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小屁孩不是主流

　　鄭國霖也有點頭疼了。

　　看來，這么著漫無目的地四處搜刮，是找不到那些以后出名的影視劇本的。

　　可不這么著搜刮，讓他自己去寫，他就算知道劇情，也寫不出來不是嗎？

　　琢磨半天，他問吳曦：“你剩下的那些本子在哪里，能不能也給我拿過來，我再看看？”

　　吳曦懶得和他爭辯了，他既然愿意看，就看去吧。

　　一會兒工夫，吳曦就去自己辦公室里，抱回來三個大紙箱子，里面裝了滿滿三紙箱子十六開的紙。

　　“喏，都在這里了，您慢慢看吧。”吳曦一臉無奈說。

　　弟兄倆想干點與銀狐策劃無關的事情，當然就得另找地方，租辦公室了。

　　鄭國霖有錢，租的辦公室就豪華不少，他和吳曦一人一個獨立辦公室，休息間、洗手間齊全，空間寬大，誰都不打擾誰。

　　鄭國霖也知道，從這些廢紙里面，恐怕找不出什么對他有用的東西來。可反正他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有聊勝于無，慢慢看著消磨時間，全當換腦子了。

　　這一回，吳曦不回自己辦公室了，他就坐在鄭國霖跟前，看他怎么看他辛辛苦苦找來的劇本。

　　只見他從紙箱子里，隨手拿一個本子，看不到一分鐘，接著就扔到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空紙箱子里去了。

　　半個小時的功夫，他已經看了十幾本了。

　　吳曦看的是直咧嘴呀。心說，我找這些劇本容易嗎，跑多少雜志社，編輯部，去多少影視公司，扒拉多少文學網站啊？這不糟蹋我的心血嗎？

　　可他不好意思跟鄭國霖說這個。鄭國霖扔一個本子，他的心就哆嗦一下，好像他扔的那不是劇本，是把他孩子給扔垃圾堆里了。

　　鄭國霖看一下午劇本，也沒找到一個他熟悉的，后來出名的影視劇。

　　偶一抬頭，看吳曦還坐在一邊，就奇怪問：“你不去找劇本，在我這兒呆著干嗎啊？”

　　吳曦一臉沮喪說：“哥，咱還是別弄了吧？這所有劇本，你只看一頁紙就扔。我找多少來，夠你這么扔啊？”

　　鄭國霖就笑一下說：“這好的劇本吧，起碼一開始就得吸引你。你想想，它連我都吸引不了，怎么去吸引觀眾呢？連個好開頭都沒有，我還往下看干嗎？”

　　吳曦就值拍自己的腦袋。

　　“哥，你這是什么歪理呀？你不知道，好多影視作品，原劇本都不怎么樣，你得找高手來，加工改造，才能改頭換面啊，哪有你這樣審劇本的？這里面，有不少都是編輯部總編推薦的呢，不適合他們的刊物發表，可是適合改變影視劇啊！”

　　鄭國霖不以為然說：“你說的道理我明白，可在我看來，這些是真的連改編的資格都不夠。”然后就哄他，“好了，兄弟，我知道，你找這些劇本不容易，辛苦了啊？晚上哥請你吃飯，你想吃什么都行。”

　　吳曦說：“只吃飯不行。聽說懷舊小城那里，有真二線的小明星，你得請我去那里吃。”

　　鄭國霖就笑著說：“成。等咱們的作品問世呀，一線大牌都緊著你挑。”

　　吳曦就笑：“我看你呀，根本就不像干這個的。你這純粹是不愿讓嫂子看住你，出來躲清凈，想找個事玩兒。你干脆就隨便挑個本子，咱雇人干就完了。”

　　吳曦還真不知道，鄭國霖還真是把這事兒當正事干。只是，他沒看到自己熟悉的，能紅的本子。

　　看鄭國霖一副專心審稿的樣子，不再搭理他，吳曦轉身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候，鄭國霖把他叫住了。

　　“這個本子，你是從哪里弄來的？”他問。

　　吳曦就又走回來，去看那個本子。心說這人還真是和人不一樣，那么多好本子看不上，他看過，覺得不行的濫本子，他倒找出感興趣來的了。

　　吳曦看看那本子，上面有個題目：二舅的故事。

　　他回想半天才說：“啊，這個，我是從網站上扒下來的，不是劇本，只是個故事。一開始覺得還行，就打下來了。后來越看越覺得不怎么樣，就順手扔了。”

　　鄭國霖就問他：“你覺得哪里不怎么樣？”

　　吳曦說：“這是個懷舊年代文，說的是動亂開始到結束，挺符合現在賣錢潮流的，容易火。故事情節也可以，我一開始就是被情節吸引了一下，才打成文稿的。”

　　吳曦說半天，還是沒說到關鍵上。

　　鄭國霖說：“我是問你，哪里不行？”

　　吳曦說：“人物關系設計，缺陷太大了。男主角在那個年代，是廠里的技術員，屬于臭老九，不吃香。可就是再不吃香，也不能好好一童子，娶個帶仨孩子的寡婦吧？還外帶一累贅的前夫媽，這不虐主嗎？而且，這太不真實了。

　　還有，這女主太自私了，自己想嫁給男主，就想盡一切陰謀詭計來破壞男主相親，成心讓人家打光棍，娶不上媳婦好娶她，這也太惡毒了吧？破壞女主形象，三觀不正。”

　　鄭國霖問：“還有嗎？”

　　吳曦說：“有啊。男主談的對象，讓別人給騙去當媳婦了，這不綠帽嗎？虐主、綠帽，外加男女主都三觀不正，所有忌諱都犯了，這個咱們要是拍成電視劇，直接沒人看！”

　　鄭國霖就看著吳曦，半天問：“你看過的這些本子，你都能記住情節嗎？”

　　吳曦就順口說：“幾千本啊，大哥！我都記住，我神仙啊？”

　　鄭國霖接著問：“那你告訴我，這本你是怎么記住的？”

　　吳曦就愣了。

　　能記住情節，說明他還是仔細看了這個本子。能讓他仔細看，并且記住情節，說明這個本子，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你說的這些理由，”鄭國霖說，“都是一幫只圖看表面熱鬧，不動腦子，沒有思想的小屁孩才會那樣認為。他們根本就不是看書，只是為了逃避現實，因為現實對他們來說，過于殘酷了！一目十行，他們是在糟蹋書！

　　這些小屁孩，不是影視觀眾的主流，甚至他們都不是真正文學網站的主流。他們只看盜版，沒錢看正版。這種年輕人性格爆戾，毫無修養，狗屁道理不懂，只知道罵人圖痛快。他們的意見，不能當真，當個笑話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