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小鎮
時間一晃而過，一轉眼已是三月份。
因為緯度頗高，日不落帝國在這個時節依然較為寒冷，平均氣溫大概只有8攝氏度，再加上終年不絕的陰雨天氣，更在這個時候添上了一份寒意。
日不落帝國西南角，厄爾賀姆小鎮安靜地坐落在這里，她的常駐人口不過十五萬，但因為擁有優質牧場，所以畜牧業發達，在這里的居民們大都是輕松悠閑的小農場主，生活的愜意舒適。
他們沿著街道建造自己的房子，一排排用黃松木制成的歐式小別墅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特有的棕色光華，映襯出小鎮的安謐富足。
但在今天，在街道盡頭的別墅二樓，一間靠里的房間中卻發生著駭人聽聞的一幕。
靠近窗戶的床上，一個女人的手、腳皆被綁到床邊的四根柱子上，呈現一個“大”字形。
她穿著背心和短褲，有如瀕死的鯉魚般奮力掙扎著，但二十多歲女人的手腕怎么可能扭斷用牛筋纘成的繩子？
一切只是無用功罷了。
她碧綠的眼瞳無助慌張地看向正在向她走來的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泣不成聲：
“求你了，不要，不要…”
這個男人身量頗高，大概接近一米九，容貌英俊，滿臉胡渣，看上去有些頹廢，他嘴角還吊著一根香煙，正吊兒郎當地朝被束縛在床上的女人走去。
他走到床頭，將香煙按在被子上狠狠熄滅，沙啞低沉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親愛的女士，不要害怕，我以主的名義起誓，會很快，很快…”
說完，他翻身上床，跨坐在女人身上，從兜里掏出一個銀制的器皿，把蓋子拔出后將里面的液體灑在女子身上。
接著他拿出十字架，在那上面親吻一下，低聲念到：
“圣主啊！我全能的天父！
他賜予我們永生，他派耶穌來為世人贖罪，請他也救贖那已在地獄的靈魂，救贖那些苦難的人，請洗凈那被惡魔占據的靈魂，我告訴你們這些野獸…也保護她，只有三圣一體能駕馭你的頑劣，奉上帝之名禱告，阿門！”
他并沒有使用母語，而是用古典拉丁文的讀法，這種語言發音晦澀艱難，但他說起來卻極為流暢，顯然是深諳此道。
那女人聽到黑衣男子的驅魔咒語后依然不為所動，接著哀求道：
“求求你了，神父，我是正常的，我并沒有被魔鬼附身…”
男人沒有停下，反而又從衣服里拿出一本卷頁泛黃的圣經，按在女人胸口上，接著說道：
“慈愛救主耶穌基督：求你在十字架上擔當我一切罪，求你在十字架上所流寶血洗去我一切罪，使我成為圣潔，無有瑕疵。”
讀到這里時，女人不再說話，只是全身如同通電般劇烈抽搐，弧度之大讓人擔心是否會把腰扭斷。
“主啊，你親自成了血肉之體，在十字架上藉著死，敗壞了那掌死權的，就是魔鬼。并要釋放那些一生因怕死而為奴仆的人。愿主的寶血得勝！愿主的圣名得勝！愿圣靈彰顯大能，除去魔鬼一切作為！”
此時此刻，女人的動作忽然停下，她僵直地躺在床上，如同死尸。
“哈利路亞，感謝主，愿主得勝在今時！
奉主耶穌圣名求。阿門！”
最后一句說出的一瞬間，那女人猛地吸了一口氣，眼白突然變黑，臉部青筋凸起，接著她用力一挺腰部，就把起碼160斤的高大男人彈飛！
年輕的神父后背撞到房間里的書架上，痛苦地倒地，但他馬上又掙扎地站起來，看向床的方向。
但女人這時早已掙脫纏在手腕和腳腕處的粗繩離開床上，她力量突然大的不可思議，能做到壯年男子都做不到的事。
神父看清女人的位置后，雙眼瞳孔猛縮，大喊道：
“不要！”
女人正站在窗戶邊上，頭看向外邊，似乎正在欣賞遠處的美景。
她的聲音響了起來，本來好聽的女中音此時卻變得如同八十歲的老人，嘶啞而模糊：
“真是美麗的世界啊，這就是藍天啊！這就是樹木啊！這就是白云啊！這就是清風啊…”
她轉過頭來，怔怔地盯著年輕的神父，女人那張本來清秀的臉如今已經鮮血直流，頭皮也翻在外面，好似地獄里的惡鬼，她接著說道：
“…這就是你啊，奧斯汀！”
神父英俊的面容此時已滿是凝重，他握了握手里的十字架，沉聲回道：
“…你為我而來？”
女人嗤笑一聲，嘶啞地說道：
“何等傲慢啊，奧斯汀，你這些年給我們增添了很多麻煩，但也不至于讓我親臨人間…我只是想看看這個世界罷了。”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
“這個終將燃遍戰火的世界。”
奧斯汀不為所動，很多魔鬼在附身時都會有些神志不清，說些瘋話也是在所難免。
他心里想著出其不意地將女人從窗戶邊拉過來，避免附身于其上的魔鬼操縱著她從樓上跳下去。
雖然這只是二樓，但一樓的草坪上有矛狀的護欄，跳下去同樣必死無疑。
他順著魔鬼的話說道：
“燃遍戰火的世界？人類一直沐浴在戰火中，從未逃脫出來，某一方面也跟地獄很像。”
魔鬼嗤笑道：
“桀桀桀…人類的這種程度也配稱為戰爭？神父啊，讓我來告訴告訴你，何為將這個世界都燃遍的大戰！”
女人撕下她的左耳，舔了一口后囫圇個吞下：
“婦女、孩童、剛出生的嬰兒、卑鄙的囚徒、神職者、位高權重的人…所有你能看見的人類，不論高矮胖瘦、貧窮富貴，皆會拿上武器，刺穿彼此的心臟、渴飲親人之血…”
“你們引以為傲的倫理、道德、科技、文明，都會在這場大戰中被抹去…這樣，等到只剩下最后一個人類存活時，他便會有資格成為我王的晚宴！”
“即為…最后的晚餐！”
奧斯汀聽到這句話后，藏在風衣里的手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怎么可能…就算在地獄，這幾個字也應該是絕對的禁忌才對…”
他定了定心思，沉聲問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
女人笑得慎人，但沒有告訴他答案。
“奧斯汀…你不敢聽我的名字的，否則你必然終日生活在恐懼中，抑郁而亡…”
說完，女人往后一仰，墜到外邊。
奧斯汀大驚失色，連忙跑去窗邊往下望去，待看到女子后，年輕英俊的神父無比憤怒起來。
樓下，被尖銳護欄穿過的女尸木木地面朝天空，跪坐在地上，似是在無聲的控訴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