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愛憐女扮男裝,外出學習,會冒些風險,可是她也不是去外面找男人,只要用心裝扮成男人或者說男孩即可,反正現在才十歲,第二性征還沒有發育,還是比較容易的。
為了精神食糧,沖鴨!!!
就這樣,王氏把自己打扮成了臉色臘黃,大半劉海擋住了那道疤痕,穿著土布衣服的村婦,她找到了一家人數不多,風評和水平都不錯的私塾,交了束脩。
而愛憐則也同樣臉色臘黃,穿著土布衣服,成了瘦瘦小小的男童,十歲的愛憐,打扮下來,看上去只像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這間私塾離她們的小院子并不太遠,從小門走,每天也可掩人耳目,愛憐也開始了她的學童生涯。
每天的上下學,都是王氏喬裝之后接送,由于愛憐的學業十分優秀,讓私塾的先生極為看重,對她更是多用了幾分心思,每每都會給她多加幾鍋小灶,而愛憐也常把自己不懂的疑問總結出來,每天都問一些,進度十分喜人。
有先生教,和沒有先生教的差別真的很大,往常對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到了先生那解惑,便能讓她感覺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的暢快,便是連寫字也都更加多了些風骨。
就這樣一教一學,每天上學放學,愛憐開啟了她古代的求學生涯,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三年。
有一天先生把愛憐叫道跟前說道:“于連啊!你在我這里已經學習了三年,你之前已經有了很厚的根底,這三年里我也已經把自己所學盡數教于你,接下來也沒有什么能夠教你的了,以你如今所學程度,已經可以參加明年的童生考試了,如果發揮正常,為師有八成的把握你能夠考取童生,剩下的時間你可以自行回家學習,再在私塾中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先生捋著他那三寸長的花白胡須,笑得很是慈祥,表情也是滿意且得意,這么好的學生,居然是他教出來的,若是哪天高中,也會讓他榮耀加身的。
每個老師都喜歡愛學習的學生,這個道理古今通用,教出好學生,會讓做為老師的自己得到巨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這可能也是為人師表的最大的樂趣所在。
愛憐現在便是那讓先生有著巨大成就感的學生之一,也可能是唯一,所以怎么看愛憐怎么喜歡。
愛憐此時也表現的十分恭敬有加,禮數周全,這樣一個把一身所學全部教給自己的老師理應得到她的尊敬,她跪在老師面前,恭恭敬敬給老先生磕了三個頭,然后謝過先生,才轉身出了私塾。
回到小院兒,脫去一身男裝,十三歲的愛憐個子也長了不少,今后再不能去如同一個學生般去私塾了,至于先生所說的科舉,她也只能在心里說聲抱歉了,這個學生真的做不到啊!
愛憐心情有點郁悶,這萬惡的古代,憑什么對女人這么苛刻?可是郁悶完了,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她這個小人物,可是無法改變這個時代的,安心做她的宅女吧。
一連好幾天,愛憐都懨懨的,她還有些不適應不去上學的日子,好在幾天后也就好了。
每天照樣習字看書、描花樣子、刺繡、彈琴,跟著母親學習管家,禮儀方面早已經融入進了她的骨血中,一行一走一臥一坐一言,所有的所有,處處體現出了大家閨秀的氣質。
即使上學的日子里,這樣的言行也是私塾先生嘖嘖稱奇,心想著,這孩子恐怕也是哪個大家族流落在外的公子,確實啊!若是愛憐知道,一定會給先生點三十二個贊,果然有眼光,本姑娘雖然不是流落在外的大家公子,但可是流落在外的皇家公主,老師慧眼如炬。
就連小蘭如今的氣質都變化極大,本就已經長開的清秀容貌,再加上隨著小姐一起學習的禮儀,還有宮廷禮儀,隨小姐識字看書、做女紅,如今若是洗去一臉的藥汁,換上絲綢衣裙,也會被人認為是哪家的小姐。
在愛憐看來,這就是內涵和氣質的重要體現,她跟小蘭說到這些的時候,還詳細解釋了什么叫內涵,什么叫氣質,現在好多現代詞匯,小蘭都能張口就來,與愛憐無縫溝通。
這樣也讓愛憐內心中對來到古代的排斥和孤獨感,得到些許緩解,雖然這里有小蘭,這里有王氏,可是前世現代的生活,還是扎根在她心底里,時不時鉆出來,讓她神傷一會兒。
好在她天生的,說好聽點兒是‘隨遇而安’,說不好聽的便是心大,否則若是如林黛玉般的敏感心思,她不得把自己給嘔死啊?
她把自己每天的生活安排的滿滿的,讓自己盡量精神上充實些,才能盡可能少想那些前世的事情。
行云流水在桌前沏著茶水,動作優美舒緩,愛憐此刻的氣質溫和嫻雅,即使臉色依然的臘黃,可是卻還是已經掩飾不住的風華絕代。
茶藝也是王氏教導的,愛憐覺得王氏就是個大寶藏,總是挖掘不盡。
王氏坐在對面,安靜地一手執書,一手把茶杯放在鼻間輕嗅慢品,王氏額頭的疤痕已經淡了許多,即使這么多年沒有刻意除疤,但是天然的愈合能力太過強悍,也有一些她們每天涂抹的藥汁,有一些祛疤的功能,反正現在若是平日里不太注意,已經不是太明顯了,有時王氏需要去龐氏那里,還要刻意描畫一番,才能讓它更嚇人些。
現在已經是冬日,院子里面的雪已經都清理干凈,杏樹也已經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房間里面點著碳火,小蘭此刻手里抱著銅制的圓形手爐,腳下放置著長條枕形腳爐。
這寒冬季節里,不必要的室外活動已經被取消,王氏和愛憐的腳下也同樣踩著腳爐,她可是知道女人最怕的是寒涼,都不敢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小蘭的小床已經搬進了愛憐的里間,外間冬天時還是很冷的。此刻暖過了手,她又放下手爐,撿起放在榻上的鞋子,開始了飛針走錢。
母女兩人看書喝茶,小丫鬟做鞋,這時給愛憐一種歲月安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