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那么聰明的一個人,言瀟就算再怎么剔透也騙不過他。他們之間一個愿打愿挨,作為外人的蘇唐實在沒什么理由去說太多。
現在她自己身上一籮筐的奇事怪事,也沒有空去管太多。
“剛聽小津說陳慕住院了,怎么了,嚴重嗎”
估摸言瀟覺得車里的氣氛有些冷,撇頭問了句。
“我也不太清楚現在的情況,說是今天打籃球的時候被撞了一下。”
“被撞?”言瀟聲音拔高了點,言津剛才明明說陳慕在ICU啊,打籃球打進了ICU?
“他有點近視,那人撞到他鼻子,眼鏡碎了割到了眼睛。”
“聽上去就很嚴重。”
蘇唐嗯了聲,沒心情說話。
這些都是吳妹跟蘇唐說的,她說的時候很平淡,蘇唐現在就著她的話,又在腦子里捋了一遍陳慕被撞的經過。
太危險了。
蘇唐看過陳慕打球,白天的話他不怎么戴眼鏡,但如果是比賽,他會戴一副適合運動的近視眼鏡。眼鏡又不是玻璃材質一碰就破,所以蘇唐聽到陳慕眼鏡碎的時候,心里的火蹭的就上來了。這不是故意,誰信。
之前在申城言瀟曾與陳慕蘇唐他們吃過一次飯,后來在陳家又見了一次。她大抵也知道蘇唐跟陳慕之間的關系,只是沒想到蘇唐會對陳慕這么上心。
言瀟開車技術很好,又快又穩。蘇唐想了一路心思,到醫院后,才發現居然到了。她見言瀟也下了車,說是跟她一起上去看看。
兩人根據言津的消息去了急診樓的手術室,她們在手術室外看到了言津跟陳慕的哥哥陳然。蘇唐對陳然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直接問到:“怎么回事?打個球怎么還進了ICU?你小子下死手嗎?”
言津知道比賽的時候蘇唐不在場,所以沒看到當時的一幕。
“醫生說鏡片傷到右眼的傳遞神經,可能…”言津摸了摸眉頭,心情很沉重,“可能會對今后的視力有很大的影響。”
“很大是多大?”蘇唐問到底,“徹底看不見了嗎?”
言津沒說話,撇過臉不去對蘇唐的視線。
“那治啊,醫院的專家…”
蘇唐話說到一半就沒能說下去,她現在有什么資本說這個話。放在以前,她有財力有底氣去給陳慕請華亞區最厲害的眼科醫生,可是她現在,只不過一個窮學生。
蘇唐回頭看到了陳然,心里猛然驚醒。
“他還這么小,眼睛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他是我弟弟,放心吧。”陳然拍了拍蘇唐的肩,“我已經請了這方面的專家,大概一個小時后之后到。小慕的眼睛一定能保得住。”
有了陳然的保證,蘇唐漸漸放下了心,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言瀟突然接了個電話,很急的樣子,匆匆跟他們說了聲有事,就先走了。陳然送她下了電梯。
“放心吧,然哥都這么說了,他肯定會沒事的。”一瓶水遞到蘇唐面前,她抬頭就對上言津的微笑。這也是陳慕出事后,言津露出的第一個微笑。
蘇唐接過水,本想笑一笑,但是臉上肌肉太過僵硬,根本就笑不起來。閱讀書吧 陳然上來的時候手上還多了兩份盒飯,給言津與蘇唐帶的,可這兩人根本就沒有吃飯的心思。
“然哥,你說的那個專家什么時候會到啊?”言津看了眼時間,這離陳然說的一個小時已經快到了,這專家的影子都沒見著。
陳然聞言抬手腕看了眼,看樣子這位專家確實遲到了。
可他們著急也沒有用,陳然動了自己以及陳家能用的所有資源,查到整個華亞區能保住陳慕眼睛的就只有一個人。如果不是陳啟康在研究所的地位,縱使他查到有這么一號人,也沒法子請得動。
藍星華亞區研究所漠北分部。
華亞區晚上五點三刻,漠北這塊艷陽依舊高照,距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陽光燦爛,但沒有一點溫度,又干又冷,呼呼的寒風就像一把刀子,見血封喉。
這里是華亞區捍衛者的一個基地,基地第一負責人蘇唐,第二負責人江寒。
整個基地占地面積非常廣,拿澤縣一中來比較,這里占地的平面面積,有八九個一中大。這兒的樓雖不高,最高是兩層,但它的地下大有文章。
整個基地被兩米高的圍墻攔著,只有一個出入口,圍墻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的防護。此刻站在大門口的除了兩位帶槍的守衛兵,還有一個穿著淺黃色作戰服的男人。他負手而立,兩腿之間的距離剛好是一個肩寬。他盯著的不遠處方才還沒有動靜,就在下一秒,傳來了汽車的聲音。沒一會那一個悍馬車隊出現在江寒的視線里。
隨著車隊越來越近,沙塵也越來越重,就在車子卡點停在他面前的時候,江寒不得不甩了甩手,擋住一部分的沙子。突然一個穿著臟兮兮作戰服的人從車上跳了下來,他將手上端的那把沖鋒槍一把扔到江寒懷里。
蘇凡一邊摘掉防護鏡跟頭盔,一邊問江寒:“什么事?”
“老任去申城了。”
基地前的柵欄被挪開,蘇凡與江寒站到了旁邊,好讓車隊進去。聽到江寒的話,蘇凡用手搓了搓頭,瞬間落了一地的沙子。
“他去申城?”蘇凡只用看一眼江寒,想到他不愿意在里面等自己,而是跑到門口,就知道他想說什么,“跟陳司長有關?”
“具體來說,是陳司長的兒子,陳慕。”
“他怎么了?”
兩人步行回基地,蘇凡問,“他有什么事是需要用到老任的地方嗎?”
“聽說是眼睛有點問題,右眼可能沒辦法看東西了。”
“這么嚴重?”
蘇凡是真的覺得嚴重,陳慕他不熟,但是知道他現在也就十六七歲。還這么年輕,眼睛就沒了一只,可惜。
“那老任怎么去的?”
“陳司長派的私人飛機。”
蘇凡點點頭,出事的是陳啟康的兒子,他著急是應該的。
“他人沒有去。”江寒補充了句。
“那是,他得留下來對付我們。”
蘇凡笑了笑,只不過語氣里完全沒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