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倜住的這筒子樓一共二十多平,一個不能洗澡的衛生間就占了小半,剩下的地方也就能擺下一桌一床。
這桌子既是他的餐桌又是他的工作臺,同時也兼任了床頭柜電視柜等功能于一身。
吃完面條,數珠丸妙蓮主動收拾了桌子,又找了塊抹布笨拙的開始開始擦拭桌面。也幸好周倜召喚從者時會自動復制一些基本常識給從者知道,到是免了他教導對方這叫電視,那是掛鐘,抽水馬桶里面的水不能喝。
不大點兒的地方能收拾多久,再說周倜本來就不是個太邋遢的人。沒幾下數珠丸就整理好屋子,看架勢又要準備擦地,周倜急忙叫停了她。
但當數珠丸停下后,周倜又感覺尷尬了,這屋子里就這么兩個人,他的目光難免要飄到數珠丸身上。他以前在街面上也沒少聽那些老司機說葷段子,里面有一句叫:燈下看美人兒,越看越精神兒。
周倜這越看是越覺得數珠丸好看,尤其是那種恬靜淡然的氣質不知道要比電視里那些妖艷jian貨好上多少。少年慕艾,君子好逑,周倜這么個小伙子自然也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些有的沒的,曾經他的夢中情人是他高中時是校花,他一直認為那就是最美的人兒了。但現在他敢對燈發誓,和數珠丸比起來,那校花不過是個笑話。
或許是周倜的目光過于真(wei)誠(suo),本來正在新奇的打量著屋子的數珠丸轉過視線,恭順的看向他。
周倜一下就感覺慌了手腳,眼神都不知道該看哪里才好,只能沒話找話一樣問數珠丸:“數珠丸有變成戰姬之前的記憶嗎?”
數珠丸回道:“嗨!數珠丸有模糊的記憶,但直到主上賜予靈魂的那一刻數珠丸才真正有感覺,能看,能聽,能聞到,能摸到…是主上賦予數珠丸真正的生命,數珠丸必將舍命報答主上!”
周倜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用不著舍命,用不著。但我現在確實什么也不會,未來的戰斗就要拜托你了!”話畢,周倜就模仿繁櫻禮節對數珠丸鞠了一躬。
數珠丸急忙躬身回禮,大聲說道:“能為主上而戰是數珠丸的榮譽!”
數珠丸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周倜坐在床上微微抬頭就能透過對方的領口看到一抹不該看的景色。明明剛喝光一大碗面湯,但他依然感覺一陣口干舌燥。
周倜猛的一拍床板,對數珠丸說:
“我們看看電視吧。”
周倜的電視機不大,只有11寸,方頭方腦的像個老式的電腦顯示器。這是他從二手市場淘來的,這電視機和墻上的掛鐘、床上的電熱毯就是周倜家里唯三的電器。
周倜這電視沒連有線頻道,他也交不起那個錢,所以只能看一個新聞臺,這是唯一的免費頻道,里面會播報世界各地的新聞內容以及大量廣告。
「…昨日,因詐騙罪逃亡四年的王某于Z市落網,四年前,王某與朋友詐稱擊殺妖魔,騙取獎金,為效果逼真,王某自斷中指,最后分贓三千,但事后手術費高達一萬。」
「…超人高能片,一片頂過去五片。第一天吃一片,第二天吃兩片,第三天四片,第四天八片…一個療程三十天,吃完必定變超人!本公司承諾吃滿一個療程后,無效退全款!」
「據當地媒體報道,A市近郊出現強力妖魔入侵事件,事件評級為‘鬼級’,所幸勛位英雄‘炎刀’克里斯和‘霜拳’艾斯及時趕到,并未造成人員傷亡。事后二人再次約戰,這是近年來二人第四次約戰,本臺將持續跟進后續情況…」
「近日,G市‘鐵血會’歷時三年研發的最新型戰機‘女妖’在航展中亮相…」
「…為應對‘深淵’組織,白鷹企業號裝甲航母近日抵達薩丁灣…」
電視機的喇叭有點小問題,聲音有些悶悶的,但聽起來到不至于聽不清,只是感覺好像隔了層被子。
周倜是個氣血方剛的年輕人,想到被子就難免想到床,然后是結婚生孩子,孩子長大后上學,畢業后結婚…等到他給第三位孫子起好名字的時候,數珠丸看看天色,突然說:“主上,您該安寢了。”
“安寢”兩個字像一顆炸彈一樣在周倜腦袋里轟然炸響,他一轉頭,眼前就是數珠丸那張俏麗的臉,他感覺那真是:
芙蓉面,冰雪肌,生來娉婷年已笄。梅花半含蕊,似開還閉。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但可惜的是周倜是個慫逼,他并沒敢做出什么能招來404的事情。但馬上他就發現自己又要面對一個難題,這小小的鴿子房只有一張一米五的床,屋子里連個沙發都沒有,晚上一男一女要怎么睡?
打地鋪什么的是根本不存在的,因為根本鋪不開,而且他也沒有第二套被褥,那就…只能委屈數珠丸和自己擠一擠了…
躺下后,新的問題接踵而至。
時間已近午夜,屋外一片寂靜,所以但凡有什么動靜就會顯得特別清晰。
遠處夜梟的叫聲,樓板里老鼠跑過的沙沙聲,不知道那家夜歸時的腳步聲,以及耳邊數珠丸的鼻息聲…
周倜瞪著雙眼,盯著房間的天花板,涂著白漿的屋頂白的就像身邊觸手可及的白和服,他腦子里一直回蕩著一個念頭:我身邊躺著一個漂亮妹子!
這種經歷對母胎單身至今的周倜來說還是頭一次,這特么怎么能睡得著!
周倜在心里對自己說:‘不行不行,明天還要去特事科報到,別胡思亂想,趕緊睡趕緊睡…’
‘要么就數羊吧,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喜羊羊,懶羊羊,美羊羊…話說,美羊羊長得其實還不錯啊,尤其是一身白毛…白毛…白…啊不行不行,睡覺睡覺…數珠丸都睡著了…睡著了啊…那是不是…’
周倜盡可能的不去胡思亂想,但有時候偏偏事與愿違,他越是想要不去想就越是無法沉下心思。
他又想起了一個老司機講過的一個老笑話:禽獸還是禽獸不如?
當禽獸…不行不行,數珠丸這么信任自己,自己不能這樣。
那就禽獸不如…或許數珠丸不會介意?但她要是不愿意呢?不行不行。
禽獸…
禽獸不如…
禽獸…
禽獸不如…
周倜就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瞎想,烙餅一樣一會兒翻一次身,似乎感覺不管怎么躺著都不舒服,尤其是翻身時還要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數珠丸讓對方誤會。
就這么迷迷糊糊的,天亮了。
當天光透過眼皮照上視網膜上的那一刻,周倜也終于得出了結論,原來自己是禽獸不如,隨后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