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那張放大的熟悉俊美斯文面容。
她本能地抬手勾住他的脖頸,主動地回吻。
她只覺得身上的人不知道為什么,氣息有些陰冷,擁抱她的動作都有些冷硬。
她本能地蹭蹭地窩進他懷里,擁住他的肩,想把那冷意給焙暖。
“怎么了?”溫念白敏感地覺得柏蒼剛才似乎情緒有些奇異的波動,陰暗與扭曲。
從清淺的吻到深入的氣息絞纏,交換彼此的體溫與味道,讓對方每一寸都浸染自己的味道。
她輕輕咬他的喉結,軟膩的觸感與細小的啃噬酥癢他輕吸了一口氣,把她按在自己的懷里。
溫念白揉了揉眼,停下自己無意在情人身上放火作亂的行為:“是美國總部那邊有什么麻煩么?”
柏蒼搖搖頭,輕輕吐出一口氣:“不是。”
隨后,他轉了個話題:“從飛影離職,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她瞧著面前的人似乎也沒有什么異樣了,剛才他身上詭異的感覺也消散殆盡,于是也沒有多問。
也許他剛才只是有些心情不好和累了。
他實在不想說,她自然也不問,都是成年人了,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空間。
溫念白瞇著大眼,懶洋洋地把臉靠在情人的肩膀上:“我想入職普瑞。”
柏蒼挑眉:“那我是不是要先恭喜溫總監?”
溫念白白了他一眼:“干嘛取笑我,明知道薇安他們不可能兌現現在讓我當總監的承諾,我也只是找個借口先上普瑞這條船而已。”
不上這條船,怎么更進一步接近薇安和她身后那些家伙。
柏蒼修眸閃過一點溫淡的笑:“你決定就好,你知道我是很歡迎你成為我正式的同事。”
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能闖就闖,真有什么收拾不了的,還有他壓陣,實在兜不住,他就把這只大兔子給打包出國圈養起來。
這么想著,他黝黯的眸只微微瞇起,低頭又在她額上親了親,隨后他心情不錯地坐起來,順開手提電腦,準備工作。
溫念白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干脆支起身子,趴在他肩膀上,有點惡劣地在他皙白的耳朵上吹氣兒:“可惜你這個上司好像短時間沒法跟我一起共事。”
柏蒼身形微頓,耳朵邊上女孩兒的潮潤氣讓他微微瞇了下眼,按了按自己鼻梁上的精致的眼鏡:“沒關系,下了班,你不還得為我服務么?”
溫念白聳聳肩,溫美的小臉上一片傲嬌,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一副輕佻樣子:“那不行,我現在是溫總監了,身價那么高,你聘用我做私人助理的成本太低,那點報酬,可請不起我。”
柏蒼瞧著身邊大膽調戲自己的“戲精”,彎起唇角:“好,那我換一個別的報酬。”
溫念白興味盎然地問:“什么報酬。”
柏蒼松開鼠標,抬手握住她捏自己下巴的手,送到唇邊。
他瀲滟的薄唇一張,輕含住她的食指,挑起細長的眼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聲音幽涼:“換成我伺候你,怎么樣?”
軟白指尖被濕潤滑膩與溫暖的口腔黏膜輕輕一裹,那詭異的酥麻觸感瞬間讓她半邊身體都麻痹了,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
溫念白只覺得自己像一只酒瓶,咕嘟咕嘟被從腳丫子往上灌滿了紅酒,從腳趾紅到腦門,然后——“嗤!”
她瞬間炸得跳了起來,猛地抽出手指,轉頭跳下沙發。
“我我我我…我先去個廁所!”
不行了,不行了,她終于明白為什么男人在某些時候去沖澡了!
她現在覺得自己也非常需要去沖涼!
柏蒼瞧著落荒而逃的窈窕人影,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輕笑了一聲,眸色浮動。
為什么自己會從又慫又愛挑釁的大兔子身上找到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氣息?
跟她呆在一起,自己這身人皮倒是披得更穩當了。
也許,成為守法好公民這個他的畢生夙愿,應該能實現。
溫念白之后在飛影做交接工作,竟異常的順利。
公司里下了封口令,不允許任何議論網上的事情,也不許對外發布任何不實消息,否則開除處理。
所以公司里的人雖然還是會神色詭異地偷偷看她,卻不敢像之前那樣對她私下議論。
至于茶水間群,直接被李標顏給全員禁言了。
總歸眼不見心煩,胖姑娘可不想讓溫念白心煩。
與此同時,按照正常的勞動法規定和公司制度,飛影與她解除勞動合同,就應該按照工作年限給她N補償——
即工作多少年,就按照一年補償一個月工資給予她補償,再額外多加一個月就是。
她工作將今年七年,就是七個月多加一個月的,就是她應該能拿到八個月工資。
這也是溫念白原本的想法。
但是,溫念白發現自己的解約金竟然是簽過特殊競業協議的技術或者銷售類人才能得到的——2N。
即每一年給她算補償2個月工資,那么七年,就是4個月的工資,并再多一個月,即十五個月的工資。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而最讓溫念白意外的事,率先提出這個建議的居然是李富貴那個家伙。
溫念白瞧著那在離職補償協議上簽的三個大字——“李富貴”,挑了下眉,暗自嘀咕。
難道自己的威脅把李富貴嚇破膽了?
這是打算用錢收買自己?
容飛揚拿著一杯咖啡遞給她,淡定一笑:“反正給了你,你就拿著唄,不要白不要。”
大概是被他那一拳頭給揍了和念白威脅的緣故,李富貴那家伙心虛,所以才做這種可笑的事。
以為這點補償就能讓他放過那老混蛋?做夢!
容飛揚暗自冷笑。
溫念白點點頭,對容飛揚的話相當認可,在協議上簽名:“那是,我的首付款又充盈了。”
二十萬多萬的賠償金,不拿白不拿。
說話間,忽然總監辦公室門外傳來林秘書有點無奈被肢體推搡的動靜:“沒有經過總監同意,你不能進去!”
似乎有什么人正要闖進來。
林秘書的阻止,明顯效果并不太好,大門還是被人“砰”地推開。
季舒那張憤怒的俊臉出現在門口,他氣憤地沖進了辦公室,一眼就看見了溫念白手里解約協議。
他抬手就要搶過來:“容飛揚,你怎么能這樣對念白落井下石,她好歹為公司賣了七年命,飛影就這樣對待老員工嗎!”
溫念白眼明手快,立刻把協議拿來,拔高了聲音:“季舒,你給我冷靜點!”
季舒沒搶到那協議,氣得拔高了嗓音:“溫念白,你不是做HR的嗎,他們這樣對你合法嗎,我們去勞動仲裁!我們去法院告他們!”
溫念白無奈:“季舒,我是主動離職的,為什么要去勞動仲裁和法院?”
季舒憤怒地指著容飛揚,像他就是那惡毒的資本家:“是他們逼你離職的吧,你不用為他們說話,資本家每個毛孔都流淌著薄削的毒液!”
溫念白:“嗯,政治學得不錯,但我是主動離職,資本家給我的補償真的很不錯。”
季舒義憤填膺:“你不用為這些資本家…”
容飛揚“咣當”一聲擱下手里的咖啡壺,冷冷地看著面前的毛頭小子:“你鬧夠了沒有?”
他身上森涼又充滿壓迫性的氣勢全開,讓季舒震了震,瞬間僵了一下。
溫念白站起來,看向容飛揚微微頷首:“讓我來,員工關系做思想工作這塊,我也算熟悉的。”
容飛揚冷哼一聲,轉身出了辦公室。
門口還站著個胖姑娘,一臉擔心地往辦公室里瞅著。
李標顏一看他出來,立刻立正站好,有些小聲地招呼:“容總監。”
容飛揚銳利的丹鳳眼掃了她一眼:“嗯。”
隨后,他徑自在林秘書位置邊的待客沙發上坐了下來。
辦公室里,溫念白抬手按住季舒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這小子太高了,站近了居高臨下地看自己,讓她訓話都沒氣勢。
“季舒,我知道你為我鳴不平。”
季舒瞧了眼擱在自己肩膀上的柔荑,還是坐了下來——
溫念白很少這樣親近自己。
“可是,我的確是自己想要離職的,因為我有了更好的發展,我要去普瑞上班,公司補償了我2N的賠償解約金,兩倍于《勞動法》的規定,我很高興。”她淡淡地道。
季舒瞬間呆住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在溫念白這里聽到這個答案。
“你要去普瑞?!”
難道網上那些傳言是…
“那些傳言大部分是假的,唯有一點是真的——我的男朋友就是柏副總。”溫念白干脆地點頭,也等著季舒來質問她。
這事兒一直是她瞞著季舒和季玉潔姐弟兩,不管什么原因,到底是她隱瞞在前,這小霸王能把脾氣轉到自己頭上,而不是在公司撒潑就行。
季舒怔然地看著她片刻,隨后一拍桌子,惱火地拔高了嗓音怒罵——
“姓柏的那個老男人,明明跟你在一起,還他媽跟我相親,他就是個勢利眼,為了錢臉都不要了,你這是上了油膩中年老男人的當了,那個不要臉的惡心老男人,我找他算賬去!”
溫念白看著季舒在那義憤填膺地轉身就跑,一時間她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這是什么神轉折?
柏蒼油膩中年老男人???
那位高冷又美貌,偶爾有點鬼畜的上司先生,蔡妍妍都要叫聲小哥哥…
而且,她怎么覺得季舒這家伙連她都罵進去了。
雖然成就和地位都比她高,但是柏蒼和她年齡差不多,只比她大了不到一歲。
所以,他是中年油膩老男人,她不就是…中年老女人了?
溫念白揉了揉額上爆出的青筋,季舒這小子真是讓人頭疼啊。
她出門的時候,容飛揚一臉幸災樂:“季舒那小子沖出去了,估計去仙居一號找柏蒼麻煩了。”
有季舒給柏蒼添堵,他是樂見其成的。
溫念白倒是不擔心,嘆了一口氣:“他不是住戶,進不去門的。”
連外賣都進不去,只能交給門衛送上門。
李標顏在一邊嚅囁:“那什么…季舒好像說他姐姐在仙居一號有房子。”
溫念白一呆,對了,季舒可是實打實深城地主家的傻兒子,什么不多,就是錢和房子多。
仙居一號這么著名的樓盤,他家里有一套,一點也不奇怪。
季舒那小子萬一真上門去堵人…
她眉心一蹙,立刻對著容飛揚道:“我要先回去一趟,容哥,下午再過來。”
都要離職了,就沒那么多講究,何況容飛揚在這邊。
他點點頭,溫念白立刻下樓拿了包,開車就往仙居一號去了。
溫念白果然在仙居一號的停車場逮住了一臉憤怒的季舒。
“別鬧了!”她拉住季舒。
季舒這時候也稍微冷靜了一點,可依然眼底帶著火氣:“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弟弟,當下屬,我不夠成熟,我知道,可我今天來找柏蒼,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像我姐,他不給我個交代,我絕不放過他,在深沉我家好歹也是有點能力的!”
當然,他姐并沒有繼續跟柏蒼交往,可一想到那個男人明明和溫念白糾纏不清,卻還在外頭發展女人。
還把主意打到自己姐姐頭上來,他就火大。
溫念白看著面前眉宇俊朗隱著桀驁的大男孩,心情有些復雜。
季舒怎么都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其實他心底明鏡似的。
她看了眼柏蒼的車位,那里是空的,說明柏蒼出去了。
溫念白略放下心來,起碼兩人不不會直接對上,隨后她對面前的大男孩淡淡地道:“上去坐坐吧,有些事,我慢慢跟你解釋,有些事情比較復雜。”
季舒抿了抿唇,還是點點頭。
兩人一起上了十六樓,溫念白開了60的門,讓季舒進門坐下。
隨后,她去泡了一壺綠茶出來。
大冬天里,熱氣騰騰的綠茶也能靜心。
隨后,她簡單地選了一些能夠說的事情,按著自己的條理簡單把事情從頭給季舒簡略地說了一遍。
她并不希望在這種情形下,因為自己的原因給柏再在深城樹敵。
聽完了溫念白的話,季舒神色起伏不定,年輕的面孔對情緒幾乎無遮無掩蓋,最終他一臉復雜又語氣酸溜溜地問:“那個老男人除了長得好看點,還有什么長處,甚至需要你替他承擔那么多。”
溫念白抿了抿唇,淡淡道:“長得好看跟你出身好都也是一種本事。”
話不好聽,但這世上,美貌與金錢都是稀缺的資源,否則流量明星怎么來的,長得美貌和好出生都是天賦資源,可以羨慕嫉妒,卻不必恨。
人人平等,可人與人生來不同。
季舒瞬間啞然,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至于承擔,你們只看到我替他承擔那么多,怎么就沒有想到我能得到什么呢?”她微微彎起唇角。
她也想能有更好的發展,也想得到成長,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撐起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她也有自己的野心。
說著,她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季舒卻沒接過茶,反而放開她的手,悶悶地問:“溫念白,是不是因為我比你小,你就不接受我?如果你想要資源,想要前途,我一樣可以給你,那個老男人不是還想跟我姐在一起,想要我家的資源的么?”
溫念白沉默了一會,輕嘆:“季舒,反過來說,如果柏副總身上沒有你父母想要得到的資源,他們怎么會讓你姐姐與他相親?”
季舒啞然,傲嬌地冷哼:“誰知道!”
溫念白彎著眸子,笑了笑:“也許是對我有點好感,一起跳舞的那天晚上,是你對我有好感的起點,然后再遇見的時候,我是你是世界里沒有出現過的一種類型的女人。”
她輕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開自己的手腕:“比你身邊的小姑娘懂得多,所以會覺得稀奇,也許對我有些傾慕與佩服,可你還要知道,那是我年歲漸長所積累的優勢,你身邊的小姑娘們到我這個年紀,也會一樣擁有歲月帶來的經驗與領悟,你不會再覺得稀奇。”
在她看來,這大男孩對她的情感其實本職與李標顏對她的情感沒有太多的不同。
“是嗎?”季舒有些茫然,他不是沒有戀愛過,高中到大學都有過戀情。
可是少年之愛,簡單純粹,喜歡就是喜歡了,哪里有這些講究。
也許吧,她說的是對的?
“至于你的資源,那是你父母的好運氣和打拼,不是你的,不要隨便拿來交換情感,美色可以置換,情感換不來的。”
溫念白看著季舒彎著眸子微微一笑,眸光晶亮溫柔。
這大男孩也許莽撞,也許過于自我,但是他身上的少年意氣,肯滿與人打抱不平,本性純良,一腔熱情,是富二代里難能可貴的特質。
她跟季舒共事一場,作為他的職場導師,如今要離開了,還是愿與他多說一些,希望他未來不要走了彎路。
季舒看著面前的溫柔美人,雖然心里多少認了自己是不可能得到她青眼的。
但少年心性,他還是不甘心地冷哼:“不選我是你的損失,沒眼光,一天到晚坐辦公室的油膩中年男人,不說別的,我看他那虛樣,得喝補腎酒了吧…。”
“我這個中年男人,要不要補腎,你試試不就知道了?”一道涼薄的聲音忽然響起。
隨后一只修長的手從兩人身后探出,扣在季舒的手腕上一按一扯。
季舒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傳來麻痛,他瞬間忍不住叫出聲:“啊——!”
溫念白一轉身,就發現柏蒼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后,她呆了呆:“柏…。”
柏蒼冰涼的眼珠子,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先處理掉這只東西,一會再跟你慢慢聊,女朋友。”
說著,他拽過季舒就往房間里走。
溫念白被他看得干笑兩聲,縮了縮脖子,假裝沒看見季舒慌張的眼神,沒啥義氣地掏出個手機迅速地給金璐發了個短信。
想要私下處理小桃花,結果被家養大桃花看見自己跟小桃花在家里拉拉扯扯怎么破?
在線等!急啊!
“你才是個東西!”季舒驚慌之下,被柏蒼拽進了一間客房,他心下暗暗咂舌。
他居然掙不開柏蒼扯著自己胳膊的手!
媽的,這人看著瘦瘦的,斯斯文文的,力氣怎么那么大!
“所以,你不是個東西?”柏蒼挑眉,將季舒扔進房間的大床上,順勢關上了門。
季舒踉蹌著從床上坐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感覺得這個斯文俊美的男人莫名地可怕!
他要打自己嗎?
艸,是男人就不能慫!
他咬著牙,努力站直身體,瞪著柏蒼:“哼,你才不是個東西,東食西宿!別以為我怕你啊,來唄,打一架!”
柏蒼瞇了瞇眸子,居高臨下盯著面前這個年輕稚氣未脫的帥氣大男孩。
東食西宿?
他倒是沒有想到當初他用來刺激念白的詞兒竟然有一天用在自己身上。
聽著,確實有點刺耳。
他瞧著做出要打架樣子的季舒,隨手取下了自己的眼鏡,指尖勾開自己的領帶,松了領口,然后開始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誰說我也好打你?”
季舒一愣,既然警惕:“那你想干嘛?”
柏蒼微微側臉,俊美的面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一邊解著西裝緞面修身背心的扣子一邊向他走過去。
“從在LUB遇到念白開始,你好像就很擔心我滿足不了她,所以,我當然要讓你領教一下我的本事怎么樣,免得你一直不放心,總想挖墻角。”
“你…你…你說什么!!”季舒瞬間臉都白了,坐在床上往后退去。
柏蒼腥紅的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上前抬手就揪住他的衣領:“跟男的是第一次吧?會有點疼,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