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倜他們剛走到街尾,迎面慌里慌張的跑過來一個花襯衫的男人。
那人拎著個手提箱,邊跑邊打著電話。
兩邊交錯時,也不知是怎么碰的,那男人ia的摔了一跤。
周倜他們也沒在意,只有厭戰瞄了那人一眼。
周倜左右那是核心地帶,厭戰新來,也就沒想摻和那個修羅場,所以她走在最外邊。
就在剛剛那個摔倒的男人摔倒前,有個倒向她的動作,厭戰閃了一下,沒被男人撞到,可那男人還是自己摔倒了。x
厭戰這姑娘有些耿直,她覺得自己當時如果沒有閃,而是扶那人一把的話,對方可能不會摔倒,所以她稍有駐足,停下看了那人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厭戰便被人給訛上了。
阿沙坐在地上指著她大喊:“你撞了人連一聲對不起都不會說么!”
“我沒撞到你,是你自己摔倒的!”厭戰擺著手辯解,又轉向周倜解釋:“我真沒裝到他。”
“好了,沒事。”周倜安撫了厭戰一句,然后對阿沙說:“我提她說句抱歉,對不起了,這有兩百塊,就當賠禮了。”
說罷,周倜遞了錢到那人面前。
阿沙憤憤的嘀咕兩句,但還是接過了錢。
就當周倜以為這下插曲結束大家可以繼續逛街的時候,那阿沙站起身,拎起皮箱,然后他突然臉色大變,輕輕搖晃了一下箱子。
“等等!都別走!”阿沙大喊一聲。
他忙不迭蹲下,打開皮箱,只見里面是一堆已然破碎的瓷片。
“我的佛像!”阿沙慘叫一聲,指著厭戰大喊:“你撞碎了我的佛像!別想走!賠錢!”
“我沒有!我根本就沒碰到你,是你自己摔倒的!”厭戰慌亂的擺著手解釋,可那花襯衫卻依然不依不饒,甚至大有上前拉扯厭戰的架勢。
周倜一看這架勢,哪還能不明白。
這是遇到碰瓷了啊。
據說這碰瓷是清朝末年的一些沒落的八旗子弟發明的。這些人平日里手捧一件“名貴“的瓷器當然是贗品,行走于鬧市街巷。然后瞅準機會,故意讓行駛的馬車不小心“碰“他一下,他手中的瓷器隨即落地摔碎,于是瓷器的主人就義正言辭地纏住車主要求對方按名貴瓷器的價格給予賠償。
周倜以前蹲在馬路邊等活兒時也見過碰瓷,但那些人就非常不專業了,基本都不帶什么道具,純靠肉身碰撞汽車訛錢。
今天能見識這原汁原味的碰瓷,也算是開了眼界。
周倜走上前,拍了拍厭戰的肩膀,把她拉到身后。他問阿沙:“你這佛像多少錢”
阿沙嚷道:“五十萬!我這佛像是龍婆吉開過光的!”
周倜心想:行,邏輯嚴謹,知道不可能真拿個古董碰瓷就說是高僧開過光的佛像,價值不高價格卻高,關鍵還沒法去求證,那些高僧開光都是一屋子佛像一起開光的,佛像又長的一樣,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哪個是他自己開過光的。報了價,那么就要有人來說和了。
果然,周倜剛想到這,旁邊一家店里涌出來五六個皮膚黝黑的花襯衫。
為首那個遠遠的大聲叫到;“阿沙,你怎么這么慢,干什么呢”
那阿沙回話:“素巴,他們撞碎了我的佛像!”
一聽這話,素巴那群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抄著軟綿綿的泰式口音嚷著讓周倜他們賠錢。
而那叫素巴的這時也裝起了好人,他先安撫了同伴,然后湊近周倜兩步,裝似好言好語一般說道:“這位先生,一看你們就是游客,你們可能不知道,這佛像是我們曼谷高僧龍婆吉親自開過光的,在阿沙家里供奉了好多年了,你這給撞碎了,不賠償的話,真是說不過去。”
他又轉頭問阿沙:“阿沙,你這佛像是用了多少供奉才請來的”
“五十萬,那還是六年前!”阿沙大聲喊道。
“這你看”素巴假裝嘆氣:“欠債還錢,這沒說的,你也別覺得我們訛你,這龍婆開光的佛像到底多少錢,您也可以打聽打聽,或者你要是覺得不值這個價也行,你們留兩人在這,然后你自己去求一個龍婆開光的佛像給我們送回來也行。”
這話說的乍一聽好像在為周倜他們考慮,但其實讓周倜去請個龍婆開光的佛像這種事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書中帶言,
這泰文化地區的龍婆和中華文化里的高僧雖然意思接近,但其實并不是一碼事。
在大乘佛教里,和尚就是菩薩佛祖的奴才,假如有一天菩薩佛祖突然顯圣了,要懲罰某個和尚,那和尚們肯定是不敢反抗的。就比如某某某某佛,這里咱也不敢點名,說是你到了我這廟就必須上香許愿,然后必須去還愿,不上香或不還愿就懲罰你,這特么是一個佛能干出來的事兒關鍵是那些恬不知恥的大乘和尚就是以此證明自家佛祖靈驗的,就是這么和別人說的。
小乘佛教就不同了,他們注重的是自我修行,暹羅僧人是真的很注重認自己的德行,在新聞里經常能看到僧人深入災區救災或者到貧困地區做治療、教育,關鍵是人家不是作秀,真是一干就是幾十年。這是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為自己積德,是提高自己的修行,所以不會有勉強不會有為難。
可以說小乘佛教的僧人是利己主義者,但他們利己的同時也在利人。
所以呢,小乘佛教認為所謂神佛不過是現行一步的修煉者,是大能,我或許永遠達不到你的高度但我也能成佛。這點不像大乘佛教的和尚,都是奴才。
簡單看看他們做的事情就能說明一二。
首先是賣佛牌。佛牌是什么,那就是神佛法力的體現,是人間的法師請求神佛賜予一絲力量,比如藥師佛佛牌就是借助藥師佛的力量帶給人健康,掩面佛保護安全之類的,放到咱們華夏就類似于開光。
但就是有暹羅和尚敢自己創立一些全新的佛牌,比如暹羅北部的古巴杰士納大師就自創了蝴蝶佛牌,賣的還很不錯,一個就要七八萬。
這是什么意思 這就是已經自比為神佛了。
更別說那些死后敢給自己金身立廟的和尚了,他們那就是說老子已經成就羅漢果位了,拜我就行了。
但在大乘佛教呢,列位見過幾個寺廟是專門供奉和尚金身的 而龍婆,這就是死后能金身立廟的高僧,這還不是自己說自己是龍婆就行的,要萬民請愿,還要王室冊封。
所以也就不難想象搞一個龍婆親自開光的佛像會有多難了。
你有錢都不行,排隊都要排個幾年。
在這種情況下,周倜是怎么也不可能買到佛像還債的,所以商量一個合適的價格了事,這似乎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
面對這種情況,幾位戰姬也是看出了對方的目的,銀牙暗咬。
雖然憋氣,但周倜也沒辦法。
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更不想因為這點事驚動曼谷警察畢竟人家本來就已經不待見你了,再因為這點事鬧到警局,周倜覺得自己可丟不起那個人。
況且這情況是哪怕報警都沒有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警察也只能在中間和稀泥。
于是周倜嘆了口氣,決定認栽:“行吧,那你們說個實在價,這佛像我賠。”
“五十萬!”那個叫啊沙的依然堅持著這個價格。
周倜說:“我說了,說個實在價,如果你一定要五十萬的話,那我只能報警了,請警察來鑒定一下這佛像到底值多少錢。”
素巴說和道:“哎你那佛像都好多年了,也該折舊了,五十萬也太多了。”然后他又轉向周倜說:“你看要不這樣,這太陽也太大了,我的店就在那邊,咱們進去聊,啤酒我請。”
這人不對勁!芭蕾茜突然在通訊里提示。
周倜回道:確實不對。一般這種時候說軟化的應該會商量個別人能接受的數,要個兩三萬就放我們離開,但他卻多此一舉,請我們去他店里喝啤酒,這不是讓我們知道他的老巢在哪了嗎 長官覺得他們是想干什么x11問。
周倜: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碰瓷這么簡單了。咱們跟去看看。
反正是藝高人膽大,周倜他們也是無所顧忌的跟著素巴一行人走了。
素巴的那間酒吧里,周倜一行被請進了一間包間,分坐了兩桌,而素巴和阿沙一伙則散在場子里,周倜還留意到門口那里都站了一個花襯衫看門。
等周倜他們坐下,素巴送上啤酒,他那言辭又換了一種口氣。
素巴說:“其實你們碰壞的那個佛像根本就不是什么龍婆開光的,這我知道,都是阿沙那家伙自己吹牛的,我只是不愿意在大庭廣眾下拆穿他。”
周倜一聽這話,真以為自己懷疑錯了呢。
素巴繼續說道:“所以這樣,我好好跟我那朋友說說,你們也多少賠一點,不多,拿個五百塊吧,多少算是給我那朋友一個安慰。”
如果周倜他們真是游客,聽了這話估計也就從了,甚至哪怕周倜這時都以為自己錯怪了對方呢。
可下一刻,素巴又舉起扎啤杯:“也算不打不相識,這啤酒算我請的,來,大家一起喝一杯。”
然后他就端著酒杯,等著周倜幾人動作。
但問題是,周倜是知道自己這些戰姬的酒品的,他是真不敢讓她們多喝。
周倜這時多少有些信了這是個誤會,因為他覺得對方興師動眾的訛個五百塊可沒什么必要。
于是他苦笑一聲歉然說道:“這真是抱歉啊,她們都不能喝酒,這樣,我多拿一千,算是賠禮了。”
可不成想,素巴聽了周倜他們不喝酒,立刻就變了臉色。
他猛的一拍桌子,瞪著眼睛喝罵:“你看不起誰呢!請你喝酒那就是拿你當朋友,你不喝酒就是看不起我,那行,不喝是吧,賠錢,五十萬!”
同時包間門口也閃出兩個人來,惡狠狠的瞪著周倜他們。
這架勢,似乎這酒是非喝不行。
這不由得引起了周倜的懷疑。
數珠丸,嘗一下這啤酒。
因為數珠丸的特性中有一個是能大幅度增加對不良狀態的抗性的,這其中就包括了毒素之類的東西,再加上數珠丸c級的體能,哪怕是空口和氰化物也不過是鬧肚子。所以周倜長了個心眼,讓數珠丸試試這啤酒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噸噸噸,數珠丸大口喝了小半杯。
那素巴大喜笑道:“這才對么,喝了酒就是朋友了,什么錢不錢的,我差那幾百塊么,不用你們操心,這事我解決了。”
可他話音未落,數珠丸那邊便直接說道:“酒里加了迷藥,藥效類似強效鎮定劑,會讓人昏睡。”
“你”素巴大驚。
可還沒等他有什么動作,周倜一酒杯就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與此同時妖刀姬、初九、關雨躍出包廂,噼啪幾聲便放倒了酒吧里的其他人。
等素巴捂著腦袋坐起來時,妖刀姬她們已經像拖死狗一樣拽著其他人返回了。
“說吧,為什么下藥”
周倜大馬金刀的坐在素巴對面,居高臨下的發問。
“我沒下藥,你別污”
他話還沒說完,周倜抄起一杯啤酒,啪的又一次把他拍倒在地上。
又是兩杯啤酒當頭澆下,素巴從迷糊中清醒了一些,再等他抬頭看去時,周倜那邊正擺弄著槍,一顆一顆的往彈夾中壓著子彈。x
“最后一次機會,為什么下藥。”
啪的一聲扣上彈夾,周倜把手槍懟在素巴的腦門上,扣開了撞針。
“我不喜歡重復問問題,這里有七個人,而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周倜威脅道:“告訴我你的目地,或許你還能活。”
素巴咽了口唾沫,覺得地面有暖流擴散:“我、我們想綁架你們,敲詐點錢。”
“撒謊!”周倜掄起手槍,用槍把重重的砸了素巴一記。
“這人一會兒直接拉到廁所放血。”周倜冷酷的說了一句,厭戰起身拽著素巴的腳就往外走。
周倜又蹲到另一個人身邊,用槍比著他的頭問:“你說,目地是什么。說真話,放你走,說假話,送你走。”
“他、他們想把你們抓起來賣了!”x
人口販賣組織。
周倜站起身,看了幾個女孩一眼,自嘲道:“你們說,我是不是跟這個人口販賣組織太有緣了,哪哪都躲不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