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憐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像是耳鳴一樣的反應,周圍的說話聲顯得異常嘈雜,也聽不太清晰,還有著嗡嗡的感覺。
看著下方被醫生護士小跑推著的平車上,一個血肉模糊的少女此刻已經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愛憐迷惑地看著仿佛與她無關的畫面,聽著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出來的聲音,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處。
只是下一刻,猛地,從上方傳來一股吸力,她感覺視線變得模糊,再也聽不到什么聲音。
當她用盡所有力氣睜開雙眼之時,入眼之處,一片潔白。
她只能轉動眼珠,看她能看到的一小方天地。潔白的天花板、潔白的墻,側上方還有一個輸液袋子,里面的液體一滴滴向下方滴入。
只這一件東西,愛憐就已經確定了自己此刻是在醫院里面。
睜開雙眼,對她現在來說是件很耗費體力和精力的事情,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自己的精神也很疲憊。
閉上雙眼,愛憐開始讀取已經注入的記憶和信息當中。
原主叫夏愛玲,二十二歲,985院校中的一名大四,即將畢業的學生。
夏愛玲出生在一個優渥的家庭,父母經商,爺爺為省高官,她即是富二代,又是官三代。她從小學習優異,長開后,又是個相貌不錯的女孩兒,所以,她活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許多人羨慕她的家庭,稱‘投胎也是個技術活兒’。也有人嫉妒她,因為她不但有個好家庭背景,還是個才貌雙全的才女。
本來,做為天之驕女的她,大學畢業后,想繼續求學就接著上學,想要工作,也不會擔心畢業即失業,還可以找個稱心的男朋友,結婚生子,妥妥的人生贏家。
但是——
夏家,夏愛玲的父母還給她生了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做為中間夾心餅干的她并不受家里的重視。
姐姐夏愛雪同樣是個優秀的女子,從小優秀到大的那種,是父母寄予厚望的老大,是爺爺喜歡的品學兼優的大孫女,所以,相比較而言,夏愛玲的優秀便不怎么顯眼了。
而她的那個小她四歲的妹妹夏愛雨則從小長得軟萌可愛,模樣和性格都極為討喜,雖然在學習上沒有兩個姐姐優秀,但是夏老爺子說了,這最小的孫女是夏家的小公主,即使什么都不會,夏家也養得起,只要她一生平安快樂就可以了。
沒有人在乎夏愛玲學習好壞,沒有人注意到當年那個瘦小的女孩兒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沒有人過問一下,她這些年過得快不快樂。
也許有些人會說‘你已經有了這么多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好條件,還想要些什么?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
夏愛玲自己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她從未抱怨過什么,從小懂事的她認為‘父母已經給她獨一無二的生命,給了她這么好的生長和求學環境,她還要奢求什么?’
至于家人的忽視?從小長大那么大,她都習慣了。
因為忽視,所以,她和家人的感情也有些淡漠,親情在她心中占比也不是那么重,她的性格溫柔隨和,不太會發牢騷和抱怨,所以靜靜地長大,靜靜地以自己的節奏生活著。
直到有一天,一件意外讓她因此連命都丟了。
那天,剛剛從學校回家時,她很開心,因為畢業論文答疑,自己的表現很不錯,得到了老師、教授們的好評。但剛到家中,便被夏父叫到了書房之中。
“憐憐,快畢業了吧?”夏父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無喜、無悲、無愛、也無恨的平靜,不過夏愛玲已經習慣了。
“是的,爸爸”夏愛玲坐在書房中的單人沙發上,溫和地回答道。
“畢業后有什么打算?”夏父看著二女兒的眼睛,接著問道。
“我已經面試成功一家公司的校招,畢業后直接去公司報道”夏愛玲也習慣了沒有家里安排的人生,其實挺好的。
“校招?為什么不來家里的公司上班?”夏父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是太好。
“我想從底層做起,好好鍛煉一下,如果不適應便接著考研,繼續深造”夏愛玲并未因此而有什么慌張神色,她也不認為自己哪里做錯了。因為被忽視,所以,從小到大,她習慣了遇事自己拿主意。
“去別的公司上班也不是不可以,鍛煉一下也好。不過,我今天叫你過來,不是為了工作的事情,而且是通知你一件事”夏父對于上班的事情一帶而過,轉而毫不在意地提起了另一樁事情。
夏愛玲疑惑地看向夏父,不明白他想要說什么。
“你爺爺的故交,你應該也知道的,就是李家的李爺爺,他孫子今年剛從國外回來,兩家世交,你爺爺打算把你許配給李丙釗。”
“兩家聯姻,不但對你叔叔的仕途大有裨益,對咱們家的生意也有著不小的幫助,所以,你畢業之后就結婚吧!”
“如果李家同意你婚后工作,去哪里也由你們自己定,我們是不管了,好了,提前和你說一下,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可以回去了!”
夏愛玲腦袋懵了一下之后,便清醒了過來。那李丙釗,她是認識的,但是小時候的事情,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兒,她連長什么樣兒都記不太清楚了。
但是李爺爺這家人,她還是挺熟悉的,不外乎別的,概因家人常常提起,偶爾在電視中也會見到罷了。
“爸,我連他長什么樣子都忘記了,怎么可以嫁給她?”夏愛玲雖然性格溫順,但卻不是個懦弱,任人搓扁捏圓的泥人。
“記不記得無所謂,生在咱們家這樣的家庭,這些事情便由不得你”夏父的表情冷了下來。
“李丙釗今年多大了?”夏愛玲問道。
“今年二十八歲,正是年輕有為的年紀”夏父想也不想地答道。
“我姐才二十五歲,年齡與他正相當,為什么不讓我姐嫁給他?”夏愛玲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