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在以前,秦勛簡直不敢想象,幫主怎么突然如此好說話。
這事,明顯是六扇門找茬。
沒想到幫主居然會服軟。
這讓秦勛嗅到了一股別樣的味道。
“黑袍護法,幫主到底怎么了?”
途中,秦勛沒忍住問道。
黑袍是個沉默的性子,只是秦旭是外事長老,在海鯊幫權柄深重,他也不好故作不答,遂開口說道:“最近,本幫遇到了點麻煩,不宜與六扇門為敵,何況朝廷也有此事,此事乃是蒼興朝主導,否則幫主怎會對區區凝神境的副總捕頭服軟。”
秦勛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恍然大悟。
難怪啊!
“蒼興朝何故與我海鯊幫為敵?”
秦勛好奇問了一句。
黑袍意味深長看了秦勛一眼,嘿嘿一笑:“秦長老真想知道?”
眼見黑袍這幅態度,秦勛心里一凜,忙不迭搖了搖頭:“呵呵,那秦某還是不知道的好,以免日后出了岔子。”
黑袍微微點頭,沒有多言。
秦勛走在他身旁,心里卻有點惴惴不安。
并非不想知道,而是他心中已有猜測。
海鯊幫總壇,兩人一路走過,偶然聽到謝家失蹤一事。
秦勛一愣,看著黑袍問道:“謝三爺失蹤了?”
此事發生沒幾天,秦勛一直駐守在吳興港,根本不知此事。
乍一聽聞,秦勛卻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謝家三爺謝鈞是化神境高手,怎會突然失蹤,關鍵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怎么都有一種陰謀的感覺。
黑袍沒有隱瞞,點了點頭:“謝鈞離開本幫后就失蹤了,大概是被殺了。”
“誰干的!”
秦勛驚訝于兇手膽量之大。
黑袍想了想,說道:“具體誰干的,尚且不清楚,不過此時大抵與九絕宮脫不了干系,只是本幫也被謝家誤會。
即便此事非本幫所為,卻也因本幫而起,在私鹽生意上,本幫已經讓步了。這也是幫主對謝家服軟的原因之一。”
停頓一會,黑袍說道:“好了,我們啟程去吳興郡吧。”
這一次,他準備好好會一會那個唐淵。
兩日后,唐淵攜著司空昊兩人再度到了吳興港。
這次那些衙役沒有跟著一起過來。
至于原因。
海鯊幫肯定會服軟。
走進吳興港,看到秦勛,唐淵拱了拱手,直言問道:“秦長老,不知考慮的怎么樣了?”
秦勛鄭重拱手還禮,卻沒有說話,而是退到一旁。
其身后突然走出一人,全身被黑袍包裹。
見狀,唐淵眼睛虛瞇起來,恍然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黑袍護法,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怎么,童幫主讓你來談港口歸屬一事?”
“唐捕頭難道當真不懼本幫,非要與本幫魚死網破?”
黑袍抬頭看著唐淵,淡漠說道。
自唐淵入瀚以來,好像一直在針對海鯊幫。
比之白紹更甚。
白紹手段酷吏,針對的是整個瀚州武林。
而唐淵,明顯只是針對海鯊幫。
“黑袍護法說哪里話,非是本官針對,本官也是奉命行事,望貴幫能夠諒解。”
唐淵輕笑一聲,語氣輕松,侃侃而談。
似乎對黑袍的到來并不意外。
黑袍嗤笑一聲,沒有再糾結。
已然沒有意義。
唐淵鄭重問道:“不知黑袍護法考慮好了嗎?是將港口交還朝廷,還是繳納租金繼續使用,全憑黑袍護法一言而決。”
“若是兩者都不選呢?”
黑袍反問一句。
“那本官只好奉命行事,誅殺閑雜人等。”
唐淵語氣淡漠道。
“唐捕頭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
對唐淵威脅的話語,黑袍不屑一顧。
區區凝神境,在他面前,的確不值一提。
不過,他今日只是給唐淵一個教訓,不想將事情鬧大。
因此,黑袍繼而說道:“若唐捕頭愿接在下三掌,還能站著說,本幫名下港口全部交給朝廷,不知唐大人敢不敢賭?”
唐淵饒有興趣看著黑袍,他沒有問接不下會怎么樣。
很明顯,若是真接不下黑袍三掌,他也沒臉站在這里了。
若是尋常,唐淵絕不會同意此事。
不過,現在嘛…
未嘗不能一試。
想到這里,唐淵頷首同意,并說道:“就依黑袍護法之言。”
黑袍想落他面子,殊不知唐淵也想殺他。
下一刻,唐淵忽然露出一抹詭笑。
雖說接黑袍三掌,但他可不會坐以待斃。
在唐淵話落的瞬間,黑袍猛地揮手,喝退屬下,真元氣勁悍然爆發,幾乎凝練到實質,壓得四周海鯊幫弟子呼吸一滯,臉色漲紅,連忙后退。
唐淵心頭一凜。
黑袍擅長并非掌法,也不知這是一套什么掌法,竟有如此威力,地面以黑袍腳底為中心寸寸崩裂,裂縫足有指頭粗細。
下一刻,一個由真元凝練成的掌印當頭落下。
隱隱有一絲陰寒之意。
海邊船舶船體竟然被擠壓處一道道裂縫。
須知,這可是能經歷過海嘯的船舶。
唐淵輕哼一聲,也不敢小瞧黑袍。
道心種魔大法瘋狂運轉,與此同時,將凌霜劍狠狠插在地上,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猛地向外一推。
一頭金黃色龍形虛影在唐淵手中成型,剎那間迎上那道陰寒巨掌。
“丐幫,降龍掌?”
看到這道掌力,黑袍心里驚疑,臉上陰晴不定。
即便如此,黑袍依然將那道掌力狠狠壓下。
轟隆!
一聲巨響,那些境界低微的弟子臉色痛苦抱耳逃離。
那些海鯊幫弟子震撼看著唐淵,誰也沒想到這位年輕的副總捕實力如此強。
在這短短一息時間里,金龍與那道陰寒巨掌轟然撞在一起。
一是至陽至剛的掌法,一是極度陰寒的掌力,兩者撞在一起,恐怖的爆炸將一眾弟子直接掀飛,連司空昊都連連后退,望著唐淵的背影,心里震撼可想而知。
這還是唐淵嗎?
噔!噔!噔!
不出意外,唐淵連退數步,一口逆血被他吞了下去。
單憑掌法,以他的實力,與真神境差距太大。
哪怕對方不擅長掌法。
他儼然已經受傷,只是外人看不出來罷了。
他卻不知黑袍心里的震驚。
雖然他不擅長掌法,又沒有傾盡全力,畢竟還有兩掌,但也不是區區一個凝神境能夠抵擋的。
沒想到唐淵僅僅退了幾步。
“小瞧唐大人了,呵呵。”
黑袍嘿嘿一笑,緊接著又是一道掌力凝聚成型。
一陣寒風呼嘯。
一股極寒席卷過來,哪怕秦勛都能感覺到徹骨的寒意,何況其他人。
這一掌比剛才那一掌何止強了十倍。
唐淵若是硬抗,恐怕會被凍成冰雕。
念及此,唐淵立刻在系統兌換一門武學,以應對黑袍。
他要讓黑袍偷雞不成蝕把米。
黑袍那暗沉掌印攻擊過來,唐淵站在原地,沒有退后。
望著這一掌,司空昊忍不住喚了一聲:“大人…”
唐淵不可能能擋住這一掌。
然后,就見唐淵一拳轟出,毫無花俏,一個拳頭虛影脫手而出,威力無鑄,與陰寒掌印攻擊在一起。
在接觸瞬間,那道陰寒掌力被擊潰,慢慢消融。
“不可能!”
黑袍罕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望著唐淵威力無匹的一拳,嘴里喃喃低語,猶自難以置信。
殺心!
這一拳,正是風云中絕無神的絕招,殺拳第一式殺心。
殺心化繁為簡,是一門直截了當的外功武學。
沒有花俏的招式,就是平平無奇的一拳。
但這一拳卻蘊含著極深的武學奧義。
乃是絕無神集本身武功融合而成。
“我不信你還能接得下。”
黑袍臉色陰沉,冷哼一聲。
真元爆發!
黑袍往前踏出一步,瞬息之間來到唐淵身前,一掌拍出。
這一掌幾乎凝聚了真神境全部真元之力,已經是黑袍全力。
唐淵臉色終于凝重下來,不愧是真神境強者,若是認真起來,的確有點難纏。
思索間,唐淵瞬間出拳,出拳時熾熱的真元燃燒如鋼鐵淬火。
一火一寒。
殺拳第二式,殺神!
這一拳僅僅掀起道道漣漪。
沒有猶豫,殺拳第三式殺絕爆發。
黑袍面色凝重,萬萬沒想到此子竟如此之強,其實力根本不似凝神境武者,連他都奈何不得分毫。
一拳出,殺意盎然。
無形波動將兩人推開,穩穩落在地上,四周被真氣肆掠的寸寸崩裂。
地面都在震顫。
黑袍瞇著眼望著唐淵,許久沒有說話,片刻后方才問道:“你這是什么拳法?”
唐淵沉默不語,催動道心種魔大法平復激蕩的氣血。
“殺拳!”
唐淵輕輕吐出兩個字,臉上不露分毫破綻。
“殺拳…”
黑袍低頭喃喃一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愿賭服輸,往后本幫會如數將租金繳齊。”
黑袍長出一口氣說道。
“好,黑袍護法是個信人。”
唐淵拱手一禮,也不廢話,轉身看了司空昊一眼,兩人一道離開。
今日,他目的已經達成,沒必要繼續留下來。
“黑袍護法,何故讓唐淵離開?”
秦勛急聲道。
他還真不信黑袍不是唐淵的對手。
三掌之約,未必要遵守。
“留下他又如何?”
黑袍斜睨了秦勛一眼,淡漠道:“難道你敢殺他嗎?否則留下他就是一個麻煩,何況此子實力的確很強,接我三掌居然沒事。
殺拳?江湖上好像沒有這一門拳法,還有他怎會降龍掌,難道與汪劍鋒有什么關系?”
黑袍低語著,將秦勛晾在一旁。
隨即,黑袍對秦勛說道:“以后每年你派人過去,將此事告知其他幾個港口坐鎮長老,我先回總壇將此事匯報給幫主。”
“大人,你沒事吧。”
司空昊見唐淵臉色煞白,忍不住問道。
唐淵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等氣血被平復下來,他方才說道:“黑袍的確厲害,今天真是險之又險。”
司空昊鄭重點頭。
沒想到此事就被唐淵輕松解決了。
回到吳興郡休整幾日,唐淵又跟黃修明交代一番后,便離開吳興郡。
他也不懼海鯊幫反悔。
現在,海鯊幫麻煩事多著呢。
“童幫主,別來無恙!”
海鯊幫總壇外,一位身穿錦衣,身材魁梧,臉上浮現著不怒自威的神色,朝著走出來的童百川拱手一禮。
此人便是陳郡謝家家主謝霆。
童百川拱手還禮:“沒想到謝家主親臨,童某有失遠迎,還望不要怪罪。”
一行人走了進去。
謝霆當即問道:“謝某四弟在海鯊幫被殺,三弟和我謝家年青一代弟子相繼失蹤,不知童幫主可有解釋?”
對謝霆到來,童百川并不意外。
最近,他一直留在海鯊幫,就是為了等謝霆到來。
“不瞞謝家主,謝四爺的確在童某眼前被殺。”
童百川也不顧及,毫不隱瞞說道。
謝霆心頭微怒,卻沒有立刻質問,等著童百川接下來的話。
“九絕宮之主,他一人便讓整個海鯊幫不敢動彈,童某實在無能為力,何以能救下謝四爺?”
童百川微微搖頭說道。
這段時間,他不能失去謝家這個盟友。
否則,他豈會跟謝霆廢話。
在他眼里,謝霆只是后輩。
但他既然是謝家家主,自然要給點面子。
“九絕宮,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實力,其主能有這么強,連童幫主都不是對手?”
謝霆不敢相信說道。
其實,他就是不信。
“歸真境強者,童某如何敵?”
童百川苦笑一聲說道:“返虛一境一重天,難道謝家主不知嗎?”
沒有親眼見識,謝霆無法感同身受,心里還是猶疑。
不過,童百川只是解釋,至于信不信并不放在心上。
“那我三弟又是怎么回事?”
謝霆眉頭皺起來,隱隱有質問的意思。
想他謝家雖是江湖頂尖勢力,但接連失去兩位化神境強者,也足夠傷筋動骨了。
若是老祖壽終,謝家會在頃刻間崩塌。
“謝三爺從本幫離開后便失蹤了,此事童某也不知曉,應該是九絕宮所為。”
童百川想了一下,猜測道:“此事還要問問謝家主,你謝家如何得罪了九絕宮。”
“不曾!”
謝霆搖搖頭說道:“我謝家與九絕宮從未有沖突,實在是無稽之談。”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
謝霆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他知道三弟、四弟之死肯定與童百川無關。
這只是個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