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夜…”
特使府。
秦時月站在院中桃花樹下,仰望頭頂星空,目光卻有些發怔。
怎么也沒有想到,只是丟出了一個趙二寶,寧夜竟然就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如果早知道寧夜會抓這么多煙雨樓的人,秦時月還真未必會把趙二寶丟給他。
“確認了嗎?不是隨便抓人冒功?”秦時月問。
她身后一名肌肉猛漢甕聲甕氣的回答:“確認了,的確都是煙雨樓的人,無一錯抓。”
秦時月身上氣勢陡飚,無形之力席卷,平地驟起風雷。
身后雙彎刀更是同時發出鏗鏘鳴動,似是在為找到對手而激動。
片刻,秦時月氣息稍減,道:“此人的確不簡單,不過奇怪。既然他知道煙雨樓可能是被嫁禍的,那為何還要對煙雨樓如此氣勢洶洶的出手?”
那身后猛漢已道:“無論煙雨樓是不是被嫁禍,都是黑白神宮的敵人,抓到了就是功勞。”
“這到是。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還有目的。”秦時月想了想,道:“幫我備一份厚禮,告訴他,感謝他為大錘之事所做的貢獻。”
那猛漢一呆:“特使這么做的話,豈不是等于承認這案子可以結了。”
秦時月長嘆一聲:“大錘死的可惜,不過終究是大事重要啊。”
監察堂。
駱求真面色平靜的聽著西江的匯報。
與西江預料的不同,駱求真沒有失落,憤怒,甚至不滿,反而臉上升起淡淡的笑意。
成為監察堂主后,駱求真似是也一下變得成熟許多。
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成為監察堂主,他所考慮的不再是致力于非要抓住某人,立個大功,而是首先不能出錯,確保不為人抓住把柄。
在這種心態下,他的行事也越發沉穩老練。
這刻聽完西江的報告,駱求真淡淡嗯了一聲:“大破煙雨樓…有意思。你對此有什么看法嗎?西江。”
西江賠笑道:“屬下無能,看不出什么問題。”
駱求真也不奇怪:“這本來就不是你擅長的,你不理解也正常。煙雨樓和木傀宗份屬盟交,如果寧夜是白羽,那么照理他是不應該對煙雨樓下手的。”
西江有些明白過來:“所以寧夜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自己?”
駱求真卻依然搖頭:“在我這里,他洗刷不了自己,在大殿首那里,他不需洗,所以你給的理由雖然成立,但意義不大。我總覺得他還有什么別的目的,或許,他就是想讓自己多立些功勞,好增加和我對抗的本錢吧。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對了,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已經拿到了三塊千機殿碎片。”西江回答。
駱求真滿意點頭。
西江這個人,沒什么本事,但是奉迎拍馬見縫插針的本事到是不錯。
駱求真原本并不擅長用人,但是寧夜會成長,駱求真也會成長。
成為監察堂主后,駱求真開始理解為什么上位者喜歡用一些沒本事的人。因為這些人雖然辦事不行,但是處理人際關系,外交方面往往卻是把好手。
所以駱求真沒再讓西江負責監視寧夜,而是另外派了他一份任務尋找千機殿碎片。
千機殿破碎后,散落各地,其中大部分被各大仙門掌握。
由于沒有千機殿主體,碎片幾乎無法利用。即便是那些開發出碎片功能的門派,也是對癥下藥,再拿到碎片也未必能發揮作用,所以作為一件沒什么價值的寶物,各大頂級仙門并沒有去搜集,更未重視。
對他們來說,重要的是千機殿不會出現,而不是自己擁有。
但是寧夜的出現,卻讓事情發生了改變。
所以這段時間,駱求真想了一個計劃。
主動搜集千機殿碎片。
既然不知道誰是天機門的逃犯,那就搶先一步,把千機殿碎片搜集過來,有本事,你就再來盜。
這個計劃獲得了岳心禪的支持,而西江就是執行者。
這段時間西江一直游走于墨洲各小仙門,或敲詐,或強奪,或勒索,或購買,總之,只要知道誰有千機殿碎片就想辦法弄過來。
這活兒的確適合他,不到半年時間,就已搜羅來三塊。
這刻駱求真想了想,道:“過幾天把消息放出去,就說這次神宮和極戰道的交易里,會有千機殿碎片。”
“放出去?”西江一愣:“就這么放出去?他會出手嗎?”
“我相信他會。”駱求真一笑:“我現在有些了解寧夜這個人了。這個人做事喜歡主動出擊,喜歡冒險。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次我不會公然對付他,餌丟出去,他吃與不吃,都看他自己。無論他怎么做,我監察堂都不會有責任。”
首先學會保護自己。
這是駱求真在與寧夜交手中學到的。
然后駱求真輕笑起來:“我以前犯了個錯誤,就是我總是想著要親手抓到他,人贓并獲。但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是我太過急功近利。其實有些事本可以很簡單的…”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前面的話,可以被寧夜知道,他真正的心聲,卻不會吐露。
那不會說的部分是:只要寧夜動手,不管做的多干凈,都會讓他再度進入上層的視野。
而要抓一個人,其實是可以不需要任何證據的,只要讓上面也對其懷疑就夠了。
以前駱求真只想自己抓到寧夜,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所以忽略了這方面,最終的結果就是除了他相信寧夜是白羽,其他人根本不相信。
成為監察堂主后,駱求真終于學會一個道理:算下不如算上。
與其向下苦苦追尋寧夜的疏漏,找到證據,到不如對上用心,方為正道!
只要上面懷疑你,那就夠了。
那么寧夜,面對三塊千機殿碎片。
你可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