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拎不清
蘇玖冷笑“抱歉，我不想為你治療。”
少年當下便愣住了，同時愣住的還有洞穴中的其他九尾狐。
“你們不會以為，在對方沒有給予我相應的尊重，還當著我的面懷疑我，我還會上桿子幫助對方吧。”
小狐貍們沉默，老狐貍們也露出幾分羞愧。
有幾只機靈的小狐貍暗戳戳的看向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銀雪和銀澤。
銀雪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實際上，心里覺得自己的這些族人是應該給予點教訓。有求于人，還嫌棄人家骨齡，又懷疑人家水平的，是個人恐怕都要生氣。
蘇玖沒有轉身就走已經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了，他哪里還能在這個時候幫助族人開口求情，真的開了口，恐怕才是傷了二人之間的情分。
如果老狐貍們知道銀雪的想法，恐怕要噴他一身，但那又怎么樣，他就是這樣一只重色輕友的狐啊…
銀雪臉皮厚無所謂，銀澤卻是有些頂不住族人的目光。
不過心里也清楚，他親自出面求情其實是很不合適的…
銀澤看了一眼銀雪又看了一眼族人，給它們傳音道“你們先給人家道個歉，我才好說話啊…”
老狐貍覺得給這樣一個女娃娃道歉有些丟面子，沒吭聲。
蘇玖卻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她不會將自己的不耐煩表現在臉上，只是說話的時候，聲音會不自覺的降幾個度“先帶我去看看你們大長老吧。”
銀雪從石臺上跳了下來，解除了自己的看戲狀態。
狐貍少年卻是暴躁了，只是在他想嚷嚷的時候，直接被蘇玖丟盡了籠子，并將他鎖了起來，同時還附贈了他一張靜音符，是的，她閑吵。
那少年看著蘇玖離開的背影氣的臉都紅了，那架勢簡直恨不得沖出來和蘇玖打一架。
不過，無論他如何生氣，蘇玖和銀雪的背影還是逐漸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只留下一臉無奈的銀澤面對著這些平日里有些高傲的族人們。
其中一只九尾狐似乎還有些不相信這樣的結果“她就這么走了？”
銀澤嘆氣“不然呢！”
“她不是你們找來幫助我們的么？怎么能說走就走。”
銀澤攤手“我說你們清醒一點好嗎？人家也是滄瀾宗出來的天之嬌女，無償幫你們就算了，你們還用這種態度對人家，是我我也惱啊。”
眾多狐貍同時沉默了一瞬。
“無償幫忙？”
“是啊，無償，而且還是看在銀雪的面子上才出的手。”
“啊…這…”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話都說的這么明白了，便是再蠢的狐貍也都聽懂了，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撲面而來的羞愧。
一只小狐貍有些崩潰的用前爪擼了下腦袋“這樣看來，我們確實應該向對方道歉的吧…”
畢竟方才它們的態度，確實是防備居多。
“嚴格來說，我們也沒說什么，沒做什么…而且她不是已經幫了銀梨了？為什么能幫銀梨就不能幫幫我們。”
眾多狐貍看了一眼到現在還有些拎不清的這只，齊齊無語。
一只年邁的狐貍開口道“不一樣的，人家梨丫頭是從一開始便交付了信任，換做你們，又有誰能做到？”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總歸等人家出來了乖乖道歉就對了。那丫頭也是滄瀾宗的親傳，胸襟應該是不差的，只要我們用心些道歉，再加上你們的族叔和阿澤的作用，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這回沒人反駁老狐貍，都悄悄默認了這一項決定。
就連那個脾氣向來暴躁的少年，都安靜了許多，他不禁冷冷的輕哼一聲，不就是道歉么？有什么做不到的…
越是往洞窟深處前行，周圍的環境便越是潮濕陰冷，同時光線也越發的稀薄，到了最后，竟是連一絲光線都難以再從外面透進來。
“我怎么記得，第一次將人丟在這里的時候，洞窟沒有這般的深？”至少不該是，走了一刻鐘都沒能走到盡頭。
銀雪不緊不慢的跟在蘇玖的身后，看著蘇玖的背影，唇角噙起了一絲弧度。
嘴上確是用懶洋洋的語調說著“是小玖兒記錯了吧，這洞窟一直都是這樣深啊。”
蘇玖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看銀雪，眼底透出幾分無語“我說，你還要玩到什么時候？”
蘇玖自認為自己的記憶還算不錯，上次走到這處洞窟的最深處也不過只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但現在，他們行走的時間早就遠遠的超過了一炷香。
銀雪一愣，臉上有失望之色一閃而逝“啊，小玖兒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啊。”
“你很無聊么。”如果說方才還只是懷疑的話，在銀雪說出這句話之后，她便已經得到了確認。果然是他搞得鬼。
銀雪笑道“時間總歸也沒那么緊迫，早一點到晚一點到又有什么區別。而且我們難得有獨處的時間，我當然希望這條路能走到地老天荒。”
“小玖兒就當我無聊，陪陪我嘛。”
蘇玖臉皮輕輕的抽搐了一下，倒是沒想到一只萬年的老妖怪還有這樣撒嬌的功力。她就靜靜的看著銀雪，看他還能作出怎樣的妖。
銀雪見蘇玖一臉的無奈，心底簡直笑翻了，然而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甚至還露出了一副淡淡的難過的表情“難道說小玖兒已經厭棄我，嫌我煩了么？竟是連單獨和我相處都不屑了啊。”
蘇玖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悄悄地捏緊了拳頭。
“小玖兒果然是嫌棄我了呢，你的表情看起來很不耐煩啊。”
蘇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銀雪，你覺得我們現在在這洞窟里打起來，這方洞穴能坍塌到什么程度？或者說你布置下的結界能被我弄碎幾個？”
銀雪看著蘇玖那一臉忍耐的小模樣，終是沒忍住爆笑出了聲“小玖兒，你這定力還是差了許多啊。”
他笑容一臉，猛然湊到蘇玖的面前，在二人面對面不到一拳距離的時候，堪堪停了下來。
銀雪的眼底潛藏著獨屬于九尾一族才擁有的豎瞳，離得近了蘇玖才看清，這一雙潛藏的豎瞳的顏色竟是銀色的。
站在原地，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來自于銀雪那微暖的呼吸，淡淡的香氛自對方的身上傳來。
銀雪輕輕勾了勾唇角，眼底有了明顯的笑意“小玖兒知道這氣味是什么嗎？”
蘇玖淡漠的眸子輕閃“你的…狐臭？”
銀雪一僵，原本的氛圍徹底被破壞，他直起身子，嘴巴更是要撅到天上去“什么狐臭！小玖兒你到底會不會說話！那是我的體香，體香！氣味明明是香的！你到底有沒有嗅覺。”
眼看著眼前的人距離暴走不遠了，蘇玖的眼底也氤氳起了幾分笑意，一改之前的嚴肅。
銀雪也好似反應過來了什么一般，上前就掐住了蘇玖的臉蛋“好啊，小玖兒，你敢耍我！”
蘇玖將銀雪還掐在自己臉上的手，輕輕揮掉，誰想銀雪并不老實…
“小玖兒，你要知道，狐貍的報復心是很強的。”說罷，就朝著蘇玖撲了過來。
蘇玖的修為沒有銀雪高，速度也不急銀雪，再加上銀雪算得上偷襲，這一撲，自然沒能躲開，就這樣被銀雪壓在了身下。
他的銀色長發從他的肩膀，他的臉頰滑落，一部分落在了地上，一部分落在了蘇玖的身上。
銀雪舔了舔嘴唇，“小玖兒，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蘇玖額角的青筋又是一跳，抬手便要聚集靈氣向他的肩膀拍去。
誰想，銀雪直接抓住了蘇玖的手，將其固定在了她的頭頂上方。
“小玖兒，我勸你還是別掙扎了，如果說我們之間有一定的距離，我或許還要對你有多番忌憚，但你覺得我們面對面的時候，你會是我的對手？”
畢竟有著一個大階的差距，真被蘇玖在正面打了，他的一張老臉怕是要無處安置了。
蘇玖微惱“銀雪，玩笑要適可而止。”這個姿勢讓她十分不適，太過于被動了…
銀雪也收起了臉上的嬉笑，神色又變得極為溫柔“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證實一件事。”
蘇玖抿了抿唇“快點。”
銀雪松開了她的手，將落在她臉上的發絲，輕輕的拂去，露出一張傾城絕色的姿容。
“小玖兒長得真好看啊，甚至比我們九尾一族的妖修還要好看的多。”
邊說著，邊再次掰正了蘇玖的頭，以銀色的瞳孔和蘇玖相視而對“看著我的眼睛，感受著我身上傳來的香氣…”
說到這里，銀雪頓了頓，瞬便還對蘇玖咧了咧嘴，威脅道“再敢說什么煞風景的話，信不信我咬你。”
大概蘇玖剛才的那次真的給銀雪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打擊，銀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真的很兇。
蘇玖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不過對于心中殘存的疑問，還是選擇問了出來“你到底想干什么？”
嘴里雖然這般說著，但眼睛開始直視了那雙銀色的瞳孔。
在蘇玖的潛意識里，是相信蘇玖的，所以對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花香也全盤接受，并沒有刻意去排斥。
看著他的眼睛，蘇玖心里沒有其他的想法，只覺得真是一雙漂亮的瞳孔。
但銀雪看著蘇玖的瞳孔，卻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瓶頸。
在他看來，蘇玖的一雙眸子里仿佛藏匿了星辰大海，只看一眼或許還沒什么感覺，但看的久了，只會讓人沉溺于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一時間，銀雪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觀察蘇玖，還是蘇玖在觀察他…
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銀雪終于起了身，也是在起了身的一瞬間，他的目光中罕見的多了一種名為懊惱的情緒。
同銀雪的懊惱不同的是，蘇玖的一臉平靜。
銀雪似是不死心一般的問道“你看我的時候，就不會生出一種特別的感覺么？”
蘇玖輕微的偏了一下頭“我不受你的瞳術影響你又不是不知道。”
銀雪輕微的摸了摸下巴“我方才對你施展的能力，可不單單是瞳術那么簡單。”
說到這里，銀雪又走到蘇玖的面前，在她耳邊輕聲道“在我們九尾一族之中，方才的行為，還是求偶的一種哦。”
蘇玖磨了磨后牙槽，她就不該指望這位狗中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無聊！”
銀雪不樂意了“這可不是無聊的事情，這可是狐生中的大事！
不過啊，可惜了，你并不受我的誘惑呢。
說起來，小玖兒也真是一個怪人，否則，怎么會連面對我的勾引都無動于衷呢？”
蘇玖目光輕微的閃爍了一下，她從銀雪的這句話之中聽出了試探。
“說起來，阿玖有喜歡過什么人么？”
蘇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
銀雪頓了頓，聲音中的溫度也不自覺地降了幾度“誰！”
難得銀雪說話有這樣干脆利落的時候，九尾一族的人見到了怕是要驚掉一地的下巴。
“親友師長都是我所喜歡的人。”
銀雪愣住了，捂住了臉，慢慢的蹲了下來。
蘇玖看到他的肩膀在顫動，雖然幅度很小，但也不可否認，他的情緒似乎有著極大的波動。
輕微的拍了拍銀雪的肩膀“你還好吧。”
“哈哈哈哈…”夸張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洞窟，蘇玖拍了一半的手先是在半空中頓了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
銀雪仰倒在地上，一只手臂還不忘蓋著臉。
“我真傻，真的是傻透了，居然會以為你這樣的人真的會喜歡誰。”
笑夠了的銀雪重新站了起來，他將蘇玖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小玖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說過什么嗎？”
蘇玖點頭，她當然記得，畢竟他可是第二個說她不像是人類的存在。
銀雪倚靠在旁邊的石墻壁上，似乎也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直到很久之后，才再度開口“小玖兒啊，你知道嗎？剛才我對你用的香，是情香，便是無情道修煉到登峰造極，也會有瞬間的恍惚，而不會像你一般從頭到尾的保持著清醒。
對于我們九尾一族來說，它雖然主要是用于求偶，但其實也是能辨別一個人情感的方向指標。”
說到這里，銀雪看向蘇玖的目光便更詭異了“然而奇怪的是，你沒有這個情感方向指標，所以你也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
“由此看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的第一感果然是不錯的，你應該不是人類，至少你的魂魄不是…”
“甚至可以說，你的魂魄不屬于任何正常的生命，因為但凡正常的生命，都會有情根，情根生情絲，也是我所謂的情感方向指標。”
“而這一切的一切你通通都沒有。”
“所以，小玖兒，你有想過自己到底是什么嗎？”
對于銀雪的話，蘇玖的臉上并沒有出現太多的意外，因為這些年一路下來，她自己也曾這般懷疑過自己。
她一直在尋找的父母沒有絲毫下落，自己也像是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般，離奇而詭異。
看到蘇玖的表情，銀雪便明白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蘇玖搖頭“一直以來只能算是猜測。”畢竟她自己的特殊，她自己還是十分清楚的。
說到這里，蘇玖又將自己尋找父母的這段經歷簡單的對他說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