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非常二
珊瑚一族并沒讓周倜久等，也就第二天剛出天光時分，德瑪姬的族人就抵達了前進基地所在的海島——這其中也有珊瑚一族輕裝簡行沒帶什么行李的原因。
海島被科考隊命名為起航島，編號a01d001a，人聯很臭不要臉的宣布這里已經是人類的土地了，反正吃到嘴里是不會吐出去了。
德瑪姬曾經說過自己還有一百多位族人，那時候周倜還亂期待一把的，能多上不少平均c級的打手啊，哪怕弱一點，平均能級d級也是一股可觀的戰力。
可當真正見面后，周倜發現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整個珊瑚氏族一共有126個成員，說全是老弱病殘吧有些侮辱魚，但距離周倜的期望確實相差甚遠，這些珊瑚氏族成員中有超過一半都是小孩子，剩下的一半中又有大半是老人，真正能稱得上戰力的只有十二三位——青壯年口感好，都被海神吃了。
同樣的，海魂獸的數量也不多，一共十八只，其中也有近半的半大小獸。
到是魚人奴隸符合預期，5213條，全都都活蹦亂跳的，沒有老弱。用德瑪姬的話來說就是，魚人就像海藻，大海里無窮無盡，老了就吃掉，少了就去抓，至于為什么沒有小魚人？因為魚人三個月就能成年，青壯期則有十年左右，所以才看不到小魚人。
珊瑚氏族在確定定居點后，舉行了一場儀式，或者說獻祭也行。
她們無分老幼，聚攏在淺海處圍成一個大圓，手拉著手左右搖擺身軀，反復哼唱著一段略顯吊詭的曲調。
周倜受邀觀賞了珊瑚女巫的祭祀儀式，一同觀看的還有他的全部戰姬，以及一些湊熱鬧的社會學家、語言學家和神學家。
當然了，這些學著也不全是湊熱鬧，他們也是帶著研究課題來觀看這場祭祀的。
相比于生物學家物理學家那種高大上的前沿領域學著，社會學家、語言學家和神學家完全就是邊緣人士。平日里有個什么秘密研究也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想騙經費都找不到水論文的地方。
可這次異界大開發，這種邊緣學著終于有了用武之地。當人聯高層聽聞這個世界有智慧生物，有種群聚落，有圖騰崇拜、神明祭祀等風俗后，終于想起科學院里還有一幫掛著各種博導頭銜騙津貼的家伙了，于是就一股腦的打包發送進科考團，期待他們能在異界發光發熱，為開發異界添磚加瓦。
這些學著也不是沒有學術追求，但原本的世界真的沒啥可供研究的地方了，文科方面又不像工科，沒有那種高大上的所謂轉職民科之分，說不定一個門衛老大爺都能精通六種語言，再想出點東西就只能去熱帶雨林研究下原始部落的婚喪嫁娶了。
抵達異世界后，這幫文科學著是很興奮的，但他們也沒想到幸福來得這么突然。
一群土著主動要求歸附，讓他們可以近距離研究本土生物的社會結構，文明軌跡，語言習慣，祭祀風俗。
這一刻那幫文科學者是真的感覺恍如進入天堂一般。
“曲調有些類似古印加地區的帕米送詩歌。”有一位社會學家自言自語的說道。
“調子里只有四個音高，沒有la、fa、xi，所以聽起來有些怪，不知道是她們的生理結構問題還是其他原因，值得研究。”另一位語言學家接話說。
有位研究神學和歷史學的學者看著珊瑚女巫的動作，又說道：“這些類人生物正在進行的儀式有些類似美洲大陸的薩滿祭司祭奠亡魂時的儀式，我認為她們是在紀念部族內死去的其他成員。”
周倜在旁邊聽著，但又聽不太懂，就問女孩們。
法諾撇了撇嘴說道。
話一說完，周倜想起德瑪姬提過，這儀式祭祀的似乎是自己，細一琢磨還真是略微有些羞恥呢。
珊瑚女巫們哼唱的小調重復了三次后，姿態開始變化。
她們分成里外幾圈，年幼的在外圍，年長的在中間，開始用魚尾巴拍打水面，激起朵朵浪花。
隨后，所有珊瑚女巫在祭祀德瑪姬的帶領下高舉珊瑚法杖。五分老幼，所有珊瑚女巫手中的珊瑚杖杖頭處都涌出一股水流，水流匯聚到一起，被德瑪姬引導著落在儀式正中。
下一刻，水流落下的那處海水開始沸騰，有什么東西開始從水下升起。
逐漸的，大家看出水下那東西并不是“升起”，而是“長高”。
那似乎是一塊金色的珊瑚，那珊瑚就像一顆植物一樣，隨著珊瑚女巫澆下的水流不斷成長，直到越出海面十多米高，變成聳立在海島灘涂上的巨大珊瑚雕塑。
德瑪姬擺動著魚尾游到岸邊，匍匐著對周倜稟報道：
周倜這才知道，原來這珊瑚雕像是自己的雕像，雖然不像，但也是尷尬。不過他不是個苛刻的人，也沒覺得十多米高的雕像有啥掉價可言，便勸慰道：
得到周倜的答復后，德瑪姬歡快的擺動魚尾游回雕像下，隨后所有珊瑚女巫再次開始載歌載舞。
這時候，突然有數十條魚人潛游到雕像腳下，四肢著地跪在水中。
隨后一只年邁的珊瑚女巫游到它們身邊，珊瑚杖從水下一抽，杖頭處變化出一把鐮刀一樣的水刀。
緊接著年邁女巫游到一名魚人身后，水刀一劃，魚人斗大的腦袋就滾落到海里，脖腔中噴出的血液染紅了周倜雕像的小腿。
血祭！
最野蠻最原始的祭祀方式。
周倜是怎么也沒想到這祭祀竟然會變成血祭。
他想阻止，可剛踏出一步還沒來得及出聲，一位神學家突然發言叫住了他。
“周隊長，別沖動。”
周倜回頭瞟了一眼，問道：“怎么？”
那神學家說：“現在是祭祀中的贈禮環節，你如果阻止了它們贈禮，就表示對它們提供的禮物不滿，需要更高等級的祭品，潛臺詞就是需要它們殺死自己的族人而非奴隸進行祭祀了。”
依這位神學家的意思，如果周倜打斷魚人血祭，那么如果珊瑚一族不準備反叛就必須把祭品換成珊瑚女巫了。
魚人還是珊瑚女巫，這輕重里外周倜自然是分得清楚的。
于是這荒唐的血祭依然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
年邁的珊瑚女巫越砍越順，每一次揮舞水刀都有一只魚人斃命，而那些魚人似乎也完全沒有反抗或逃避的意思，它們就那么無懼死亡的跪在那里，等著水刀臨頭，身首異處。
海水逐漸被血水染紅，堆積的魚人尸體鋪滿了雕像腳下。
當這批魚人全部被獻祭，周倜以為儀式到此結束時，那年邁的珊瑚女巫突然把水刀揮向了她自己，一刀兩段。
幾位珊瑚女巫游到那年邁女巫的尸體附近，從它體內掏出了一塊魚泡一樣的東西，德瑪姬接過魚泡，再次游到周倜身前，雙手奉上。
享用這詞是周倜理解的意思，其實就是吃。
‘為什么我要吃這玩意？’周倜苦著臉，深深的感覺到了世界的惡意。
“應該是讓你吃掉吧，快吃啊，等什么呢？”那位碎嘴的神學家又啰嗦道。
‘要吃你吃！我特么可下不去嘴！’周倜在心里大罵。
可話是這么說，事卻不能這么辦。
這新娘子娶進門，天地都拜完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周倜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丹妮莉絲被迫活吃馬心時的感受。
那就吃吧，當吃海鮮了。
魚泡入口，口感意外的鮮甜，有股奶油味，帶點咸味，不腥不臭，就像在吃最頂級的生蠔。
周倜很想大喊一聲再來一個，也突然明白為什么珊瑚女巫一族差點被海神吃絕種了，實在是口感一級棒，讓人欲罷不能。
就在周倜吃下那魚泡后，他突然感覺自己和那個珊瑚雕像之間產生了一種聯系。
他的視野似乎一分為二，一邊是自己的肉眼，看到的東西沒有不同，另一邊似乎是打游戲時的上帝視角，以那雕像為中心，方圓一公里的范圍內，事無巨細，纖毫畢現的呈現在他的視野里。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珊瑚一族進行這場儀式的意義。
他有神性領域，算是比高等圖騰還高上一級的存在，在這個世界可以算做半神。
珊瑚一族建立的雕像以及雕像附近就是他的神居。
——這個世界神明住在地上，真實可見，并沒有神國升天的說法。
雕像既是神居的中心也是神力的儲存場所，當這個世界的本土生物念誦周倜的命時，無論是祈禱還是咒罵都會產生一股念力，這些念力會跨越物理距離匯聚到雕像上，變成神力供周倜使用。
當然周倜也可以把轉化后的神力儲存在自己體內，那樣他施展神性領域時就無需消耗神性，可以用神力替代，但這個存儲量有上限。
而當他身處神居時，就如同連上了充電寶的手機，可以優先使用雕像中儲存的神力。
所以從這刻開始，這片海域就能稱得上是周倜的主場了，他在這里就不是那個孱弱的召喚師而是一位強大的圖騰了。
珊瑚一族的祭祀儀式結束后，她們開始正式建造自己的家園。
原本周倜還好奇她們幾乎什么也沒帶，要怎么建造居住地呢，但當看到人家的方法時，周倜心說草率了，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珊瑚一族也住房子，但她們的房子不是建出來的，而是長出來的。
首先德瑪姬帶領成年女巫們在海域外圍灑下了珊瑚蟲，然后她們揮舞長杖，紅色的珊瑚礁就從海面下生長起來，高過海面，變成了一道以雕像為圓心的珊瑚城墻。
隨后珊瑚女巫們自行選定安居地點，為自己建造出一個個符合自己鱗片顏色的珊瑚礁屋，一半在水里，一半在水上。
幼年的珊瑚女巫采來顏色鮮亮的海草裝飾在珊瑚屋四周，年老的女巫再施法讓海草生長，變成睡毯、門簾、窗簾，再點綴上海里的珍珠、貝殼、硨磲、寶石，一個造型別致顏色鮮艷的水中居所就輕易建成了。
很快，一座色彩斑斕的珊瑚小鎮就出現在起航島的南面，面朝大海，背靠山巒。
魚人的居所貼近岸邊，同樣屬于半水下建筑，但它們建造的住所就沒有珊瑚一族那么講究了，多是使用植物和卵石壘砌，造型“別致驚奇”，也沒有裝飾講究。
不過相比珊瑚一族的珊瑚城，魚人的小鎮并不漂亮卻更熱鬧，也更有一種蠻荒的鮮活氣息。
有的魚人在晾曬草莖，有些用海底的泥巴扣出一個個泥塑模具，更有些已經開始捕魚、殺魚、進行食物儲備。
科考團也在大建，東煌人似乎早早就點滿了建筑和種田兩種天賦。貨輪搭載的東煌二建是個老牌建設企業，曾經承接過多次大型基建任務，但在異世界建設前進基地，這還真是沒有經驗。
不過沒有經驗不要緊，反正其他公司也沒有這種經驗，現建現學唄，大體都是那些玩意。
先破土挖坑打地基，然后鋪上防水層，綁鋼筋上筏板立柱子。
因為使用的是速干水泥，所以整個前進基地的建設進度極快，只兩天功夫就做出了一萬平米的正負零，然后以一天一棟三層樓的速度快速讓前進基地拔地而起。
僅僅在科考團登島一周多的時間后，人類在異世界的前進基地已經粗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