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兒子翻臉不認人,老兩口也傻了眼。
這天晚上,兩口子就在兒子的房間里,反復琢磨,怎么才能再進閨女的家門。
最終,還是當娘的了解閨女。
王艷從小愛面子,小時候舍不得給她買好衣裳,一件衣裳穿一年。可王艷還是要把自己打扮的利利落落的。
衣服破了,她自己打補丁。那個針腳縫的,又工整又細密,比機器弄的都好。衣服雖舊,卻洗的干干凈凈,就怕別人笑話她。
于是,兩口子就商量出一個大喊大叫,驚動鄰居的計謀來。
在她樓下拼命喊叫,說她不要父母。王艷愛面子,斷然不會讓人趕他們走,只能讓他們進門。
這一招果然奏效。王艷怕鄰居誤會她,把他們放進了家里來。
第二天王艷從臥室里出來,已經早上八點了。
她意外地發現,外面又變得井井有條了。
原來,老兩口為了討好閨女,昨晚大半夜沒睡,又替王艷把家給恢復了原樣。
不止如此,她媽還做好了早飯,等著王艷起來吃飯。
王艷起來,就是要送他們去車站的。
這一回,她親自開車送他們過去,親自給他們買票,把他們送走,就算她最后盡一次當閨女的義務,從此再無瓜葛。
她媽熬了大米粥,還弄了點咸菜,都擺在桌子上。碗里的大米粥還冒著熱氣。
王艷昨晚水米未進,也確實餓了,就坐在飯廳的餐桌邊上,喝大米粥。
爸媽陪在她兩邊,看著她吃,一副討好的樣子。
她媽還問她:“媽做的好吃不?”
王艷黑著臉不說話。
她算是看透自己的父母了,心里對她足夠狠,根本就沒有拿她當閨女,她只是他們心里的搖錢樹。
他們表面拿出這副慈祥的樣子來,背后一定是坑害她的陰謀詭計。
“你們也趕緊吃吧。”王艷就對他們說,“吃完了,我送你們去車站。”
“我們吃過了,你趕緊吃吧。”她媽就說,然后就問,“楠楠呢?你不趁著這米粥熱著,把他弄起來,一起吃啊?”
她媽熬的米粥粘稠合適,的確很香。昨晚楠楠也沒吃好。
王艷就想著,應該把兒子弄起來,也一起吃點。
她起來的時候,楠楠還沒有醒。
她就匆匆把碗里的米粥吃了,起身去臥室,把兒子弄起來,給他穿上衣服,領出來,到洗手間給兒子洗了臉和手,再領他到餐桌那里,抱在膝上坐著。
她媽已經盛了米粥過來,給她放在面前的餐桌上,還拿了專門喂楠楠的小湯匙過來。
王艷就接過湯匙,開始給楠楠喂飯。
楠楠這孩子從小就乖巧、安靜,很少哭鬧調皮,倒省了王艷不少心。
這時候,她媽在她旁邊坐下,這才說:“艷兒啊,我們今天不打算走了。”
王艷就吃一驚,抬起頭來看著她媽。
她媽趕緊就解釋說:“你放心,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昨天女婿說的那些話,讓我們挺擔心的。我們怕我們走了,以后你們真的不管我們了。
你看,爸媽年紀都大了,不能出去打工了。家里的地,種了也不賣錢。打的糧食,也就夠我們一家人吃的。可是,其他用度就沒有了,全指望你們接濟呢!你說,你們要是不接濟我們了,你可讓我們怎么活喲!”
她媽的這個擔心,聽著倒是挺有道理的。指望她弟弟養父母,那父母就得餓死。
想到這里,她就嘆口氣說:“你放心吧,只要你們以后別這么跑來鬧騰,我還是會每月給你們打錢的,保證你們生活夠用。”
她媽說:“昨天我們可是得罪了女婿了,我們心里不踏實啊。畢竟,聽女婿這口氣,你也是靠他養著的。他如果生我們的氣,不讓你給我們打錢,你也不敢不是嗎?”
王艷就說:“你們想多了。我男人沒那么狠心的。”
王艷媽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說:“這個誰知道啊?所以我們才打算不走,要在這里等女婿回來,我們親自給他道歉,求他原諒我們。他親口答應不和我們計較了,我們才能安心回去。
艷兒啊,你給女婿打個電話,問問他什么時候回來?我們等著他。”
這個王艷倒有些為難。
鄭國霖一天到晚事情都很多,特別是工作時間,他的電話幾乎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最煩王艷在這種時候沒事跟他搗亂。為這個,王艷已經挨了他好幾次訓了,沒事從來不敢打電話給他。
王艷還是勸她爸媽先回去。
“他白天很忙的,不能隨便給他打電話。”她對她媽說,“你們放心好了。只要你們還和以前一樣,別總是這樣跑來給我們找麻煩,他就不會和你們計較的。他昨天不是已經把這個話說了嗎,你們沒聽見?”
她媽說:“聽見是聽見了。可是,我們不放心呀。女婿是干什么的,我們又不知道。別說女婿,就是你,你想讓我們找不到你,還不是很容易的事?你知道我們這回找著你,費多大的勁嗎?我們回去了,你把家一搬,不管我們了,我們上哪兒找你去?不行,我們還是要等女婿回來,親自給他道歉,他親口答應原諒我們了,我們才好放心回家。”
王艷不管怎么說,她媽都是這一套,她爸也是這個意思,就是賴著不走。
她就想,看他們這樣子,還真是擔心她將來不管他們。
他們的擔心也有道理。就他們干的這些事兒,連王艷自己都不打算再和他們相認了。
既然他們想明白了,態度也變好了,為讓他們放心,倒不如等鄭國霖回來,親口給他們一個保證。
鄭國霖昨天說過,中午會過來,那就讓他們在這里等到中午,下午她再開車送他們去車站。
估計他們只是要和鄭國霖道歉,鄭國霖就不會嫌她還留著父母在這里。
想到這里,她就對父母說:“他中午可能會回來,你們就在這里等到中午吧。”
這話聽著,有點不像閨女跟父母說的話。
可是,他們做的,也沒有個父母的樣子。
王艷心里已經對他們徹底絕望,能這樣跟他們講話,已經算是盡量壓抑了內心對他們的反感了。
誰叫他們是生她養她的父母呢?換了別人,她一分鐘都不會允許他們在她家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