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記憶開始,蘇玖從來沒有殺過那么多的人。她穿梭于一個城池又一個城池之間,就像一臺沒有任何感情的殺人機器一般,制造了一片又一片的血腥。
半個月后,哪怕是距離他們很遠的某些城池也都知道了蘇玖的大名,至于魔修聽到了這個名字更是聞風喪膽。
他們現在遇到了蘇玖的第一時間不是迎難而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出她的攻擊范圍。畢竟誰都不想還沒看清人,便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大概因為蘇玖在靈飛大陸邊緣城池屠殺魔修這件事鬧的太大,魔修宗門也終于有些坐不住了。
陰沉沉的大殿內,因為主座上這位的壞心情,低氣壓鋪遍了整個大殿。
夜魔宗的宗主一手拿著下面呈上來的卷宗,一手在桌面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打,任是誰都忍不住心里泛著忐忑。
“十八座城池,蘇玖一人屠了我們八座城池的人,請問,你們派出去的都是些廢物么?”說到最后,夜魔宗的宗主將卷宗狠狠的朝著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魔修摔了出去。
那人被砸的一頭一臉的血,卻依然不敢吭一聲。
夜魔宗也不看卷宗了,直接走下了臺階,在站姿僵硬的眾人面前走來走去。
他隨意點出了一人,冷笑道“你來說說是怎么回事吧。”
那人咽了咽口水,內心是拒絕的,但是宗主都已經點到了他的頭上,如果再拒絕,他怕是也不能活著走出這座大殿了。
他穩了穩心緒,使得自己的心情盡可能的平和“我們這一戰打的艱難,原因大概有三點。”
夜魔宗的宗主眉眼間透出些許細碎而危險的光芒,他語調輕輕上揚,帶了幾分漫不經心“哦?說說看。”
“第一點,我們這次攻打沿邊城池…有些輕敵了。”
旁邊幾個同僚,用眼角余光暗戳戳的看著那魔修,心里有所佩服,他們沒想到自己的這位兄弟是真的敢說真實的原因。
夜魔宗宗主渾然不覺“繼續。”
“當初,我們為了節省人力資源,為了將傷亡損失降低到最低,打算采取一招里應外合的計謀,先讓小部分的魔修以道修的身份混入城池之中,調查并掌握一座城全部的弱點后,再適時根據這些弱點,進行攻占城池。
這里面很多城主其實根本不關注城民過的如何,對于這種城主,我們只要策反這一人,便相當于拿到了這座城的主要命脈。
當然也有些刻板正直的,像這種,我們可以先離間他們高層之間的關系,等到我們突然攻城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都會懷疑對方和魔修有了勾結,我們只需要出很少的力,便可以看他們先內斗一波,然后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凡是總有意外…”
前面這魔修說的還比較自信,到了后來,整個人的狀態都顯得有些萎靡,其實他們都已經快要成功了,甚至已經有幾座城池都已經被成功占領了。
誰想對方竟不講武德,直接派了化神期的修士出戰。可想而知他們的結局會有多么的慘烈了。
所有人都習慣性的以為,化神期這個層面的修士,至少也要他們打到大陸中心地帶的時候,才會出來力挽狂瀾,誰想到在邊城便被對方高階修士直接按死了…
“繼續。”從宗主的聲音中,下面的魔修依然聽不出他的喜怒。
那人無法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第二點,是…是斯里深長老的問題。”
夜魔宗的宗主似是聽到了什么感興趣的話題,輕挑眉稍“哦?和斯里深長老又有什么關系。”
“對方那個叫蘇玖的女修,就是在蠻荒進階化神的兩個修士之一,當初斯里深長老若能一舉擊殺她,將她的性命永遠的留在蠻荒之中,我們也不至于因為他們處于這種劣勢的的地步。
所以,歸根究底的話,斯里深長老是有一份責任的。”
夜魔宗宗主原本還在踱步的腳,微微頓了一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竟然是她?說來到也是巧了,沒想到她這一傳送竟直接傳送到了那里。
這樣看,你們似乎確實是倒霉了一些”
下面的人有苦難言,這位宗主到底有沒有注意到他們說話的重點?重點難道不是將人放跑的斯里深么?
不過宗主似乎選擇性的遺忘了,他再抬頭的時候,只是讓對方繼續,半點不提有關斯里深長老的事情。
有點自我小心思的魔修,見宗主始終沒反應,不禁有些喪氣,不過這樣的情緒,在面對宗主的時候,他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的。
“第三點,便是魅魔宗的不配合了。因為之前那次事件,我們兩宗也算是徹底翻臉了。
法寶他們不肯交,宗門內的多數弟子也都給驅散了,也就是說如今的魅魔宗,既不出人也不出法寶了。
不然我們也不會選擇這樣一個辦法…”
能讓這位夜魔宗的宗主上心的事情其實很少,但有關魅魔宗的絕對是其中之一。
從前的魅魔宗和其他魔修宗門一樣,都是聽他的話的,或者說都像是他的狗,但是自從那位少主上位,他發現自己的這條狗似乎開始不聽話了,魅魔宗越來越難以操控,那位少主的小心思也越發的多了。
夜魔宗的宗主下意識覺得那位少主是有問題的,但卻又說不明白哪里有問題。
“既然妖焰不肯交法寶,那便搶過來,至于妖焰,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也不必再留了。”男人的面上劃過一抹狠意。
有人心里擔心“這個時候,搞內斗,其他魔修宗門怕是要有意見。”
“妖焰,一個背叛了蠻荒的叛徒而已,怎么能叫內斗呢?”
下面的人立刻領悟了這位宗主大人的意見。
“那…現在執行么?”
那位宗主冷冷的看了一眼問話的人“不然呢?難道說還要等著他向我們開戰么?”
隨即他的話音又是一轉“既然這個問你,你問了,那么這件事便交由你來負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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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緝妖焰,剿滅魅魔宗。愿意投降的,收來我宗,不愿意投降的…死!”
“那…那個叫蘇玖的女修呢?”
夜魔宗的宗主笑了“我還真是養了一群廢物,都等著我來處理?對于這種修士還用說么?當然是殺了啊。”
“那…宗主有人選么?”
他摸了摸下巴,笑道“你不是說,她是斯里深放走的么?那她就交給斯里深好了。”
“那我們的其他還在邊沿城池的弟子們…”
“對于這種廢物,死了就死了吧,還是說,你在為這種廢物感到可惜…”
那匯報的男修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終是沒能說出口。
他想要為那些魔修說話,卻也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改變不了什么,更甚者說不定自己也要被這個半瘋之人打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斯里深在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剛出關,只是一聽到要去靈飛大陸那么遠的地方,他就不是很樂意,那里靈氣濃度會使得他產生不適不說,還無法修煉。
所以斯里深在聽過來人的匯報后,就讓人下去了,顯然并沒有親自出手的意愿。
只不過宗主的面子還是需要顧及的,于是斯里深想了想便將這個任務推給了一個手下。
說是手下,其實也是他的一位好友,是一個擁有化神中期修為的魔修,只不過因為斯里深曾經救過他一命,所以便一直心甘情愿的在他手下幫他辦事。
聽了斯里深的交代,唯刃擰了一下眉頭“是按照宗主說的那般直接處理掉那女修么?”
斯里深點頭“可以的話,就直接殺了吧,不過那女修手頗多,會的東西也不少,你多少注意一下,我和她交過手,不是什么容易對付的角色,在打不過的情況下別硬抗,總之,一切小心。”
唯刃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心里對于蘇玖卻并不以為意,在他看來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剛入化神的小丫頭而已,又能厲害到哪里去。
唯刃帶著一隊魔修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蠻荒,踏上了去靈飛大陸的征途。
歷煉歸來的秋意濃和宮無生看到這樣一幕,不禁駐足觀望“夜魔宗這是對上誰了?居然有唯刃親自帶隊?”
宮無生摸了摸下巴“據我所知他們現在正在攻打的是靈飛大陸。”
秋意濃到底是曾經飄渺仙門的宗主,對于靈飛大陸還是有著一定了解的“按理說現在的靈飛大陸能看的只剩下了一個流華劍派?不過,這需要用的上唯刃么?”
宮無生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你還不知道么?流華劍派因為早有預感靈飛大陸會是魔修下一個攻擊的大陸,所以他們早在幾年前便全部搬離到了青嵐大陸,因此現在的靈飛大陸是最好攻打的大陸…”
秋意濃頭皮有些發麻“流華劍派也走了?”
宮無生點頭“否則,這次他們也不敢如此輕敵。
話又說回來,總覺得你們這靈飛大陸簡直像是一塊大兇之地。
先有飄渺仙門搬離分裂,其中一半還得以毀滅,后有鄭家勾結一線大宗利用吸靈石盈利。現在連流華劍派都跑了,嘖…”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搖了搖頭。
秋意濃一聽好友連自己的事情都一同拿出來調侃,不禁黑了一張臉,不過即便心里不快也還沒忘記他最初的疑惑“如今的靈飛大陸漏洞百出,要攻下來恐怕比浩天大陸還要簡單吧,但攻打浩天大陸的時候都沒用的上唯刃,怎么攻打靈飛大陸的時候反而用上了?”
宮無生笑了笑“那就是出現了其他意外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意外。”
兩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仔細想來,他們也已經許久都沒有再參與這修真界中的爭斗了。
對于他們來說,作為看客就很好。
而曾經的那些雄心壯志,也早已掩埋在了歲月的塵土之中。
秋意濃雖然失去了很多,但同樣他也得到了很多,或許真的是年歲到了,才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蘇玖再次回到了安城,比起其他城池,安城的情況儼然要好上許多,或許是蘇玖當初的那句話帶來的影響力,或許是城主又下了什么血本。
總之留在安城抗敵的修士有很多,又因為蘇玖早早拔除了所有的釘子,安城的內部腐蝕也是最輕的。
但即便如此,因為魔修的肆意摧殘,周圍的建筑也都變得殘破不堪。
城主依然是那個好城主,為了保護她的城池,她并沒有像其他城池的城主那般龜縮于自己的城主府,不管什么事情都指使下屬去做。
她在這種緊張的關頭,選擇了親自帶領眾多修士迎戰。
也不知道她到底堅持了多久,一身的鎧甲早已變得破爛不堪,腰間后背手臂皆有大小不一長短不同的傷口,血跡自傷口處不停的流出,使得一張俏臉早已變得蒼白不已。
她的修為并不算高,只有金丹期左右,但即使只有金丹期,她也從來不曾言語過要放棄。
她有自己的堅持也有自己的驕傲,在她的心里,安城永遠都是第一位的,這是她的責任也是她的守護,沒有誰能夠動搖。
刀光血影之下,她的身邊總有人在不停的倒下,那是她的子民,她的心里難過,卻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表露出半分。
城主終是忍不住還是多看了一眼那個就倒在她腳邊的修士,沒有注意到就在這一瞬間,另一個魔修的黑色長刃悄然出現在了她的肩膀上方,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回避。
眼看著自己就要失去一條手臂,城主眼底也不見慌亂之色,甚至在短時間內便想要了應對的辦法,她打算將失去一條手臂的利益最大化。
就在那刀刃觸碰到她手臂的瞬間,城主猛然爆發,將身體往前沖了一個度,在刀刃切割進入她皮膚的瞬間,她的劍也扎穿了偷襲者的丹田。
那魔修當場倒地,但那魔修的力道畢竟已經加載在長刀的利刃之上,所以即便是那魔修先一步倒地,也改變不了她即將失去一條臂膀的結果。
不過城主卻覺得是值得。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她明明都已經感覺到了利刃割傷了她的皮膚,但那刀刃卻遲遲沒有下落。
她一回頭才發現,刀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刀面浮現一層極薄的霜霧,看起來好似被凍住了一般。
下一瞬,她的肩膀突然產生一陣極強的拉力,使得她整個人都拖離了那黑色長刀。
“都拖離危險還不知道逃跑,站在那里發呆是打算等著被砍第二刀么?”
清冷而熟悉的聲音在城主的耳邊炸開,她條件反射般的回過頭,入目的便是那張有著絕對沖擊力的傾城絕色的臉龐。
“您…您怎么回來了!”
蘇玖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你確定,我們要在這里敘舊?”
城主愣了一下,臉上有些發燒,不過很快便轉移了注意力,又和旁邊的魔修撕殺了起來。
跟在蘇玖身后的大深看了一眼城主那還在冒血的肩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拼命三娘的架勢,幾乎要趕上男人了吧。”
蘇玖語氣淡淡道“這里的大多數男人,可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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