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倜他們離開面館時,大街上已經是群魔亂舞的模樣了。
清晨短暫的和平就像一種錯覺,當太陽升到頭頂時,箱庭的大街小巷已經被戰水淹沒。
理論上只要是頭頂沒有天花板的地方就可以隨便開打,沒有友軍,人盡敵國。
唯一能讓亂戰各方暫時達成統一戰線的就是街上出現了穿著清涼的小姐姐,那都是重點襲擊對象,尤其是穿了白色衣服的,更是會被兇猛集火,老司機別問為什么。
自發的潑水大戰擁塞了古城周圍的街區,沿著箱庭古城護城河四周的交通幾近癱瘓,男女老少都醉心于酣暢淋漓的大戰。
橫跨馬路的水管向路中間噴灑著水拄,也有人在道路兩傍設立的水池端把水潑向看見的任何人。
樓上的人向街道上的人大盆大盆地倒水,居高臨下,享受那種只有我打你不能你打我的老陰逼的快樂。
周倜他們從面館里開了車出來,但行駛的速度堪比龜速。
和周倜同車的有盧浩然、戴小樓這兩個好基友,還有妖刀姬和初九這兩位負責保護周倜的戰姬。
至于其他女孩,都被分派到其他地方去了,就比如MX11,她就跟著白雅娜走了,去了箱庭游樂場執勤。
女妖現在應該在G11世貿大樓的樓頂,蹲在塔尖上cos蜘蛛俠;
厭戰則上了水警的巡邏艇,隨時準備把戰列艦開進箱銀河里。
三個好基友的第一站是位于市中心的商業廣場。
因為這里是白天的主會場,箱庭小姐的選美就在這里舉行,最激烈的戰斗也將在這里打響。
一行人停好車坐上電梯,進了商場高層中的一家餐館。
餐館位于商場四樓,環境很是高檔,當然價格也很高檔。
這是市政部門提前給準備好的地方,透過餐館的玻璃窗可以把整個商業廣場盡收眼底。
樓下的露天廣場正舉辦著選肉比賽,比基尼是看點,設計師一個比一個大膽,選美的小姐姐們一個比一個敢穿。
但是,什么事都怕但是這兩個字…
最近幾年很多旅游城市都推出了自己的城市小姐選美,但水平么…參差不齊。
箱庭就屬于模仿的不太好的那種,反正近幾年選出的箱庭小姐都是大眾吐槽的笑料,沒一個因此走紅的。
戴小樓就對此評論過一句:“這好看的都下水拍片去了嗎?剩下點兒歪瓜劣棗來這選美,糊弄咱這種不會翻墻找網站的么?”
五個人坐在靠窗的桌邊,吃著市議會買單的名媛甜點,看著樓下的鬧哄哄的人群,整體來說還是挺愜意的。
可盧浩然和戴小樓就像屁股底下有釘子,坐不穩,一直動來動去的。
“你們倆要是有什么事就自便,下午四點以前我都沒事,可以一直在這兒看著。”周倜說。
盧浩然羞赧的搓搓手:“那個,我是真有約,約了大小姐喝咖啡。”
周倜挺八卦的問他:“發展到哪一步了?”
“本壘。”
“我特么只是想問問你們到底是依然處于友達以上,還是已經談婚論嫁,誰問你…he呸臭流氓!”
戴小樓嘲諷道:“只有你沒資格說這話吧。”
周倜默默的仰起頭,不讓眼淚奪眶而出,寶寶心里苦,但寶寶說不出來。
盧浩然是和大小姐約了見面,戴小樓則是多動癥犯了,想去下邊的人群里打水仗。
周倜也由得他們,反正他是沒心思去胡鬧的,便選擇留在了餐廳,吃點甜品順便從上方欣賞一下胸有丘壑的美景。
卻說盧浩然和戴小樓兩個一起出了餐廳,又一同往樓下走去,快到一樓時,戴小樓問盧浩然:“你們約的在哪碰面啊?”
盧浩然說:“沒定準地方,我打個電話問問。”
可他那電話打過去,卻沒人接聽。
盧浩然以為是環境太吵大小姐沒聽到呢,正當他準備再打一個電話時,特事科緊急聯絡器卻突然響了。
盧戴兩人忙不迭掏出聯絡器查看,戴小樓一時間還沒辨認發出訊號的是誰,可盧浩然看到那號碼后卻大驚失色。
因為那聯絡器的編號正是盧浩然送給大小姐的那個。
——題外有言,這種聯絡器是特事科標配,有強大的定位功能和反屏蔽能力,抗火防水不怕摔。特事科成員可以選擇多要幾個聯絡器送給家人或者重要的朋友,方便重視的人遇到危險時求助。
這確實算是變相的公器私用,但因為特事科工作的特殊性,這種小小不然的事情也沒人會追究。而且因為擁有聯絡器的要么是特事科的同事,要么就是同事的親朋,所以當聯絡器響起時,距離較近的特事科英雄都會趕過去幫忙,算是利己利人。
戴小樓看到盧浩然的樣子就知道這個聯絡器是他送出去的。
這時時間緊迫,他也沒去追問聯絡器那頭是誰,只是快速的判斷了一下訊號距離,指著她們所在商場對面的另一棟商場說:“訊號在那邊,不遠,快!”
可當兩人沖出商場后卻發現,雖然兩邊直線距離不過兩三百米,但想要過去并不容易。
因為中間擠著茫茫多正在打水仗的游人,而且他們會無差別的攻擊身邊的任何人,也沒有讓路的概念。
大概在十幾分鐘之前,大小姐再次遇見了宋學文宋學武兩兄弟,發現他們鬼鬼祟祟的就像在做什么壞事。
大小姐的中二之魂突然就再次覺醒了,決定跟上去看一看。
兩位年輕的保鏢勸不住大小姐,不巧的是這時阿里安隊長又沒在身邊,他倆只能硬著頭皮和大小姐一同展開了尾行。
宋學武一路操作著手機,給預先設置好的聯系人發去了一個位置。
早已等候多時的黑人迪拉普很快就找了過來。
兩人沒有交談,宋學武在看到黑人時把提著的手提箱往地上一放,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迪拉普留在原地,打開箱子檢查了一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這一切,全被躲在消防門后的大小姐看了個正著。
正當迪拉普準備離開時,靜謐的走廊里突然傳出了電話鈴聲。
迪拉普猛一回頭,正看到了大小姐和她的男女保鏢。
大小姐暗罵一聲盧浩然壞事,拉起女保鏢轉身就跑。
至于男性保鏢則留在了原地,試圖說點話緩和一下,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下時間。
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些自信的,而且也不覺得對方身上會有槍。
迪拉普確實沒有槍,也用不到,他走到男保鏢身前時,他毫無征兆的發動攻擊。
只一拳,那男保鏢的腦袋就像被棒球棍打中的西瓜一樣,汁水四濺。
迪拉普收回拳頭,舔了下飛濺到唇邊的血液,對著兩個女人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完了,攤上大事了。一拳爆頭,這還是人么?’
大小姐幾乎驚到大腦一片空白,但幸好她的女保鏢還算訓練有素,沒有愣神,也沒有不自量力的去和迪拉普動手,反拉起大小姐,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兩人慌不擇路,撞進了樓梯間,只能沿著樓梯向上爬去。
而迪拉普則在后面緊追。
這迪拉普屬于力量體質雙成長的覺醒者,攻高血厚但速度一般,并沒超越常人,所以一時間還真沒法追上先跑了幾步的兩個女孩。
沒有立刻就被追上,這是幸運的,但不幸的是女保鏢連試了幾道隔離門,發現都被鎖住了沒法打開,也就是說兩人沒辦法跑進商場,以此逼迫身后的迪拉普投鼠忌器。
試驗開門耽誤了幾秒的時間,眼看著迪拉普越追越近,在死亡的逼迫下女保鏢沒了機會去試驗其他樓層的隔離門,只能拼盡全力向上跑去。
就這樣,一追兩逃,三人一直上到了這家商場的十樓樓頂。
而大小姐在逃跑的過程中雖慌但沒亂,還是想起了盧浩然就在附近,及時按下了聯絡器的求救開關。而盧浩然接到的也正是這個訊號。
商場的樓頂是個平層,連通樓梯的地方有一道隔離鐵門。
大小姐和她的保鏢先一步跨過了隔離門,女保鏢右手一甩把大小姐扔出去,左手一帶把門關上,又用身體死死抵住。
可下一瞬間,厚厚的大鐵門轟然巨響,被砸得變形脫框,而女保鏢也被撞得飛了出去。
等再落下時,女保鏢的手腳都扭曲的不成樣子,嘴里也咳出粘稠的血漿,眼見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黑色的迪拉普仿佛一個黑夜里的魔神一般,從黑暗的走廊里踏步邁上了天臺,站在了陽光下面。
他獰笑著走到女保鏢身邊,一抬腳,踱下,踩斷了女保鏢的脖子。
而大小姐這時已經被完全被恐懼攫住了心臟,大腦一片空白,只會僵硬的像后退去,直到感覺到后背撞上了什么東西。
她微微偏頭,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天臺邊緣,撞在了防護柵欄上。
等她視線再挪回前方時,迪拉普那張兇惡猙獰的黑臉已經抵在眼前…
迪拉普是那種信奉力量至上的家伙,他的每一個細胞里都充斥著暴力的因子。
在別墅的這幾天已經讓他感覺快被憋壞了。
不能酗酒,不能打架,也不能招妓。
這日子讓他感覺就像在坐牢一樣。
但面對炎魔的威懾,他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只能憋著。
原本他就想著,好不容易出來透透風,一定要殺幾個人解解饞。
大小姐他們這算正撞到了槍口上。
干掉兩個人后,迪拉普心中的憋悶感消散了不少,也不急著一拳打死大小姐了。
他想到奧爾德里奇之前總是說他,說他不明白什么叫暴力美學,殺人殺的沒有一點藝術感。
他透過大小姐的肩膀看到樓下熱鬧的人群時,突然就來了靈感。
心想:萬眾狂歡的時候,如果從天上掉下來一個人會不會很有戲劇性?如果這人正好砸在選美的舞臺上,會不會很有視覺沖擊力?這樣應該算是殺人殺的有藝術感了吧?
他也是想到就做的那種性格,一把抓住大小姐的手臂,不管大小姐撓癢癢一樣的扣撓踢打,哞足了力氣,用力一輪,直接把大小姐從天臺上扔了出去。
廣場上的選美已經進入到了最熱烈的階段。
巨大的音響播放著激烈的音樂,臺上的箱庭小姐們狂歡熱舞,臺下的游客們也合著節拍跳動,整個廣場都籠罩在一種預約的氛圍里。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身邊,盧浩然和戴小樓兩人只能艱難的人群中穿行著。
因為沒人會給他們讓道,他倆必須不斷的調整前進路線,還要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對面那商場,確保自己不會因為人群遮擋而走錯了路。
也就在他們兩個通過了三分之一個廣場時,盧浩然再次抬頭時,猛然看到對面商場的樓頂上飛出來一個人。
他再仔細看去,立時分辨出那是自己的大小姐。
‘大小姐被人從樓上扔下來了…’
盧浩然先是覺得心臟發冷,再下一瞬,一股熱血涌上他的頭頂。
‘無論如何都要救下大小姐!’
盧浩然腦袋里只剩下這個念頭。
急切間盧浩然在顧不得其他,他猛得擠開攔路的游人,往大小姐可能墜落的方向跑去。
可只幾步,盧浩然就判斷出來,自己沒法再大小姐摔落前趕到。
“小樓!!”
盧浩然猛得回頭看向戴小樓,指著急速墜落的大小姐,眼中惶急,喊聲里都夾雜了一絲哭音。
戴小樓了然的一點頭,扯開襯衫,全身血管爆起,片刻間從一個一米七的小胖子膨脹成了一條三米多高的超級壯漢。
巨人形態。
他一把抓住盧浩然,腳下發力來了個綠巨人式起跳,一下就越過了大半人群落在選美舞臺上。
在泳裝選美小姐的驚呼聲中,戴小樓再次起跳,這一跳跳起來能有三層樓高。
人在半空中,戴小樓輪圓了胳膊,把盧浩然往大小姐的方向甩出。
這一通操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而大小姐這時已經從八樓掉到了四樓,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大概在三四層樓之間的位置,盧浩然抱住了大小姐。
相反方向的作用力相互抵消了一部分,下墜的速度稍緩,但大小姐的危險依然沒有解除。
下墜中,兩人四目相對。
淚水模糊了大小姐的視線,她本能的緊緊抱住了盧浩然。
但下一刻,盧浩然卻用力掰開了大小姐的雙手,掙脫了她的擁抱。
因為盧浩然知道,如果就這么摔下去,哪怕有自己作為肉墊,大小姐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他勉力調整著自己的姿勢,把大小姐橫抱在胸前,一手攬住她的腿彎,一手穿過她的腋下。
再下一秒,盧浩然雙腳落地,先是腳裸,然后是脛骨、大腿骨、尾椎、脊椎,連串發出芹菜折斷時的脆響。
如果是正常人,只這一下就可以宣布高位截癱了,但盧轟然只是摔在地上哼唧了兩聲,就能爬起來查看大小姐。
而這時,大小姐的情況也不太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