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擎聲音冰冷:“年輕人,老夫再問你一句,儒家孔氏那些人...是否也是被你所殺?”
“我...”
麻衣少年剛欲開口,一股沛然無匹的恐怖威壓從典擎身上壓迫而來,令他軀體猛地僵硬,如承受十萬大山鎮壓。
與此同時,典擎淡漠開口:“記住,機會只有一次,再信口開河,小命難保。”
院落中,老嫗無聲無息地出現。
麻衣少年額頭青筋爆綻,原本輕佻嬉笑的神色被一抹罕見的平靜和鋒芒取代。
而在其眸子深處,隱隱有瘋狂之意匯聚。
可最終,他卻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內心的殺機,張口喊道:“哥們,你真忍心看著我背黑鍋?他們可都要動手殺人了。”
一句話,讓典擎所有人的目光,齊齊都投向了遠處,看到了立足在一座庭院前的凌武。
“禹玄?”
有人認出凌武,怫然不悅,“就這廢物,怎么可能是殺害孔氏強者的兇手?”
其他人也都冷笑,收回目光。
禹玄,青陽禹氏中的一位半步大羅,底細早已被他們摸清楚,根本就不相信他有能耐做出這等事情。
“小東西,敢做不敢認?”
“亂咬人可不好!”
“禹玄有幾斤幾兩,我們一清二楚,你不覺得說出這種蠢話很可笑?”
他們看向麻衣少年的目光皆變得愈發不善。
凌武皺了皺眉,被罵做廢物,他心中當然很不爽,不過當看到麻衣少年的表情時,他心中不禁樂了。
就見麻衣少年一副吃了死蒼蠅的難受模樣,以手扶額,痛苦道:“小爺我是多不幸,不止替人背黑鍋,還碰到一群有眼無珠的東西來興師問罪,婆婆,我不想活了。”
典擎臉色陰沉,這小子到現在還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他是真不知道死是怎么寫的?
他剛欲做什么,忽然瞳孔一縮,渾身都顫粟了一下,臉色大變,看向麻衣少年身后的庭院。
庭院中,老嫗神色慈祥,慢吞吞走來:“公子,好死不如賴活著,您的命可比他們尊貴多了。”
聲音帶著無比的寵溺。
在場不少人皺眉,這才注意到老嫗的存在。
一個半步大羅忍不住怒道:“老太婆,你...”
話音剛說到一半,這人軀體忽然爆碎,血肉撲簌簌墜落一地,一股濃稠的血腥隨之彌漫。
天音一眾強者心中駭然,齊齊色變,這才意識到,這貌不起眼,老態龍鐘的老嫗,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恐怖存在。
即便是凌武,瞳孔都是一凝,那老嫗...不簡單啊!
在場唯獨麻衣少年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嘆息道:“說好不開戒吃葷的。”
老嫗眼神慈和:“螻蟻而已,算不上開戒。”
麻衣少年哈哈大笑起來,目無余子!
“天音典擎,見過前輩。”
便在此時,原本一臉陰沉,殺機縈繞的典擎,忽然深深躬身,語帶恭順,“之前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您見諒。”
肉眼可見,典擎背后衣襟都被冷汗浸透!
全場錯愕,而后震驚,鴉雀無聲。
典擎可是絕頂半步大羅,可此時,卻尊稱對方為前輩,并低頭請求原諒!
這簡直就像一記驚雷,讓原本來興師問罪的天音眾人全都懵了。
這老嫗難道是...
一尊大羅金仙或粉碎真空級別的強者?
想到這,所有人頭皮發麻。
老嫗走來,立在麻衣少年身后,沒有理會一直低頭躬身在那里的典擎,而是聲音慈祥地問那麻衣少年:“公子,您說怎么辦?若您心中委屈,就全殺了。”
眾人愈發驚悚,神色駭然。
老嫗都如此恐怖,那她身邊這位公子的來歷...豈不是更嚇人?
“前輩!”
這一刻,典擎“噗通”跪倒在那,“是我等有眼無珠,還望您寬宏大量,饒恕我等一次!”
堂堂天音閣太上長老,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顧尊嚴地跪下了。
所有在暗中關注這一幕的強者,無不倒吸涼氣,這典擎可是天音的太上長老,令人仰望的絕頂半步大羅存在,可就這般跪地乞求起來。
這等一幕,帶來的震撼沖擊別提有多大了。
凌武心中都一陣凜然,他也隱約猜測出,老嫗是何等存在了。
場中一片寂靜,老嫗依舊沒有理會跪地的典擎,只是將目光看著麻衣少年。
麻衣少年神色陰晴不定,有老嫗撐腰之后,他卻一改之前的囂張和跋扈,似遇到了極大難題。
許久,他才喟嘆:“婆婆,您不是說此次出行,不允許我惹麻煩嗎。”
老嫗認真道:“不惹麻煩,但不代表我們就怕麻煩,更何況,這次公子您只是遭受無妄之災罷了。”
麻衣少年深吸一口氣,道:“這次出門,我爹說我心性如猿馬,要我什么時候降服己心,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可如今看來,這條‘降心’之路并不那般好走。”
他自嘲一笑:“換做以前,我早殺了他們,可如今就為了‘降心’,卻讓我渾身難受。”
老嫗眸子中泛起一抹憐惜,道:“這才剛開始,不必著急的。”
麻衣少年“嗯”了一聲。
此刻,典擎等人都已如等待審判的囚徒,一個個驚懼難安,內心被大恐怖充斥。
麻衣少年猛地一腳踹在典擎身上,踹得這位絕頂半步大羅太上長老一個后仰,滾落地上,狼狽不堪。
他根本不敢反抗,甚至主動撤去了身上的防御力量,唯恐反震到那麻衣少年。
麻衣少年見此,心頭沒來由一陣厭憎,指著典擎大罵:“堂堂一位人族絕頂半步大羅,卻沒皮沒臉,毫無風骨,怪不得一大把年齡,也沒能證道,就你這種貨色,這輩子也別想了!”
他似猶自不解氣,沖上去又狠狠踹了典擎幾腳,其中一腳還踹在了典擎臉龐上,一張老臉都紅腫起來,可兀自還是低著頭,陪著笑。
“老廢物!”
麻衣少年狠狠罵了一聲,心中卻沒來由一陣悵然,絕頂半步大羅啊,為了茍且偷生,尊嚴和風骨也都可以拋掉不要?
“滾吧。”
他揮了揮手。
典擎如蒙大赫,感激叩首,目光卻看向那位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