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仿若與黑夜融為一體,好似化為一片流體,穿過房門。
根據那個丫鬟的說法,這間房就是玉玲瓏的閨房。
再次出現,唐淵已經站在門內。
剛一出現。
突然聽到一聲劍鳴。
緊接著,唐淵便感覺到脖子處出現一股涼意。
唐淵低垂眼眸,望著脖子處正橫著一柄利刃。
“你是任何,敢夜闖玉府。”
只聽得一道嬌喝聲。
她壓低聲音,明顯不欲被旁人知道。
唐淵微微一笑,對脖子處隨時都能索命的利刃渾然不在意。
“警覺性很好,速度也極快。”
唐淵自顧自低聲說道:“讓在下猜猜,我在外面時,你不可能察覺,而在我進入房間那一刻就能發現我,值得贊賞。
不過,你在自己家里居然如此警惕,呵呵…”
說到最后,唐淵意味深長一笑。
“你到底是誰?”
聽到唐淵的話,玉玲瓏臉色驟然一變,冷喝一聲,手中利刃突然用力,往唐淵脖頸處松了松。
意料之中的鮮血淋漓并沒有出現,玉玲瓏手中利刃好像切入一塊棉絮,無處著力。
而下一刻,她眼睜睜看著唐淵化為一團黑色霧氣,慢慢消散不見。
看到這一幕,玉玲瓏眼瞳瞪得極大。
就在這時,她背后響起一道聲音。
旁邊蠟燭也被唐淵點燃。
然后,便自顧自坐在桌旁。
此時,房間里方才露出兩人面容。
玉玲瓏身披薄薄的衣衫,手里緊緊握著長劍,滿臉難以置信轉過身看著唐淵,好像遇到什么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是怎么做到的?”
玉玲瓏驚訝問道。
剛才那一幕,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此人詭異,實力必然不弱。
她又不傻,不能觸霉頭。
“我問,你答,如何?”
唐淵好整以暇說道。
“至少也要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正準備問出來,玉玲瓏瞥見唐淵臉上那塊面具,瞳孔驟然一縮,用劍指著唐淵說道:“你是九絕宮的人?”
話落,玉玲瓏就覺得用劍指著唐淵實在不妥。
于是,又將長劍放下。
“不錯,看來我九絕宮在江南也算小有名氣。”
唐淵微微頷首,對玉玲瓏一口叫出九絕宮,不僅沒有擔心身份泄露,然而很滿意。
這可是系統要求,必須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聲。
果真如此!
玉玲瓏心里暗道。
“你真是玉玲瓏?”
唐淵問道。
剛才他便說了,他問,對方回答。
玉玲瓏沉默不語,眼神變幻不定。
唐淵也不在意,抬頭看了她一眼。
遽然間,玉玲瓏身體猛地一沉,好像被萬噸巨石壓在身上,臉色漲紅。
玉玲瓏猛地吐出一口血,臉色變得煞白。
“我剛才說了,我問,你答。”
唐淵淡淡道:“既然你不愿回答,那我就讓你清醒一下。”
“僅憑氣勢就讓我動彈不得。”
玉玲瓏心里驚恐起來。
他至少是真神境。
玉玲瓏心里駭然。
根本想不通九絕宮為何會尋她麻煩。
“好,再問一遍,你真是玉玲瓏嗎?”
唐淵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幽幽問道。
此處空間好似被隔絕了一般。
即便他鬧出動靜不小。
外界居然沒有絲毫異樣。
“小女子當然是玉玲瓏。”
說完后,玉玲瓏忽然感覺身體一陣輕松,終于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是嗎?”
唐淵不置可否,卻也沒有為難她。
聽到質疑聲,玉玲瓏一顆心立刻懸了起來。
突然想到,今夜此人突然闖進玉府,還專門問她到底是誰。
怎么看,都透露著詭異。
但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
沒必要特意過來詢問一番。
“你準備參加遴選秀女?”
唐淵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突然開口問道。
玉玲瓏微微一怔,也沒有隱瞞,況且又不是什么秘密,遂點點頭道:“沒錯,不知前輩可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知道今年陛下會遴選秀女,行宮那邊好像一直沒有傳出什么消息,玉府從何得到的消息?”
唐淵沒有回答玉玲瓏的問題,繼續問道。
玉玲瓏心里一緊,說道:“小女子曾在白蓮教學藝,是師傅告訴玲瓏的,又將消息傳給父親,所以才會在半年前回來。”
“半年前…”
唐淵低語一聲,忽然一笑道:“不愧是邪靈二教,白蓮教的消息來源真是讓在下佩服,居然在半年前就知道陛下要下江南。”
玉玲瓏突然一滯,不敢多言。
“白蓮教弟子…”
唐淵問道:“聽說你是白蓮圣母的徒弟,也是白蓮教圣女?”
“是。”
玉玲瓏輕輕點頭。
“一教圣女修為居然如此之差,讓某大開眼界。”
唐淵嗤笑一聲。
許是聽出了唐淵的不屑,玉玲瓏心里不忿,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眼前之人,至少也是真神境強者,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實在不能隨便得罪。
“小女子學藝不精,讓前輩見笑了。”
玉玲瓏微微一欠身道。
唐淵擺了擺手。
“巧合的是,在下也認識一名白蓮教弟子。”
唐淵忽然說道。
“哦?”
玉玲瓏輕咦一聲,不動聲色道:“不知此人叫什么名字,說不定小女子還認識。”
“她叫憐兒,不知你認識嗎?”
唐淵淡淡說道。
玉玲瓏臉色驟然一變,思緒翻江倒海,怔怔的看著唐淵。
許是知道唐淵今夜前來,明顯就是知道她是憐兒,而并非玉家玉玲瓏,所以她也沒有再刻意去偽裝。
“你到底是誰?”
玉玲瓏顫聲問道。
能認出她是憐兒的,不出五指之數。
其他人都死了。
唐淵眉頭一皺,認出她很奇怪嗎?
定州綏陽郡許多人都認識憐兒。
憐兒曾是紅月樓花魁,聲名在外。
雖然鮮少拋頭露面,但認識她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唐淵笑著道。
“前輩既然認出玲瓏身份,何必再問。”
玉玲瓏沉聲說道。
“那你究竟是不是玉家家主的女兒?”
唐淵有點好奇問道。
他還真不信世上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玉玲瓏搖搖頭說道:“玉家家主根本沒有一個女兒叫玉玲瓏,都是杜撰的,但早年玉家家主確實有一女兒在白蓮教學藝,不過現在已經死了。”
“嘖嘖。”
唐淵嘖了一聲,又譏笑道:“你不怕以前的事情被抖露出來,這可是欺君之罪,一旦被發現,后果你能承受?”
“小女子能不能承受,不在圣母考慮之中。”
玉玲瓏突然說道。
唐淵心里一陣驚疑。
沒想到白蓮教居然是這種打算。
“那為何讓你成為秀女?”
唐淵好整以暇問道。
這也是他今夜過來的目的。
玉玲瓏一陣沉默。
一息后。
玉玲瓏被一股沛然之力狠狠壓得跪在地上。
唐淵淡漠道:“我剛才說了,我問,你答,你應該明白沒有任何反抗的意義。”
“是,前輩。”
玉玲瓏心里非但沒有憤怒相反一陣恐懼。
此人真是喜怒無常,稍有不慎,今晚能不能茍且偷生都是問題。
“說吧。”
玉玲瓏老老實實,也不敢欺瞞,說道:“為了奪嫡。”
“奪嫡?”
唐淵心里一驚。
看來,這些江湖勢力都不甘寂寞啊。
“幫哪位皇子奪嫡?”
唐淵問道。
“圣母還沒有告訴我。”
玉玲瓏微微搖頭。
話一落地,玉玲瓏忽然感到一陣心悸,心臟好像被一只無形之手攥緊,好像輕輕一捏就能捏爆。
“前輩,小女子沒說謊,是真不清楚。”
玉玲瓏喘著粗氣,趕緊說道。
好半晌,玉玲瓏才感覺壓力盡去,心里不禁松了口氣。
“白蓮教也要參與奪嫡之爭。”
唐淵手指在桌上不停敲擊著,玉玲瓏雙膝一片血色,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絲毫動彈。
“起來吧。”
半晌后,唐淵方才輕聲說道。
玉玲瓏心中一動,有點摸不準唐淵心里的想法。
但也依言站起來。
至于膝蓋那點傷害,她作為先天境強者,些許傷勢很容易恢復。
而她身為女子,曾經還是風塵女子,根本沒有一點屈辱感,因此落落大方站起來。
對此人,唐淵也只是有過幾面之緣,但其心思難明,而且極為歹毒。
但今日一見,卻與以前不太一樣。
但想來,偽裝居多。
“你原來在定州,不怕被認出身份?”
唐淵饒有興趣說道。
玉玲瓏一怔,聽到這句話,忽然想起昨日的驚鴻一瞥。
唐九。
聽說此人已是六扇門副總捕。
在定州綏陽郡時,萬萬沒想到此人會走到這一步。
讓她極為驚訝。
若是此人認出她,或許一眼就能識破她的身份。
即便認出來,那又如何。
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認出來也沒什么,只要朝廷知道小女子是白蓮教的人,就不會追究。”
玉玲瓏盈盈一笑道。
唐淵眉頭皺了皺。
這是為了平衡之道嗎?
“難怪。”
唐淵微微點頭,說道:“難怪你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況且也沒多少人會站出來指認我。”
玉玲瓏笑著道:“只要小女子入宮之后,再也不會遇到這些人。”
說到這里,玉玲瓏忽然看向唐淵,望著他臉上猙獰的青銅面具,面露疑惑之色。
此人是誰?
居然認出她。
今夜也是有備而來。
絕不簡單。
沒等唐淵發問,玉玲瓏聲音低沉道:“因為那些人都死了。”
“什么?!”
唐淵豁然起身,瞳孔微微一縮,看著玉玲瓏。
一股無形氣勢壓得她喘不過氣。
“你剛才說什么,綏陽郡到底怎么了?”
唐淵趕緊問道。
他有許久沒有關注綏陽郡之事了。
“綏陽郡及周邊幾郡遭遇馬匪肆掠,已經十室九空了。”
玉玲瓏艱難說道。
“馬匪?”
唐淵喝道:“綏陽郡附近怎會有什么馬匪,白蓮教干的?”
“不是圣教所為,但應與圣教有關。”
玉玲瓏微微搖頭,如實道。
“你為何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唐淵一雙宛如鷹隼般的眸子盯著玉玲瓏,突然問道。
頓了頓,唐淵又說道:“你想借我之手對付白蓮教?”
玉玲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沒有逃脫唐淵的雙眸。
“呵呵,看來你也不想參加遴選秀女啊。”
唐淵恍然說道。
綏陽郡之事,他會派人調查清楚。
雖然對幾個兄弟沒什么留戀,但畢竟是老爺子的產業,若是真被毀了,他還真要與白蓮教好好算算賬。
沒有立刻發難,唐淵背著雙手,轉過身對玉玲瓏說道:“憐兒姑娘,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這次,唐淵沒有使用腹語。
熟悉的聲音,讓憐兒臉色一變,猛地抬起頭看向唐淵。
“你是唐九?”
憐兒難以置信道。
唐淵輕笑道:“呵呵,許久沒有聽過別人如此稱呼唐某了,還真懷戀啊,懷戀在綏陽郡的日子。”
說完,唐淵微微抬起頭,有點感慨傷感的模樣。
“憐兒見過九爺,許久不見了。”
憐兒臉龐僵硬,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唐淵微微一欠身道。
“當日站在你身邊那個白衣女子是秦穆清吧。”
唐淵背對著憐兒問道。
“是,的確是秦師姐。”
憐兒直接說道。
猶記得,她當日離開定州時,還準備殺了唐淵。
只是秦穆清根本不聽她的。
“謝正旋是你什么人?”
唐淵問道。
“他是我爹。”
憐兒說道。
聽到這話,唐淵轉過身看著憐兒。
沒想到啊。
“唐九,哦不,九爺。”
憐兒忽然道:“不知九爺是什么實力?”
唐淵一愣,忽然笑了。
“你以為呢?憐兒姑娘今日表現,與以前大不一樣啊。”
“在九爺面前,憐兒哪敢放肆,呵呵。”
憐兒干笑一聲道。
她還真怕唐淵一掌斃了她。
“這座府邸居然還有三名元神境高手,還有一位化神境,真是臥虎藏龍啊。”
唐淵感應一番后,笑著說道。
這等于側面告訴憐兒他到底是什么實力。
憐兒一陣心驚。
三人?
明明是兩人。
在這一瞬間,憐兒突然醒悟過來。
圣教還是不放心她,所以才派人盯著她。
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恐怕就是那位化神境強者。
那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