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聲響起,葉旌抱著葉塵推門進來了。
“二姐,塵兒醒了一直哭,我哄不住。”葉旌話落,才看到房間里除了葉翎,還有兩個男人。
葉塵小臉皺巴巴的,滿是淚痕,嗚嗚咽咽地喊著“娘”,讓人心疼。
“他們是誰?”葉旌眼神戒備。
“小弟,不要無禮,這是我請來給大姐醫治的神醫。”葉翎說。
“神醫?大姐能醒過來了嗎?”葉旌神色一喜。
“快了。”葉翎沒有多言,把葉塵接過來,柔聲哄著。
“小姨…嗚嗚嗚嗚…我要娘…我要娘…”葉塵哭得好傷心。
風不易皺了皺眉,伸手:“讓我試試吧?”
葉翎默默地把哭鬧著要娘的葉塵遞過去,想看看大名鼎鼎的神醫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風不易抱住葉塵,葉塵不認識他,哭得更兇了,小手推著,不讓他抱。
“愛哭是病,得治。”風不易一本正經地說著,手里變戲法一樣多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塞進葉塵口中。
葉塵哭泣聲停頓了片刻,風不易勾唇微笑,頗為自得:“好了,不哭了。”
下一刻,葉塵再次放聲大哭,小手胡亂地拍在風不易臉上,小腳來回蹬著。
眼看風不易抱不住了,葉翎連忙接過去,蹙眉問:“你給寶寶吃了什么?”
“桂花糖丸,我今年新研制的配方,很好吃的,他怎么會不喜歡呢?”風不易一臉疑惑。
葉翎無語。是她的錯,以為這個神醫是個正經人,原來也是缺心眼兒,怪不得能跟南宮珩當朋友。葉塵這么聰明的寶寶,他要找娘,風不易給糖,有個鬼用?還新研制的配方,醉了…
葉翎把葉塵放在床里側,他趴在葉纓身旁,抱著葉纓的胳膊,抽抽搭搭,哭聲漸小。
“小弟,你先回去,寶寶就在這兒睡吧。放心,大姐沒事。”葉翎回頭對葉旌說。
“哦,多謝神醫。”因不知兩位誰是神醫,葉旌拱手,分別對南宮珩和風不易行禮道謝,話落就出去了。
葉翎給葉塵蓋上被子,看他眼神迷蒙,應該一會兒就睡了。才兩歲的孩子,被白天葉纓突然暈倒給嚇到了,所以才如此依戀她。
轉身,風不易拿了一顆桂花糖丸遞給葉翎:“你嘗嘗。”
葉翎接過來,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清新淡雅,齒頰留香。
“是好吃的。”葉翎肯定地點頭。
“那寶寶為什么不喜歡?”風不易還在困擾。
一個離開醫術這個專業領域,就單純得有點傻氣的少年…葉翎評價完畢,認真回答風不易的問題:“因為寶寶喜歡吃肉。”
南宮珩輕笑:“小葉子,小風風的桂花糖丸,是他認為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我要都不給的。”
“嗯,風神醫做的,當然是一等一的好。”葉翎真誠臉。
風不易對葉翎的夸贊很受用,大方地把一個小玉瓶遞給葉翎:“還剩最后一顆,你拿去,等你姐姐醒了,給她吧。”話落還解釋了一句,“她好可憐,你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哎!謝謝!我會的!”葉翎點頭接過來,怎么感覺怪怪的…
“小葉子,宵夜不能停啊,明天我再來。”南宮珩話落,拎著風不易走了。
葉翎看葉纓和葉塵母子相依偎的畫面,心中五味雜陳。天大地大,何處尋覓那人渣?便是葉纓一輩子不動武,殘毒在體內,終歸是個隱患。
床被占了,葉翎沒有困意,到隔間書房又抱了幾本沒看過的醫書過來,就在床邊地上鋪了塊毛氈,靠床席地而坐。
卯時將至,葉翎打了個哈欠,合上書,準備瞇一會兒,背后傳來葉纓的聲音:“小妹。”
“大姐,你醒了?”葉翎神色大喜,起身坐在了床邊。
葉纓輕輕給葉塵掖了一下被子,壓低聲音問;“我是怎么了?”
葉翎把風不易說的那些,告訴了葉纓。
葉纓小心地坐起來,帽子沒了,長發如瀑,披散下來,更襯得那張臉只有巴掌大小,清瘦單薄。
聽完,葉纓面色微沉:“小妹,還能再見到風不易嗎?”
葉翎點頭:“只要他沒離開楚京,我可以再請他過來。”
“我無所謂,讓他給塵兒看看,若是塵兒體內也帶毒的話…”葉纓沒有說下去。
葉翎沉默了片刻:“大姐你別想太多,我明日就請風不易再過來。”
葉翎以為葉纓會因為自己的身體困擾,誰知她第一個想到的是葉塵。
“我好餓。”葉纓對葉翎說。
“糖醋排骨?”葉翎問。
“大半夜的,清淡點兒。”葉纓搖頭。
“好,我去去就來。”葉翎起身出去,葉纓低頭,看著葉塵帶著淚痕的小臉,微微嘆了一口氣。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如今的葉纓從容堅強,但沒人知道,當年她也曾絕望到想要離開人世,是肚子里的小生命,給了她新的力量。
也沒用多久,葉翎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面進來。
葉纓慢慢吃完,喝了半碗湯,微微舒了一口氣:“我決定,以后就靠你養活了。”
她本不想下山,給葉翎添麻煩。但此一時彼一時。她不能再動武,留在山上更麻煩,戰王府會安全些。再考慮到葉塵的成長環境,葉纓決定留下。
葉翎笑了:“反正大姐的嫁妝在我手里,穩賺不賠。”
聽到“嫁妝”二字,葉纓神色有些悵惘。
“大姐,當年的事,能跟我說說嗎?”葉翎問葉纓。她打算把那個人渣找出來,剝皮抽筋放血,暴尸荒野!
葉纓搖頭:“其實,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那時中了迷藥,醒來之后就已經…”
“那大姐的手,也是昏迷的時候被人折斷的?”葉翎蹙眉。
“是,一切都是在我無意識的時候發生的。”葉纓點頭。
“如風不易所言,侵犯大姐的人,應是有預謀的,目的是解毒。但我總覺得,大姐的手指被折斷這件事,有些蹊蹺。若是那人動手,自然是把大姐殺了才干凈。斷指如此惡毒的事,怎么看都像是嫉妒大姐琴仙之名的某個女人所為。”葉翎若有所思。
男人女人的行事風格是有差異的。一個因為葉纓純陰之體而找上她的男人,沒有理由事后刻意弄斷她的手指。
“你就直說葉蓮好了,當年我也懷疑她,但沒有證據,后來有了塵兒,我只能躲。”葉纓搖頭。
“如今,不必躲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若葉蓮真有參與,或許還能從她那里得知一些關于那個人渣的線索。”葉翎眸中寒光閃爍。
“你怎么查?”葉纓不解。
葉翎清了清嗓子:“纓兒,我是你爹。”一下子變成了葉晟的聲音。
葉纓無語:“你才是嬰兒!爹都叫我寶兒!”
“咳咳,想起來了。”葉翎笑了笑,正色,學著葉晟的語氣,陰惻惻地說,“葉蓮,你因何害我的寶兒?納命來!”
“鬼妹,你可以的。”葉纓點頭,對于葉翎打算扮鬼嚇葉蓮,逼葉蓮招供的手段表示認可。
“什么鬼妹?”葉翎嘴角一抽,她管某人叫鬼兄,葉纓竟然叫她鬼妹,鬼兄鬼妹,聽著跟一家似的…
“若真是葉蓮…”葉纓問。
葉翎冷哼了一聲:“斷手斷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