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柏蒼在聽到溫念白的稱呼時,臉色淡冷了點。
歐陽寧心中有點奇怪,她微笑著道:“董事長,你跟念白姐也很久沒見了吧,今晚吃飯剛好可以送念白姐回家。”
是的,柏蒼兼任和董事長和行政總裁,在密云精密重組改革之時,需要高度集權,大刀闊斧地推行自己的主張,他可沒興趣再設立個總裁來分權礙事兒。
這種時候,公司上下層級越少,機構越扁平化越好管理。
柏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時候也兼任我的管家了?”
歐陽寧一頓,倒是也不惱,有些抱歉地道:“是我多嘴了。”
她心情不錯,柏蒼在進入密云之后,就非常忙碌。
這種忙碌,讓他大多數時間必須留在公司或者出去見投資者,甚至必須睡在公司。
而普瑞在柏蒼這位大將突然離開公司,還帶走了相當優秀的特助Vincent之后,還真有點手忙腳亂。
畢竟之前董事會內部斗爭激烈,搞下去了一大批人,雖然又有新人補充上來,但是柏蒼作為斗爭主力人物,在新人上來前基本上就是領軍之帥,手里有許多大項目。
雖然柏蒼給了三個月時間才離職,讓公司新的領導適應交接,但終歸還是有不小的影響。
這也是為什么溫念白會由一個小小的項目經理,忽然直接接管了整個越南園區開發案,做總監層級以上工作的緣故。
權力的斗爭和真空會給企業內部帶來恐慌,但是也會出現很多機會。
而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溫念白一直從未因為自己在柏蒼手下工作,就放松過對自己的要求。
在柏蒼離開之后,她獨自沖上項目,獨擋一面,雖然也遇到許多困難,可她終歸是撐住了,才能有機會入了高層領導的眼。
可這也讓溫念白和柏蒼之間聚少離多。
在普瑞的時候兩人再忙碌也是工作伙伴,每天都能見面,但是現在,即使住在一起,他們十天半個月都碰不到面。
比如柏蒼這次出差去了滬市談融資的事情,一去就是三天,然后又飛往北京,再飛波士頓,直接就七八天沒回深市。
歐陽寧是知道他們的情況,她喜歡柏蒼的忙碌,也喜歡溫念白的忙碌,因為溫念白不再,就是她陪在柏蒼身邊。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的母親當年甘愿退出密云精密,而選擇在家做主婦了,除了伺候公婆,更重要的是做一個女強人,喪失了女人味,更沒時間陪伴自己的男人。
而感情這種東西是需要陪伴來滋養的。
“沒有滋養的感情,遲早枯萎。”歐陽飛燕曾經這么教誨她。
她也終于體會到了這點,長期陪伴在柏蒼身邊,現在柏蒼見到她不再譏諷冷言。
她愉快地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笑意。
只是,她忘記了,柏蒼在對身邊所有的工作人員雖然態度淡漠,但只要不犯錯,同樣也很少譏言冷語。
他譏言冷語的對象只有兩類人——讓他厭煩、犯錯的白癡和他放在眼里的自己人。
柏蒼瞧著歐陽寧那乖巧的樣子,鏡片微微泛著冷光。
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多給她,只點了座機問秘書:“普瑞那邊的人有沒有留信息?”
秘書恭謹地道:“柏董,沒有。”
看了下自己的手機,微信里那個熟悉的頭像沒有任何反應,他垂下長睫,壓下心底的火氣。
那只死兔子!
七八天沒見面,在國外還因為時差,只能偶爾視頻,今天要見面,她居然一點消息都不給他!
他瞇了瞇眼,從抽屜里拿了東西順手放進西服的口袋里。
呵呵…
溫念白莫名其妙地覺得頭皮麻了一下,隨后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顯示:“今晚還有什么行程?”
“今晚除了與密云精密的柏董吃飯,晚上八點半青云會所有個茶會,是泰云會組織的,PETER會過去,而且點了陳副總和你一起過去。”李標顏看著手機給溫念白匯報。
泰云會是國內一個商界頂尖大佬組織的一個俱樂部,早期是幾個關系很好的朋友們搞的小聚會主要分享一下彼此最近的創業和投資資訊。
但是十幾年后,早期那批小創業者們現在成了各行各業的大佬,干脆組成了泰云會,成為了一個商業資源交流的平臺。
所以能被邀請的人都不一般,比如普瑞就是大亞洲區的總裁PETER受邀。
溫念白一聽就非常期待,這種茶話會,她這樣的小角色去了,也就是個陪客,多半上不了聊天的茶臺主桌。
但是能進這個圈子,哪怕摸著邊兒,開開眼,她都覺得很受用了。
但是回過神來,她頓時微微蹙眉:“PETER居然點名讓我去?”
PETER雖然認識她,但跟她還查著四五個層級,點名讓陳副總作陪可以理解,但是點名她?
“你去總裁辦打聽一下,今晚出席茶話會要穿什么衣服。”溫念白想了想,交代李標顏。
李標顏聞言卻沒動,遲疑了一下,神色有點復雜地道:“總裁辦的人交代讓您準備的服裝是禮服裙,要漂亮的。”
溫念白一頓,臉上的興奮和期待就有點淡了。
穿禮服裙?
她現在也算獨擋一面,多少也見過點世面了,這種交代就是正兒八經讓她去當花瓶的陪游了。
李標顏低聲道:“放心,青云會還是很正經的,我打聽了過,雖然也會有女性出入,但是她們好多都不上桌,只在外室吃喝玩,但是茶話會到尾聲會有自由活動時間,她們負責緩和氣氛和交際。”
溫念白嗤笑出聲,她挑眉:“那些交際花可都是大美人,怎么,會叫上我這種姿色平平的?”
李標顏一呆,瞧著溫念白,簡直無語:“念白姐,你是真不知道你現在什么樣子嗎?”
溫念白不是傳統那種眉目凌厲與氣勢張揚讓人不敢直視的女強人風格,她眉目溫柔平和里隱著嫵媚,風姿黠靈卻又隱著知性與優雅。
她若愿意跟人說話,親和力極強,但下屬卻沒有人能仗著她溫柔好說話,敢囂張到她頭上來。
因為她做事極有原則,說一不二,敢踩著她底線搞事的人,她就是能“溫柔”又“干脆”地把不合格的個人的干掉。
才不管對方用什么方式和手段哀求。
這就是屬于溫念白的領導風格。
在李標顏的心里,這樣的上司小姐是很美的,走過大辦公室總能吸引很多男同事的目光。
溫念白瞧著李標顏盯著自己的樣子,她失笑:“你別這么看我,搞得我以為你愛上我了,我不是陸修媛,可不搞百合后宮。”
李標顏:“咳咳咳…”
嗯,這就是她可愛的上司小姐,啥都懂。
溫念白也不打算逗弄自己的小助理了,直接交代她:“這樣,一會我會去造型工作室,你幫我去準備一套禮服過來,不過款式嘛…。”
李標顏聽完她的交代,忍不住蹙眉:“這樣可以嗎?PETER不會生氣吧?”
溫念白托腮,露出個狡黠的笑:“生氣什么,我也是穿禮服嘛,但禮服的款式多了,咱們的總裁還能管到下屬穿什么款式嘛。”
反正,她才不要當那種伴游交際花的角色!
李標顏嘟噥:“也是啊,不知道為什么PETER突然這樣,明明就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完全不必當伴游。”
溫念白的職位和地位的確不夠格出席泰云會的茶會,但伴游交際的這種角色對溫念白這樣在工作上獨擋一面,實打實掙業績的人而言,是一種侮辱。
溫念白淡漠地把玩著手里的筆道:“誰知道呢,大佬們在想什么,不是我們能揣摩的。”
也許女人干得再好,在很多大佬眼里都該利用性別優勢去取悅人。
她再不爽,也不能明著反抗,那就換種方式讓大佬知道她不會隨便被擺布。
溫念白從造型室出來,李標顏眼睛都亮了。
一身墨綠色天鵝絲絨修身長款西裝,微喇長褲,黑色鉚釘高跟鞋,把她皮膚襯托得雪白。
長款西裝里是黑色絲絨的抹胸,她脖子上掛著BVLGARI的長款碎鉆項鏈,細長的鏈墜子很長直接落到抹胸上,散射著光,優雅又性感。
耳垂上戴著同款K金鉆石長耳墜,她的長發做了卷,但卻松松地扎在后腦下方,留個幾縷在耳邊,烈焰紅唇,眼線精致卻不夸張。
法式的優雅性感風。
太合適溫念白了!
Valentino的鉚釘高跟鞋和西裝既張揚女性的特征又很A,但是絲絨的料子和細處首飾卻增加優雅與嫵媚感,隨意扎起的卷長發則凸顯了閑適與淡然慵懶。
整個人的風格相當的CHIC。
簡單說就兩個詞——美而不俗,氣質超脫。
“念白姐,誰要覺得你是個伴游交際花,誰就眼瞎!”李標顏眼底都是驚嘆,感慨地道。
溫念白彎了眸子,笑得愉悅而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走吧,吃飯去。”
其實,她心底也有點小私心,一周多都沒有看見柏蒼了,希望穿得漂亮一點,他會喜歡呢。
到了吃飯的私房菜館,溫念白一進門就惹來不少矚目的視線。
她完全視而不見,瞧著上面已經亮燈包廂,只想快點上去,見到她的大妖怪。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打開門卻沒有見到柏蒼,而是只有另外一道熟悉的窈窕人影正在查看酒水。
歐陽寧一抬頭就看見溫念白走進來,她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這個女人…
居然變得更好看了。
可吃個飯有必要打扮成這樣?
這種女人和一般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不就是為了勾引哥的注意力么,就這種靠著姿色往上爬的女人,哥到底看中她什么!
但是這么長時間下來,歐陽寧也早已學會了隱藏她的心思,見溫念白進來,率先微笑招呼:“溫經理,你來了。”
溫念白一瞧見歐陽寧,神色也淡了:“柏蒼呢?”
“董事長剛才在停車場遇到熟悉的人打招呼,晚點上來。”歐陽寧也淡淡地道。
溫念白聞言,干脆地轉身去洗手間了,她可沒興趣和歐陽寧這個看自己不順眼又覬覦自己男人的“妹妹”在一起。
一會陳副總也會帶人來,她干脆去衛生間整理下自己。
歐陽寧見狀,將酒交代給服務員,又看了眼跟著溫念白來的李標顏,自己直接也跟著進了衛生間。
這私房菜館很有名,也很高檔,所以獨立的衛生間都有供坐和化妝的地方。
歐陽寧一進去就看見溫念白在鏡子前洗手和補妝。
她瞇了瞇眼,走過去也洗起手來:“溫經理,我能給你一個建議嗎?”
溫念白拿著口紅的手頓了頓,淡淡地問:“什么建議?”
“畢竟是雙方合作的公事場合,不管你和董事長什么關系,你直呼董事長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歐陽寧語調溫和,很有點歐陽飛燕的風格。
溫念白眸光微閃,輕笑:“好,多謝提醒。”
她瞧著鏡子里的歐陽寧:“只是不知道歐陽副總是以副總的身份說話,還是以妹妹的身份給建議?”
歐陽寧也瞧著鏡子里的溫念白,仿佛有些驚訝地微笑:“怎么,董事長沒有告訴溫經理嗎,我早不是副總了,現在只是跟在柏董事長身邊的一個…。”
她頓了頓,對著鏡子里的溫念白挑釁一笑:“特別助理。”
“助理”兩個字,她咬的特別清晰。
溫念白一頓,心底不知道怎么就飆了點火氣上來,微微瞇了瞇眼:“助理還是特助,這職責內容可不太一樣。”
“在我看來差不多,都是在董事長身邊貼身做事的,畢竟已經到了新的天地,董事長的助理也該升級換代了呢。”
歐陽寧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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