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蘺,你要去哪兒?
陳少卿!你這個殺人魔頭!你這個騙子!
阿蘺,求求你別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別離開我。
夢中,她轉身離去,冷漠的眼神,毫不留情的轉身。
不!阿蘺!我求你!我求你別走!
他痛苦的摸著自己的胸口,跟在她的身后,他想去拉住她,一旁的場景卻成為了冰天雪地,陳少卿冷極了,可他還是堅持的站起來,一步步的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自己沒有了力氣,再也站不起來,倒在雪地之中,大雪掩蓋了他的身軀。
一周后 “李先生,陳先生醒來了,他說想要見你。”
醫院內,看護的人給他說著,李東緣放下手中正在簽文件的筆,穿上西裝外套,向集團樓下走去。
三天前 “少卿!醫生!”
隨著他的一聲叫喊,醫生趕來了重癥病房,隨著而來的還有那醫院的院長。
李東緣著急的在門外等著,陳少卿從鬼門關撐著,一只腳本來踏進去了,卻憑著自己的意識,活活的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等到醫生告訴他,陳少卿暫無大礙后,這才安心下來。
可陳少卿卻一直不醒直到今天 處理完陳氏集團內務的李東緣,匆忙的趕到了醫院,前來看望他,一推開門,卻聽見被紗布包著的他口中用著輕微的余力喊著:“阿蘺。”
看護走上前來,給他說著:“李先生,他醒來后,現在一直在叫著這個人的名字。”
李東緣揮了揮手,意會他可以先去病房外面,他想同陳少卿說些話。
病床上,陳少卿一字一句的叫著那個他心愛的女人名字,沒有一絲的停下來,不去叫她。
李東緣走近后,忍著淚水不想再聽他這么折磨自己,繼續去喚她的名字,看著被那白色紗布包裹著眼睛和腦袋的他,李東緣又何嘗不痛苦,自己沒有替陳天海保護好他。
李東緣開了口,打斷了他得呼喚:“少卿!我來看你了!”
他聽見李東緣的話,朝著他的方向看了看:“哦,東緣你來了啊。”
“嗯,聽你醒過來了,我就來看看你,現在看來,耳朵還是好使的,還是能聽得出來是我。”李東緣開著玩笑對他說著。
陳少卿嘴角上揚了些:“我也覺得,我的耳朵還是可以的,對了,蘺蘺呢?我想她了,一直在夢里夢到她。”
李東緣緊握著拳頭,強忍淚水平穩著語氣回他:“小蘺蘺這幾天去看她母親了,你也知道,她在意她的母親。”
李東緣騙著他,莫蘺已經消失了一周,李東緣派去的人這幾天卻一直沒有消息。
聽見李東緣這么說著,陳少卿沉默著,輕語道:“原來她還是那么擔心她的母親啊?也不來看看我…”
“少卿…”
李東緣想要安慰他什么,話卻堵在嘴邊,說也說不出來,他想告訴他那個狠心的女人已經離開了他,可李東緣知道,自己不能這么說,因為他會瘋掉!
“你感覺怎么樣?現在?”李東緣移開話題。
“還好,除過剛做完手術有些疼痛之外,沒什么事了,東緣,我想去看看阿蘺,你把她叫過來吧。”
李東緣平穩著呼吸,眨著眼睛,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好,我這就去叫她,你等著。”
他起身,走到醫院的樓道里面,靠在樓梯處捂著嘴痛哭著:少卿!她走了!走了呀!你為什么要這么執著,為什么還要去想她?
用紙巾擦了擦眼淚,他調整好了一番情緒后,再一次的回到病房內,看著他:“少卿…那個…小蘺蘺出去了,沒在醫院,不知道去哪兒了,可能回水明山了吧。”
陳少卿漸漸的沉默不語,過了許久后,他淡淡的說了句:“她不會想要見我的對嗎,東緣?其實,蘺蘺不在醫院里面是吧?”
李東緣平穩著氣息:“少卿,怎么可能呢,小蘺蘺在呢…在醫院呢,就是現在不在,我給你去找她。”
說著,他轉過身準備離開病房,卻被陳少卿叫住,僅以一句話,打破了他欺騙著他的謊言,陳少卿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她走了,對不對?”
李東緣:“少卿…沒有,小蘺蘺沒走,我這就把她找回來。”
“不!不用找了。”
李東緣不解:“少卿,她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你還要護著她到什么時候?你不知道,她對你有多么的絕情!”
陳少卿用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紗布:“她可能就是出去玩幾天,玩幾天,玩累了,自然就回來了。”
“少卿!你到底在堅持著什么?我實話告訴你!那狠心的女人走了!”李東緣對他大聲的說著,希望用聲音來告訴陳少卿,讓他相信這一切。
“不…東緣,你騙我的是嗎?她肯定就是出去走走,玩一玩,過幾天說不定就回來了,你說是不是?”
李東緣:“少卿!別再自欺欺人了!她走了!她背叛了你,徹底離開了!”
陳少卿還有些不信,他不信莫蘺會如此狠心,他不信,莫蘺會這個樣子離開他,對于陳少卿來說,甚至連最后一面都沒看見。
氣氛凝固起來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養吧。”李東緣看著不愿相信這一切的他,大聲說道,隨后離開了病房。
陳少卿動也不動,連句拜拜也沒有說,就那樣躺在病床上,無動于衷。
被裹在白色紗布下面的他,不知是不是已經淚流滿面了?
兩個月后 “李先生,陳少卿先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醫院的電話再一次給他打了過來,醫生告訴他,今天是拆除紗布的時候,李東緣知道后,十分開心趕來醫院。
病床前,陽光直射進入病房,陳少卿拆完紗布,靜靜的躺在床上。
“少卿,我來了,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陳少卿:“東緣,找到她了嗎?”
他的第一句話,什么都不是,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不是擔心往后的日子,而是擔心著她,李東緣嘆著氣。
“少卿,有件事情,我還沒有告訴你,怕你聽到后難以承受,如果你想聽,我不妨告訴你。”
陳少卿:“你說,是關于蘺蘺的事情嗎?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
李東緣搖搖頭,看著他:“第一點!她已經走了!我的人現在已經大概知道她去了哪兒。”
陳少卿著急著:“那快去把她帶回來啊,我想她。”
李東緣:“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后面的,你再做決定!”
陳少卿不再吱聲,安靜著。
“第二點!她是想要把你害死的人!是她設計和那陸正宇一起將你害成今日這種情況!她不相信你!”
陳少卿小聲說著:“不可能…不可能…蘺蘺不會這么對我的,東緣,你騙我對嗎?”
李東緣沒有再說什么,陳少卿從床上坐起來,捂著頭:“東緣,怎么這么黑啊?是已經晚上了嗎?”
李東緣看著照在他面前碩大的陽光,那可是直直照在此刻坐起身子來的他眼前,看著他的眼睛,李東緣用手在他眼前揮動著。
可陳少卿的眼珠卻動也不動一下,只是呆呆的看著一處。
“少卿,你眼前有什么?”他緊張起來。
“天這么黑,你把病房燈打開吧。”
李東緣沒有回答他,出門往醫生辦公室跑著大喊:“醫生!醫生!”
一系列的檢查下來,醫生們得出的結論是,陳少卿的腦部因為受到車禍的撞擊,導致了視神經損傷,造成了失明。
陳少卿聽著醫生說的話,坐在床邊,抓著被單,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
李東緣拉著醫生走了出去,到門外問著他:“他的眼睛還有希望嗎?還能恢復光明嗎?”
醫生搖了搖頭嘆著氣:“目前看來,是難以治療了和恢復的。”
兩人正談著,病房的門被陳少卿關住,病房內的他,使勁的砸著病房內他能觸碰到的東西,用盡全力丟在地上,將病床推開發泄著。
李東緣看著病房內的他,陳少卿實在是太痛苦了。
“醫生,這件事情,院方保密吧,誰也不能說。”
“你放心,我們院方會保密的。”
醫生離開后,李東緣讓護士拿來病房的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拉住了還在發泄憤怒的他。
“冷靜點吧,你這個樣子,折騰自己,剛好的身體又怎么會吃的消呢!”
“她還會回來嗎?東緣?”
“不會了,但是只要你想要,我一定把她給你帶回來!”
陳少卿摸了摸眼睛,眉毛緊鎖的他,別過了頭:“不用了,東緣,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或許我不能去好好愛她了,讓她走吧…”
李東緣從口袋中拿出那一紙離婚協議書:“少卿,這是她送給你最后的禮物。”
陳少卿能夠感覺到,這張紙是何物,顫抖著雙手去迎接它,觸碰到它的那一刻,卻將它狠狠丟開,他害怕去接受這一切,害怕極了。
“是她!她想害你!你努力去愛的人,到頭來得到的是什么?”
陳少卿:“別說了,別說了…”
李東緣撿起來那紙離婚協議書,將它再次對折拿在手中:“少卿,她不愛你,這是她最后送你東西,戒指我也給你拿來了,你要怎么去接受,我都支持你,不再攔你。”
說完,李東緣將那枚戒指從包中拿了出來遞在了他的手上。
水明山前 陳少卿:“東緣,我想在這里也待夠了。”
李東緣:“你這是什么意思?這里是你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啊。”
陳少卿搖著頭:“以前是…可是現在沒有了她,我住在這里只能感覺到寒冷,回憶起來的沒有一絲的溫暖可言。”
李東緣不解。
陳少卿松開他攙扶著自己的手,獨自一個人向前走了幾步,顯然處在黑暗中看不見的他,還有些不太適應,搖搖晃晃的。
“答應我幾件事情。”陳少卿落魄的聲音浮現在他耳旁。
“你說,我定會去幫你完成!”
陳少卿:“東緣,不要再派人去找她了。”
他握緊了些拳頭:“好!”
陳少卿:“你來做集團的總裁,幫我去好好管理公司,答應我,不要拒絕。”
“好!”
陳少卿:“幫我在海邊找個住的地方,我想我的余生都待在那里,無牽無掛,水明山找想要這套房子的人賣給他吧。”
“好!”
李東緣艱難的答應了他的條件,陳少卿當日晚上,便用電腦召開了視頻會議,會議中他任命李東緣為陳氏集團的現任總裁。
李東緣沒有辜負他得期望,將集團進行了小部分的改革,再度把陳氏集團引領到新的高度,省內業績首屈一指。
按照陳少卿的要求,李東緣也沒再派人繼續去尋找莫蘺那個狠心拋棄他的女人,調回了所有前去尋找她的人。
而那日,在某一個角落中,正在努力逃避的她,看見了他們接聽了一個電話后,全都調頭離開。
那時,她還在想著,陳少卿已經死去!
李東緣將水明山別墅區他的房子空了出來,看著那架還在二樓小花園中,擠了些灰塵的鋼琴,他不禁嘆著氣。
當日為了她準備考試的復習,陳少卿是多么的在意她,為她買下這一架鋼琴,而現在卻傷透了他的心。
李東緣沒有去擦掉那鋼琴上面的灰塵,最后看了眼小花園,將它鎖了起來。
走到陳少卿和她新婚時的房間,那熱情的紅色,和陳少卿親自設計的房間樣式,一時間都變了模樣。
紅色再也沒有了那番應有的熱情,愛就像是心尖上流出來的血一樣,變得悲傷起來。
喜字和那百年好合的剪紙,被同他一起回到這里的陳少卿全都撕碎變成了一攤普普通通的紙屑留在了房間中。
“少卿,你確定這個房子要賣掉嗎?”
他沒有回答他,帶著墨鏡,望著眼前不分方向的面朝新婚房間。
“少卿,這是你和伯父,伯母一起生活的地方,真的要賣掉嗎?”
李東緣再一次的問他,陳少卿握著拳頭,緊咬牙齒回他:“再美好的記憶又如何?爸他們都離開了我,就連她…算了,賣掉吧。”
他說完,轉過身去,用手摸著墻面,找尋著方向感,扶著樓梯一步步慢慢的走下去。
那墨鏡下面的眼睛,早已經紅透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