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垣斷壁之上密密麻麻的彈孔還有那些已經被灰塵土礫吮吸干涸的血漬,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向廢墟之上的幸存者哭訴著這片土地飽經的創傷和殘酷,但又或許是控訴,因為活下來的并不都是無辜人。
褚世杰顯然是活下來的那個人,他雖然不無辜,但卻也談不上獲罪。他的出現不過是為這場席卷城市的大火添上了一把柴。
他借著雙方武裝勢力混戰的交際點來到了這里,雖然這么做的風險是極有可能發展為所有槍管炮口都對準他,那么無疑就變成了自投羅網!
但好在他預料的八九不離十,他和這邊的大胡子沒什么仇,而大胡子絕對和他的仇家有仇,那么兩個仇家又怎么可能相見恨晚一般合起伙來搞他呢?嗯…至少在他們商量出一個都樂意的價碼之前。
這場交易的價碼絕對會很高,至于褚世杰為什么會這么篤定呢,倒不是他這一身百十斤的肉有多貴,而是他帶著的貨有價值,據他猜測這價值恐怕就不是拿錢能夠衡量的。
就好比數十年以前這片土地上的黑色血脈,又或者是可以核平天下的手段,以及一次性大規模消減人口的秘訣,還有造成城市大規模癱瘓的法寶…好吧,似乎除了第一種之外其他無一例外都是負面效果拉滿,只要達成其中一條一次也足以讓人類這個群體在前進的路上來個趔趄,甚至摔倒,再不能起?
不過好在褚世杰知道,他身上的那樣東西還不至于讓這個世界立竿見影的生病或者去世,當然任何一件事物都具有兩面性嘛,從辯證的角度看好壞利弊都是共同存在的。不過再從主觀的角度上來說,這東西在我們手里總比在他們手里好,別人沒有而我們有總是好的。
對于摸尸體并清點戰果這件事褚世杰向來是不會厭煩的,畢竟沒有機會摸尸體的基本都是地上躺著的。
況且褚世杰孤身一人,沒有后援,要和敵人打持久戰打運動戰就必須秉承著沒有槍沒有炮敵人就靠敵人給我們造的傳統原則。
襲擊他的人,武裝全服,說是從牙齒到菊花都武裝起來也不為過,這里的大胡子和他們比起來簡直就像是拿著燒火棍的乞丐。
褚世杰檢查過了,這伙人“ID”和他一樣被重置過,比如虹膜加密,指紋銷毀,靜脈刻膜,DNA干擾…褚世杰相信僅憑這些東西找到最后的一定是一個普通人,各種意義上的普通人。
而他現在也沒有必要這么做了,褚世杰用剛剛繳獲的匕首破開了一人的后頸,果然沒出他所料,這家伙是一個“半械”,半械是對于進行過機械義肢移植改造的人的普遍稱呼。
TITANMAX-2U仿生機械脊柱,即使沒有明碼標號褚世杰也能靠手摸出來,也被稱為泰坦之柱。而想要配合這條脊柱使用,人體最少還需要進行180多處的機械改造,這意味著不管是這人的筒子骨又或者排骨都不是他自己的了…這是成熟的“超械士兵計劃”產物,沒有米利尖JUN方的背景可弄不到的值錢貨。
昨晚也就是這貨一直追著褚世杰橫穿了整個戰場,挨了好幾發20mm機炮還生龍活虎,一直追著褚世杰到這里才被干翻的究極硬漢!
對付半械最好的手段永遠是EMP,要知道越是精密的機械也越怕電磁干擾,這是所有半械的弱點。
當然半械也有不少反EMP的手段,比如用風馳電掣的速度和強大無匹的力量在你干擾到他們之前把你拍成肉餅…就好像那棟已經被移成平地的二層小樓。
除了這人,其他家伙和褚世杰一樣都是正常的,只不過穿了一套當下最流行的機械輔助作戰外骨骼罷了。
不過有一種說法,就是外置機械輔助設備正在被半械取代,比方說褚世杰已經將他身上這套外骨骼的能力發揮到了極限,并以一人之力干掉了這個滿編的八人特襲小隊,可以說他是人形兵器也不為過。
可是對于半械來說,屬于半械的時代才剛剛開始!被褚世杰干掉的“泰坦”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實驗性的炮灰而已,你甚至不用懷疑在當下在某些高精尖實驗室里還躺在比這更牛逼幾個倍的半械,或許下一波來追殺他的敵人就有。
人類僅憑肉體的潛力是有極限的,除了最直觀的力量、速度、耐力之外,機械還擁有著比人類更強的洞察力、反應力、計算能力…或許遲早有一天,你以為你開著86下山已經秋名無之敵時,扭頭一看,我你妹,霸天虎什么鬼!
褚世杰花了十分鐘暴力破解了一具外骨骼,畢竟這是基因加密的,不是脫下來穿上去就能使用,然后備好五塊高能電池,以及8個基數的彈藥儲備…其實他真想把那具泰坦給拖著走,畢竟即使是二手的起碼也能在黑市值一架F22對吧。
但用腦子想都知道,這么做和黑夜里舉著火把走有何區別,他能搞定外骨骼,但給半械“刷機”可不行。
咔嚓,褚世杰掏出了腿上的格洛克,這是他的愛槍之一,盡管格洛克到現今已經衍生出不知多少型號了,我們也不必深究,只需要知道這把格洛克性能仍舊可靠!
傳統雙扳機設定,即拔即射!想射就射!
不過褚世杰這一次卻沒有將扳機扣到底,因為槍口下的目標不過是一個平民而已。
一個在沖突中心僥幸得活的…小家伙?
灰頭土臉地從廢墟中爬了出來,就像一只被人拋棄臟臟的受傷的狗子一般,這是褚世杰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不管是幸存的人或者是狗子,褚世杰見得已經不少了,但相對來說狗子總是比人要好一些,因為狗子可沒有人狡詐危險。
狗子望著褚世杰,大概是懵了,畢竟被槍口指著還一臉傻樂的狗子可能只有二哈吧。
褚世杰瞟了一眼狗子,狗子的腿在流血,他把格洛克插回了槍套,轉身打算離開。
不過臨走前,狗子哭了,褚世杰忽然想到了狗子那雙漂亮的眼睛,亦如淡色的清澈而透有光亮的珍貴翡翠。
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老家門口那條翠綠的…額,排水溝?
隨即他點了點頭,確信這是條少見的狗子!于是他取出了一瓶急救噴霧,丟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