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輸
只不過那人到底圖什么呢？他們這群人在這樣的能力之下皆為螻蟻，如果真的和他們是敵對的關系，大可直接將他們斬殺，又何必多此一舉，耗費心力布置這樣一個局？
蘇玖想起了被追殺到一半的云環翎，想到了遭遇了鬼霧的妙法仙門的眾多弟子，想到了被困于疊合空間的自己，還有一直態度不明宛如看戲一般的清辭道君。
蘇玖總覺得這千絲萬縷之中，必然有著什么聯系…
“行了，別再想東想西了，我們該離開了。”
聽到小師叔的聲音，蘇玖下意識抬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其他人早就過來了。
蘇玖掃了一眼周圍一圈的傷殘者。
“你們從這里出去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胡玉成苦笑“還能如何打算，自然是原路返回，我們這個模樣再往深入無疑是找死。”
楊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倒是有這個自覺了，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凡是總要經歷過一遍其痛苦，才知道珍惜生命。”
寧帆道“以你們的模樣怕是原路返回，也要有一番遭遇，用神行千里離開吧。”
胡玉成面露難色“其他弟子用神行千里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
蘇玖看了一眼林嬌嬌，立刻便明白了他的顧慮，如今的林嬌嬌是凡人，沒有靈氣，無法驅動符篆，所有人都能用這符篆，但林嬌嬌卻不行。
“傳送陣法呢？”
胡玉成面色更難看了“蘇道友，您又開玩笑了，我們整個妙法仙門領悟了空間之力的人也不足三個，而偏偏這三個還都非陣法師，又哪里有人會制作傳送陣。”
云環翎在一邊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在遇到蘇玖之前，他其實也不知道修士親手制作的傳送陣盤是什么模樣。
他倒是會刻陣，但也無法將傳送陣落于陣盤之上，能擁有這樣能力的人，只有領悟了空間之力的陣法師。
蘇玖活了六十余年，幾乎一直沒有缺過資源，一般缺少什么符篆陣法，自己也能現學現用，要知道，小珠的第二顆珠子里，可是藏著一倉庫的失傳書冊。
除此之外，她還有個慷慨的師父，所以在這方面，倒是顯得她有些不識人間疾苦了。
如今，她手里所握著的許多資源，其實都是連大宗門都可遇不可求的，只是她自己從未思考過這方面的問題罷了。
“我這里定向傳送陣已經沒有了，非定向的傳送陣，倒是還剩下一些…”邊說著，蘇玖邊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兩個陣盤來。
看著蘇玖手中的陣盤，胡玉成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他這個宗主是不是當的有點失敗…
其實不止是胡玉成，如今這滄境界多數宗主在了解過蘇玖的身家之后，估計都會覺得自己很失敗。
胡玉成旁邊的一些妙法仙門的弟子也都用頗為羨慕的目光，盯著蘇玖手中的陣盤。
其中一個弟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問到“你既有這等器物，想要離開這里應該很容易的吧。”
聽著這有些天真的問題，蘇玖莞爾“如果真的有這么容易就好了。”
蘇玖并沒有向那個弟子解釋太多，因為對于普通人來說，便是和他們解釋，他們也很難理解這其中的復雜。
空間法則之間其實也是有壓制性的。
比如在這方時間領域之中，他們已經被先一步制定了法則，便是再附加新的法則，也注定無法逃離時間領域之中的法則的束縛。
這其中可以用一個從屬的關系來類比，時間領域就像是一個大水缸，水缸中所盛放的水便是法則，這個時候，水缸之中落入了一個水球，水球內的水是它的法則，但卻也在水缸中的水的壓制之下。
而蘇玖的空間傳送陣也逃離不了這個規則，何況還是不定向的空間傳送陣。
之前不知道鬼蜮在時間領域之內的時候，她還曾以為自己會被傳送到鬼蜮之外的某一處，如今了解了這個時間領域的強大之后，她便再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為她知道，無論傳送到哪里，他們都依然會在時間領域之中。
也是因此，蘇玖后來再沒有提到過傳送陣盤的事情。
蘇玖將陣盤遞給胡玉成，“離開時間領域之后再用。”
聽到蘇玖的話，胡玉成驚了，他身后的弟子也驚了。
“我們不是已經在鬼蜮了么？為什么說還在時間領域之中…”
云環翎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腦袋“你們哪來那么多問題，這種問題一時半會兒根本解釋不清楚，回去之后多讀點書，自然就懂了，別再浪費時間了。”
那弟子訕訕的退了回去，胡玉成也面帶歉意的笑了笑，只是他的心里依然有些許感嘆。
看蘇玖，云環翎和楚洛痕的樣子，在這件事上，顯然都是知情人，也就是說，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他們罷了，也是在這一刻胡玉成才深深的認識到了普通天才和頂級天才之間的區別。
他也曾和這些天才站在同一個擂臺上進行過比試，然而幾十年過去了，他不是從前的他，他們也不再是從前的他們，彼此之間的差距在不知不覺之中被無形拉大，以至于面對如今的他們，他便是作為一宗之主也只能仰望。
胡玉成突然想起了年少那會兒在宗門的時候，那些外門弟子曾抱怨過的話。
‘上天真不公平啊，資質好的便天生高人一等，我們便只能撿他們不要的垃圾。’
同時，他也記得自己年少輕狂時，在嘲笑那些弟子的時候，說下的一句話“上天本來就是不公平的，而資質便是上天因人而異所賜下的東西。
很明顯，資質優越的人才是上天所偏愛的。
宗門發物資，自然也要隨天意而行，難不成還要宗門將好東西給一些被上天拋卻的垃圾？”
胡玉成的優越感是從小就被刻進了骨子里的，他有師長的偏愛，也有同門的寵愛，他是被定下的下一任妙法仙門的宗主，也是在眾多人的期待下成長起來的。
按理說，他的成長速度也不慢了，最后他的成就也證明了妙法仙門確實沒有選錯人。
不管是從修為，還是從人品，他幾乎都已經做到了最好，便是連年少時花心這一點，他也都有了改變，只專心疼寵一人。
如今，他已然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宗主。
然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沒有蘇玖這些人的對比。
胡玉成想，若是年少的時候，他或許還會產生些許攀比，嫉妒的心思，但如今的仰望已經讓他難以再生出這樣的心思。
到底是輸給了時間，也輸給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