有的股份都給我,至少要給我10%,我可以免除掉你從我手上拆借資金的利息,怎么樣,夠大方了吧?”白杰瑞好整以暇地道。
歐陽飛燕眼底閃過陰冷的光,這只該死的鬣狗,壓根就是趁火打劫,那些利息看著高,但實際上密云的股份才是最值錢的!
他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沖著密云的股份去的!
“行,我會考慮的,你先幫我找到寧寧確切的行蹤再說!”歐陽飛燕徑自掛了電話。
她不能被那只鬣狗逼著直接應承什么,事緩則圓,她需要好好想想對策。
白杰瑞看著電話那頭掛了電話,輕蔑地冷嗤一聲:“老女人,跟我玩?慢慢來!”
嘀咕完了之后,他看向迎面而來的高挑修挺的男人,忽然笑著招呼:“哎呀,這不是柏總么,怎么,也來參加科技展的開幕式?”
說著,他順勢一步站在柏蒼領著人要通過的道上。
柏蒼被他擋住去路,無框水晶鏡片后的修眸沒有表情地掃過他:“你是哪位?”
就這一句話,瞬間讓白杰瑞僵住,跟著他身后的員工都表情詭異。
白杰瑞拿下墨鏡,咬牙切齒地道:“柏總真是貴人多忘事,怎么,咱們在紐約也不是只見過一面的關系了吧?”
柏蒼垂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記得。”
說著,他看了眼Vincent:“有印象么?”
Vincent一邊默默地感慨自家老大氣人的功力見漲,一邊認真地搖頭:“沒有印象,在紐約那時候我還沒跟著您。”
“哦。”柏蒼輕飄飄地看著白杰瑞:“有什么事,跟我秘書預約。”
白杰瑞真是差點忍得拳頭手背冒青筋,他勾起唇角,陰沉地笑:“您說不記得,那就不記得吧,不過我想柏總一定記得黑水公司訂單丟了吧,想要趁機打開歐洲市場大門的嘗試失敗,密云精密的股價也跟著跌了,嘖嘖嘖。”
柏蒼睨著他,修長的眼角忽然微微挑了起來:“哦?”
“怎么,記起來我是誰了?”白杰瑞迫不及待地看著他那張漂亮斯文的臉上露出難看的表情。
但是柏蒼略略抬手,輕輕撣了撣自己衣服上的灰塵:“不記得,為什么你一定要別人記得你是誰?”
他似有些疑惑:“你有阿茲海默癥?”
白杰瑞呆了呆:“什么海…什么癥?”
他身后的女秘書立刻低聲道:“阿茲海默癥就是老年癡呆癥。”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嗤笑出聲。
“你!!!”白杰瑞氣急敗壞地指著柏蒼厲聲道:“姓柏的,你就耍嘴皮子厲害,當初也就是憑著這三寸不爛之舌才蠱惑了普瑞的上層,把你這種垃圾招進了普瑞,結果呢,干了一年多就跑了,普瑞那群人真是瞎了眼!”
柏蒼微微側臉,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下白杰瑞:“…。”
“你看什么!”白杰瑞被他詭異的眼神看得有點脖子發涼。
柏蒼忽然摸著下巴低笑出聲:“呵,我還以為是誰啊,當初普瑞讓獵頭來找我的時候,提過一嘴,也有一位跟貓和老鼠里面的老鼠一個名字的家伙進入了普瑞的視野,但是最后普瑞的董事會覺得那個家伙徒有其表,做事不可靠,所以放棄了他。”
說著,他似笑非笑地睨著白杰瑞:“所以我們的確是見過幾次,你是跟老鼠同名的白…杰瑞先生?”
這話一說,雙方的人都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白杰瑞立刻惡狠狠地回頭瞪了眼自己的人:“很好笑?”
跟著他的人立刻不敢出聲,都低下頭。
白杰瑞轉回頭,陰沉地瞅著柏蒼,勾起唇角:“柏總一直都這么忘性大,所以,大概也忘了前一段時間,黑水公司怎么甩了你們密云,然后成了我們菲歐的合作伙伴吧?汲汲營營想要靠著翻身的大客戶丟在誰手上,你還是應該仔細地認識一下才對啊!”
Vincent忍不住蹙眉:“你…。”
柏蒼卻抬手,擋住了Vincent的話,看著白杰瑞,他忽然微微挑眉,莫測冰涼地彎起唇角:“誰說密云丟了黑水的訂單?”
白杰瑞一呆:“你…。”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柏蒼會忽然反問他這個眾所周知的問題。
柏蒼拍了下他的肩膀,隨意地一推,卻把白杰瑞幾乎推了一個踉蹌:“沒搞清楚狀況的白癡,就不要在別人面前擋路了。”
刻薄的話在他嘴里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仿佛不過是在陳述事實一般。
說完,他領著密云的人徑自氣勢逼人地略過白杰瑞一行人。
白杰瑞呆了片刻,驟然轉臉,蹙眉拔高了聲音:“你在說什么!黑水明明都已經和我們簽訂完了合同!”
什么叫——誰說密云丟了黑水公司的訂單?
但是柏蒼一行人明顯沒有搭理他的打算,向會場嘉賓專屬休息室去了。
“啐!明明就是丟了訂單,怕臉上掛不住,就不承認!”白杰瑞沒有看到柏蒼狼狽和憤怒的樣子,他實在不甘心,很想跟過去問明白柏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