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腦子走馬觀花的閃現出許多不屬于她的記憶,空無的膨脹感讓她生理性想要吐。撇臉朝旁邊干嘔了幾下,隨著腦子里的閃回畫面越來越少,蘇唐才覺內心的浮動也小了許多,她擦了擦嘴角,觀察她現在的處境。
此刻的蘇唐正坐在一輛綠色的軍用卡車的后斗里,車子停在一片空曠的地上。四周是連綿的山,車下來來往往有零星幾個人,不遠處是十幾個臨時扎的墨綠色帳篷。那些人的裝扮很統一,綠色迷彩短袖加長褲,腳踩軍靴,外面套了件綠色的外套。
每個人的腰間都別有一個槍套,里面插著裝滿子彈的手槍。其實忽略他們的外表,從舉止上就能看出來他們是軍人。
蘇唐再把視線對向近在咫尺的女生,方才正是她喊蘇唐醒來。女生扎著馬尾,穿著跟那些人一樣,只不過腰間少了把槍。不僅是她,蘇唐此刻的穿著也與那些人一樣。
“怎么了,暈車?”面前的女生語氣溫柔,站起來朝蘇唐伸手,“坐了一天的車,是不是累壞了?”
蘇唐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就在她準備伸手借她力起來的時候,不知道誰在下面突然大力的拍著車子,嚇蘇唐一跳。
“梁橙,林藍,你們倆干嘛呢,趕緊下來去報道,老大等著呢!”
“知道了。”女生不等蘇唐猶豫,一把拉她起來。蘇唐從車上跳下來,靴子踩在濕軟的黑土上,她發現這片地上滿是稻子收割后留下的根茬。
她們現在這是在莊稼地上?
蘇唐看向不遠處連綿的群山,不知道自己在哪兒,現在什么時間,是什么人?但是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她穿越了。
不能說是穿越,而是那塊石頭起了作用,打開了兩個時空之間的通道,她現在是在另一個時空里。
陳慕說的話仿佛就在耳邊。
“萬一,你進入到某個時空,一定不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把現在經歷的視作夢境,而不認真對待的話,是會死的嗎?
蘇唐看著那些人匆匆地從自己身邊經過,神色緊張,仿佛后面跟著百萬的喪尸大隊。
“梁橙…”蘇唐很小聲的喊了一個人名。
剛才那個男生喊了兩個名字,梁橙、林藍,這其中有一個是她的名字,二分之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蘇唐覺得自己運氣一直很好。
果然,她就聽到旁邊的女生回應道,“怎么了?”
“沒事。”蘇唐沖她笑了笑。
至少她現在知道自己叫什么,她叫林藍,好熟悉的名字。
如果她是以取代別人的方式來到一個時空,那這幅身體的正主去了哪?蘇唐沒來得及細想,因為她們已經走到一個帳篷前面。梁橙掀開簾子,貓著身子鉆了進去,蘇唐也有樣學樣進了帳篷。
里面比外面要暖和一點,這讓蘇唐好受一點。帳篷內空蕩蕩的,除了幾個椅子跟一張大桌子外,就沒其它的設置,簡陋到了極致。
此時帳篷里已經或坐或站著五個男生,他們的年紀普遍在十八九歲,最大的不超過二十幾歲。他們在看到蘇唐跟梁橙后,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有坐在最邊上的一個白凈的男生朝她們指了指他旁邊兩個椅子。
“先座一下,一會上面會有人安排。”
說著他笑了笑。一笑露出兩個酒窩,很惹人喜歡。
“姓方的,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笑笑笑,看著就煩!”坐在他正對面,靠著另一面帳篷的男生罵罵咧咧的。被別人這么說,也不見得他生氣,只是斂起笑容,看向別處。
沒人覺得這一幕很奇怪,只有蘇唐。因為蘇唐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后,她腦子宕機了。
這個聲音不是別人的,而是秦懷,秦警官!
蘇唐回頭,就看到那個只穿著短袖恤露出一身肌肉的男生。雖然年輕了點,脖子上也完好無缺,沒那刀疤。
可這就是秦懷!年輕版的秦懷!
許是他鄉遇故知,蘇唐都快哭出來了。這就相當于你在玩一個從來沒聽過,也沒有告訴你任務是什么,步驟是什么的游戲。全程你都出于蒙逼的狀態,突然你碰到一個熟人賬號,而且看他操作熟練得像是轉世。都這樣了還不上去蹭兩下,都不叫蘇唐。
就在蘇唐已經轉身朝他方向走了兩步,突然,她腳步頓住,停在了原地。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輔助怎么辦?蘇唐心想自己這樣唐突上前,豈不是自露馬腳。她立即收回了腳,往回走坐到梁橙旁邊。她剛才腦子秀逗了,秦懷是真的秦懷,可她不是蘇唐啊。
看他年紀,換算一下,蘇唐現在應該是在八九年前的藍星上。
蘇唐盯著秦懷看了好一會,感慨自己的遭遇實在太神奇了。等看夠了,她才挪開視線去看其他三人。
一個皮膚極白的少年坐在秦懷旁邊,手上在把玩一把匕首,熟練程度比學渣玩筆還厲害。看著那個人的臉,蘇唐腦子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來兩個字:褚良。
這個少年叫褚良?
蘇唐再看向站在左邊一個年紀稍大的男生,他雙手抱胸,目光平視前方,似乎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這個人叫江寒。
最后一個坐在靠背椅上,雙腳搭在會議桌上,頭枕著椅背,軍帽擱在臉上,在閉目養神。
這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兵。普通兵不會像他一樣穿著一身黑西裝,一雙锃亮的黑皮鞋。可沒人覺得他的著裝有問題。就連蘇唐都覺得這個人出現在這里,一點都不違和。蘇唐看不清他的臉,但氣勢跟著裝都表示這個人就是他們口中的老大,蘇凡。
整個帳篷里沒有人說話,靜得只聽到外面偶爾響起的腳步聲。他們在等什么人,或者是安排。
安靜的氣氛讓蘇唐得空好好思考自己的遭遇。她沒想到剛剛才跟陳慕談完這件事,這么快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一塊石頭而已,沒有生命。但它將自己引到這里來,一定有它的道理。
蘇唐見機行事,這沒什么難度。她只是擔心兩個時空的時間如何換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