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一件件法寶,一道道凌厲的劍光,雨點般落在在光幕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聲。
然而盤旋中的紫色光幕,卻只是濺起一片片凌亂的流光,連一道縫隙都不曾裂開。
旋轉的光幕,就像是一口透明的大鐘將小院給倒扣在里面,連帶著二百多個入侵者,也被困在了里面。
更讓他們感到驚恐的是,大鐘之內,一股強大的禁制就像是無形的大山,向著所有人當頭壓下來。
他們身上的防御之光霎時暗淡無光,體內能量的流動也變得凝澀無比。
死寂的空間里,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力量,就像是無形的繩索纏繞在他們身上,緩緩向內收緊。
他們的肌肉開始收縮,向內擠壓,皺巴巴的皮膚表面,滲出露水一般的血珠子。
無數顆血珠子脫離了皮膚表面,懸浮在半空,緩緩向上飛起,折射出萬千道迷幻而又恐怖的血光。
這是,這是在擠壓我們的精血!
終于有人無法忍受這詭異的一幕,發出驚恐的叫聲,飛蛾撲火一般向著紫色光幕狠狠撞去。
一住s://
他高大的身軀就像是一顆砸在玻璃墻上的葡萄,霎時汁液飛濺,干癟的葡萄皮卻軟趴趴的滑落在了地上。
呼的一聲,紫色光幕盤旋不息,在無數人的視線中拉出幾道血色的弧線。
死亡修士的陣營中,站在前方的老者木然道:“血飼之陣,以敵人之精血,喂飼陣法之能!”
眾人心頭大震,暗罵吳九天那個道貌岸然的死老頭,竟然會在學宮布置如此邪惡的陣法。
蜀王府的一位供奉沉聲道:“尊者,如何破陣?!”
老者黑色的斗篷下,灰色的眸子閃過微不可查的一道寒光,冷冷道:“等它吃飽了,自然就不吃了。”
說著話,老者垂下眼簾,盤膝坐在地上,他身后的十幾個死亡修士也齊刷刷的盤膝坐了下來。
他們已經接到尊者的暗示,血飼大陣中,死亡氣息最濃郁的那一刻,就是他們破陣的時機。
眾人看著不斷向上涌動的珍珠一般的血珠子,又看了一眼盤膝而坐的死亡修士們,也有樣學樣的盤膝坐下。
老者所說的“它”,自然就是這詭異邪惡的法陣。
誰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才能吃飽,但有一件事他們卻能確定,肯定是實力最弱的,最先被法陣給吃掉。
果然,然而該死的人依舊在死去,發出漿果被捏碎的爆鳴聲,在地上留下一張張完整的皮囊。
死者的精血被轉化成最為精純的元氣,化作一道道無形的細流,在地脈之中蔓延。
幾乎同時,守護梅山的四大猛人,還有劉管院,都接收到了這股強大的元氣,頓時精神大振。
雖然這股元氣補充到每個人的身上并不多,但卻足以讓他們發動一次大殺技,扼殺住敵人的一次猛攻。
西山坡上,昊天學宮文院院長,周亞之,手中鐵筆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筆鋒如電,急速在空中滑動,撕裂了夜幕。
一個個古老的大篆迅速成型,像是琉璃一般浮動在空中。
青衫舞動,白須飛揚。
周亞之一聲怒喝,如黃鐘大呂震徹天地。
雖千萬人,吾往矣!
浩然之氣噴薄而出,琉璃一般的大篆大放光明,照得天地一片炫白。
一個個古老的字符,盤旋成圓,收尾相接,呼嘯著向前飛去。
山坡上肅立的灰衣老者,看著泰山壓頂一般飛來的詩輪,不禁露出凝重之色。
他能感應到詩輪之中蘊含的強大能量,比之剛才還要強。
他可以輕松的閃開,只是跟隨在身后的十幾人,怕是沒有一個能幸免。
閃念之間,老者一身低喝,一拳向前擊打而出。
詩輪轟然碎裂,飛起萬點碎玉。
絢爛的白光像是瀑布一般,從老者的身體周圍呼嘯而過。
砰的一聲,周亞之手中的鐵筆崩碎,他飛身落在環形的石頭屋子上,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山坡之上,炫白的光芒依舊向前呼嘯著,卷起灰衣老者滿頭銀發。
他緩緩收回拳頭,看著拳鋒上裂開的兩道血痕,不禁苦笑搖了搖頭。
這次來,虧大了。
老者轉過身來,向著躲藏在身后的眾人道:“不打了,走了。”
說著話,他背負雙手,徑直向著山下走去。
沿途之上,入侵者們看著老者離去,無不一臉愕然,一臉荒唐。
有沒有搞錯,這不是打豆豆,這是在打仗!
怎么能說不打就不打了呢?
怎么可以這么任性呢?
雖然心中悲憤萬分,卻沒有人敢說出口,哪怕是指責老者半個字。
真武界的先天強者,就是這么任性!
站在環形防御上的周亞之,同樣一臉驚愕之色,目送灰衣老者的背影消失。
“老周,怎么樣?”吳九天的聲音忽然響起,旋即又是一股強大的元氣通過地脈,涌入周亞之的體內。
老周從腰間又掏出一只鐵筆,握在鮮血淋漓的手中,淡淡一笑:“還好!”
“你再堅持一下,等那小子忙乎完了,我讓他第一個給你醫治!”
后山小院的房間里,吳九天盤膝而坐,收回意念后,蒼白的臉上難掩疲憊之色。
看看窗外的天色,黑夜才過去了一半,太難熬了。
要是不難熬,他又何須開啟血飼大陣那樣血腥的殺陣?
也虧得陳克把一大波人引入到陷阱中,大陣才煉化出一點元氣,及時補充給了四大主將,同時也把老周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四大主將連番血戰,這后半夜根本撐不下來。
吳九天心里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把秘境長老給頂上去?
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吳九天收回思緒,肅聲道:“進來吧。”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蛇女走進房間,恭敬行禮道:“吳前輩,老祖宗已經答應了!”
吳九天看向房門外,肅立的秘境長老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吳九天驚訝不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事關蛇人部落的秘辛,他沒必要知道蛇女是如何說服鏡蛇的。
蛇女再次躬身道:“吳前輩,晚輩還需要陳小侯爺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