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二月,S市的氣溫明顯冷起來,有時候接近冰點。
因為沒有風,城市里也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煙霧,看上去灰蒙蒙的。
這個月,吳曦接了一單大一些生意,僅次于他第一次獨立接單的那個輕工產品博覽會。
他和他的團隊經過鍛煉,已經可以獨立完成許多的工作,鄭國霖也不用像第一次與他合作那般吃力了,只是替他把握大的環節。
吳曦是個講信用的人,并沒有因為自己可以獨立完成更多的工作,而減少鄭國霖分成的份額。
大概在他看來,與鄭國霖做朋友,比錢重要的多。
這個社會,身邊有能力的人多了,才會把你托上去,反之,你就會走下坡路。
做為官家子弟,吳曦對這一點耳濡目染,是深有體會的。
在這方面,有過中年經歷的鄭國霖,經驗不差于吳曦。在吳曦那里,他漸漸退到幕后,只和吳曦保持聯系。
通過網絡,他把自己的思路和方法告訴吳曦,盡量讓吳曦自己來領導他的公司,除非有些新的問題,吳曦不能獨立操作,他才會親自出面。
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鍛煉吳曦的獨立工作能力,同時也便于他在自己的公司里建立威信。
吳曦知道鄭國霖是在為他著想,這單生意做下來,他給了鄭國霖五萬。
還是把賬目給鄭國霖看,鄭國霖同樣是不看,他心里有數,吳曦沒有和他耍心眼。
公司小,接的案子就不多。這應該是年前最后一單生意了。
完事以后,吳曦單獨請鄭國霖吃飯。這一次,他們去了檔次高一些的酒樓,正兒八經地坐下來,兩個人好好說一會兒話,這也算是他們年前最后一次單獨在一起談心了。
在市里有名酒店的單間里,吳曦只要四個鄭國霖喜歡吃的菜,要瓶杏花村,和鄭國霖邊喝邊聊。
鄭國霖不喜歡茅臺,太香,喝不慣。杏花村,還是鄭國霖的家鄉酒。
吳曦在為人處世上,水平遠遠高于同齡人。興許,這也是得益于他的家庭出身。
兩個人隨便聊,主要也是為了加深彼此間的友誼。
先是聊年后吳曦公司的工作。
盡管因為有鄭國霖在,他有把公司進一步擴大的基礎。可是,他不打算擴大。
“樹大招風啊,鄭哥。”他感慨著說,“咱們接的生意,多是大公司想接卻接不到的。做大了,成為他們的眼中釘,會招來很多麻煩的。再說,我也不想過于操心了,累。還是穩扎穩打,慢慢來吧。”
鄭國霖是理解吳曦所謂“樹大招風”,這句話的含義的。這興許也是吳曦父親的意思。
這個話題,已經不便于深聊下去了,鄭國霖就轉了話題。
他忽然就想起那個同鄉舒雅來了,忍不住問吳曦:“你追的那個女孩怎么樣,上手了沒有?”
吳曦有些無奈地笑了。
“怎么,沒成功?”鄭國霖看著他,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你不要告訴我,你連個農村女孩都搞不定。”
吳曦說:“還真讓你猜著了,我還真就搞不定她!”
這下,倒讓鄭國霖吃了一驚。
就聽吳曦往下說:“我費了接近倆月的工夫,總算讓她對我有好感了。可是,再想進一步,就難了,直接近不了身。”
“怎么,沒得手?”鄭國霖問。
“得手?”吳曦就苦笑,“拉下手都不讓!”
鄭國霖不怎么相信,笑笑說:“還有這么封建的?”
吳曦就搖搖頭說:“不是封建,好像是對我不放心。也許,我們不是一路人,具體我也沒弄明白,到底是我哪里做錯了,讓她起了戒心。這一次做這個項目,我打電話讓她過來幫忙,人家直接說要期末考試沒時間,不來了。”
“這世上,還真有錢砸不動的女孩啊?”鄭國霖感慨一句。
吳曦卻嚴肅了說:“還真有,我也是第一次見。”
“怎么,這一次,你是真動心了,真打算追她?”鄭國霖問。
吳曦就搖搖頭說:“我又不打算娶她,干嗎去動那個心?”
也許是喝了酒了,吳曦說話就實在了很多。
“說實話,”他說,“我如果真想去算計她,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說到這里,他就笑一下:“好容易碰到一個錢砸不動的女孩,我干嗎要毀了她?天下漂亮妹子多的是,我干嗎要一棵樹上吊死,找不必要的麻煩呢?”
吳曦的這些想法,倒和鄭國霖有些不謀而合。
不是找不找麻煩的問題,而是知道適可而止,不做或少做對不起別人的虧心事,活的才會坦然和舒服一些。
吳曦卻真的是怕招來麻煩。
如今,網絡媒體逐漸發達。在這種事情上,即便是有一點的冒險,也會有身敗名裂的風險,關鍵吳曦不是一個人。
后來著名歌唱家的兒子,干的那些破事,差點把歌唱家給毀了。
吳曦是有前途的,不是那種少爺胚子,知道適可而止,不顯山不露水。
不過從這里開始,倒讓鄭國霖記住了那個叫舒雅的女孩。
兩個人吃了飯,就去了市里著名的娛樂場所。
這種地方,即便前世鄭國霖發達了以后,也沒有來過幾回。而他更不知道,這里有個叫“后宮”的地方,是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進了“后宮”,鄭國霖終于明白,吳曦為什么可以違反“越是追不到越是窮追不舍”,這條普通人的定律,放過舒雅了。
“后宮”里什么女人都有,連白妞都不缺,只看你差不差錢了。
可以如此享受的吳曦,舒雅對他來說,除了新鮮,就沒有太多的吸引力了,不值得他拿身家性命冒險。
吳曦肯帶著鄭國霖來這種地方,就說明,他已經把鄭國霖當“鐵”哥們了。
兩個人都喝的差不多了,進一個不大的房間,只要了茶和點心,吳曦挑了個白妞在房間里跳舞,和鄭國霖一邊喝茶,一邊欣賞白妞的舞姿。
白妞二十歲出頭,身材絕對一流。與其說是跳舞,倒不如說是勾引。就在兩個人喝茶的茶幾跟前扭著,做出各種可以讓男人熱血上涌的姿勢,連白種人身上獨有的細黃絨毛都清晰可辨。
鄭國霖就是再有定力,這茶也喝不下去。
吳曦就看著鄭國霖笑:“相中沒有?相中了這個就歸你。”
這房間的一側,還有一個小門,小門里面的房間是干什么用的,鄭國霖猜也可以猜的到。
鄭國霖和吳曦分手,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酒肯定是醒了。到這時候了,有些犯困,坐在沙發上不敢睡。
他怕睡過去,一睜眼,就過了上班時間了。
他過了上班時間倒無所謂,打電話和呂秀說一聲,頂多厚著臉皮聽她啰嗦幾句算完。
老板的助理,跟老板走那么近,誰也不敢真把他怎么著。有時候他在老板跟前的一句話,就有可能決定一個高管未來的命運。
他怕的,是臥室里睡著的鄭秀莉。
每天早上喊鄭秀莉起床上班,成了他的職責了。這活寶晚了點,從來不賴自己,就知道賴他。
強忍著不睡,也是清醒一陣,迷糊一陣,昨晚玩的過于累了。
迷迷糊糊的,手機定時就響了,趕緊起來,去砸臥室門,嘴里喊著:“鄭秀莉,趕緊起來,到點了!”
然后就去洗手間,給她弄洗臉水,弄好刷牙的杯子,再將牙刷上擠上牙膏。
忙完了出來,臥室門還是關著。
他再砸門:“鄭秀莉,你起不起來?不起來上班遲到了別賴我!”
“好啦,別吵啦,穿衣服呢!”鄭秀莉在里面喊。
鄭國霖這才重新回到沙發上,仰身躺倒,頭枕在沙發扶手上,準備睡覺。
這都過的啥日子?當初在合租房,都是廖濤喊他起床。這可倒好,他這會兒變鄭秀莉的仆人了。
明年看看錢不緊張,干脆再租一間房,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