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夢境之后
山洞的結構錯綜復雜，其占地面積也不算小，所以便是蘇玖和云環翎，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就找到出口。
不過雖然出口沒有找到，但這其中倒是也有意外之喜的出現。
這個山洞極為奇怪，蘇玖也是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后，才發現，這里洞穴的排列時有序的存在。
云環翎從小便浸淫于各種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之中，對于這種有序的排列，自然也極為的敏感。
二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彼此之間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底的深意。
“我現在到真的是好奇了，我們到底被傳送到了什么地方？”
蘇玖眼斂微垂，清冷的聲音緩緩的流出“應該是風林星河的地下河道。”
云環翎一怔“可這里明明是山洞…再者，風林星河哪來的地下河道？”
對于蘇玖說出的話，云環翎并不懷疑，只是有些不解和不可置信。
蘇玖微微偏頭“你醒來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周圍的動靜？”
云環翎想到自己次人格當時所處的環境，驀然抬頭“是水聲？”
蘇玖點頭。
“即是水聲，不止是地下河道，便是瀑布也是有可能的吧。”
蘇玖道“不一樣，聲音不一樣，感覺也不一樣，總之什么都不一樣。”
“你有幾成把握我們在地下。”
“十成。”
云環翎沉默了幾息，雖然這件事有些問不清楚，但沖著這個十成，云環翎也不準備繼續問下去了。
緊接著他轉移話題道“對于這個山洞，你有什么想說的么？”
蘇玖偏頭看他道“不過是一個看起來錯綜復雜的結界而已。”
雪精靈有些憋不住了“是啊，不過是個錯綜復雜的結界，但是你在上面可是半點都沒有感覺到它的存在。”
云環翎朝著蘇玖的頭頂看了一眼，在心里默默敬佩著，這只敢和蘇玖頂嘴的靈。
蘇玖微笑，一把拽下了趴在自己頭頂的雪精靈“你話很多？”
雪精靈縮了一下脖子，但是嘴上卻是不服輸的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實話還不讓人說了。”
“倘若是不讓呢？”
雪精靈看了一眼蘇玖那不盡人情的面孔，小聲嘟囔著“不讓就不讓唄…”
云環翎“…”不是，大兄弟，我說你這就慫了？
倘若此時雪精靈知道云環翎心中所想，大概會給他兩巴掌，并拽著他的領子對他嚷嚷“什么叫這就慫了，有本事你直接和她對線啊。”
當然，以上只是一種假設。
不過雪精靈盡管認錯及時，在蘇玖看來還是晚了。
接下來的一段路，雪精靈都是粘嗒嗒的撲棱著翅膀跟在蘇玖的身后，至于蘇玖的發頂？那是它想都別想的地方。
教訓過雪精靈之后，蘇玖又回頭看向云環翎“什么時候開始的？”
云環翎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蘇玖問的是什么。
“你是在問我什么時候能看見別人的靈的？”
蘇玖點頭。
“一個夢境之后。”
“就在你離開的那段時間里，我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那夢里出現了很多的靈，而我本身也好像變成了一只靈，夾雜于他們之間。
那是一個陌生我所不熟悉的地方，但在夢中，我又覺得我是知道那里的。我只記得，在夢中有一道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在喚我天天…
從那之后，我便可以看見其他人的靈了。”
蘇玖聽到這里，不由得問起了一個看似并不相關的問題“我走了之后，你的頭還會持續性的疼么？”
云環翎的臉色微變，顯然對于他來說，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他想了想，還是認真的點頭道“會疼，而且有一段時間發作的格外頻繁…”
蘇玖想了想“發作的格外頻繁？”
云環翎嚴肅道“是的，不過仔細算來，那段比較頻繁的時間，似乎正是滄境界合二為一的那段時間。”
“醫修也無法查證你的頭痛之癥么？”
云環翎想到這個就有些喪氣“最初的時候，我師父病急亂投醫，尋過不少的醫修，然而沒有一次有用的！甚至后來連藥門的門主都驚動了，也一樣沒有辦法。”
“你可找過齊松和藥王谷的人？”
藥王谷的那些長老們實力本身就不弱，齊松也在藥王谷進修過七年的時間，如今他的醫術早就有了質的飛躍，至少一些高級的疑難雜癥已經難不倒他了才是…
云環翎苦笑“如何沒找過，在兩方大陸合并沒多久，我便在尋你的途中遇到過他們。
藥王谷如今已經單獨開山立派，看行情，似乎還收了不少的弟子。
而我所遇到的人便是藥王谷的少主和齊松。”
蘇玖的目光輕微的閃爍了一下，齊松和厲然又走到了一起？不得不說，還真是一場難言的緣分。
“和他們同行的那段路上，我也曾發做過一次，齊松和厲然都曾為我診治過…”
說到這里的時候，云環翎已經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了，但從他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依然是無功而返。
蘇玖咬著下唇，面上有擔憂之色隱隱浮現。
云環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態度可能影響到了蘇玖，輕笑道“說實話，除了頭疼，關于其他我沒有半分不適，修為沒有影響，天賦沒有影響，連實力都不曾有半分的減弱。
和你之前所中的封印之咒相比，我這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蘇玖才會感覺越發的不安，她總覺得，云環翎的頭痛之癥像個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將人炸的面目全非。
蘇玖沉默了一陣之后，又道“阿翎，你有沒有想過你所做過的那個夢或許和你的頭痛之癥有關系，你頭疼可能也并非因為你本身生了病，而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
蘇玖本不想做這樣的假設，然而在當全世界都斷定云環翎沒有任何問題后，她又止不住的去猜測。
只因為這個原本看起來并不實際的假設，如今看起來竟是最有可能成真的。
云環翎低頭細細的思索了一番，隨即搖頭道“我覺得并不現實，到現在為止，我該記得的都記得，記憶力好的不得了，說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可能性不太大…”
蘇玖倒也沒有反駁云環翎的這番話，而是淡聲道“你可還記得阿玉和茵茵？”
云環翎轉頭問蘇玖“你想說什么。”
蘇玖薄唇輕起，仿佛說的只是無關緊要的話，然而卻將云環翎直接定在了原地…
“前世今生。”
蘇玖的意思很明顯，意思是他也像阿玉和茵茵一般，有著轉世的經歷。
尋常人會忘記轉世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但若說能回想起前世發生過什么事情的人，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存在。
云環翎被這個信息直接震在了原地，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有可能是轉世而生。
“你為什么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蘇玖頓了頓“隨便猜的。”隨即又道“都說你們這些卦修算人不算己，但你怎么說也是天機宗的親傳，就沒有長輩算過你的來歷？”
隨便猜的？云環翎當然不會信，不過看蘇玖這么急著轉移話題，顯然也是她所不愿意談及之事。
至于蘇玖留給他的第二個問題…云環翎聽后有些沉默，不過在他看來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算過，無果，我的過去一片空白。老頭說，我是新魂，所以沒有過去。”
蘇玖微怔，新魂，一般的修士恐怕并不知道新魂是什么意思，但是蘇玖和云環翎這個等級的宗門弟子卻是再清楚不過。
魂魄的來去，自古以來都是以謎團的形式呈現于人前。
蘇玖也不過只知道一些淺顯的東西，比如新魂，比如老魂。
新魂乃是天地集合散落的魂力新凝結出來的魂魄，沒有過去。
老魂則是肉體死亡后，魂魄離體轉世投胎所形成的。
一般新魂的擁有者在初生之際，接受萬事萬物的能力比較弱。
而老魂則相對于強上許多，他們即便沒有前世的記憶，也有前世所帶有的一些習性。所以比之新魂學習和接受能力都是比較強的。
世人皆知修仙乃逆天而行。
修士死亡，作為對于他們修真的懲罰，魂魄不會有轉世的機會，而會變得魂飛魄散。
至于新魂中所汲取的魂力，便是這些魂飛魄散的魂魄所帶來的。
修士的魂魄往往比凡人要強大的多，一個修仙者的魂魄更是一個凡人魂力的幾倍之多。
可以說，越是高階的修士隕落，便會產生越多的魂力滋生越多的新魂。再說的直白些，修真界的修士的魂魄，其實就是新魂的養料。
新魂通常都很弱，幾乎要經歷幾番轉世輪回，才能成為老魂。
擁有老魂的人，哪怕是修士學東西的速度也會比旁人要快要強。
這也是為什么，云環翎在說他自己是新魂的時候，蘇玖會如此驚訝的原因。
只因為她清楚，像他們這個階層，幾乎沒可能是新魂的擁有者…
不過，蘇玖又轉念一想，天機宗的占卜就百分百不會出錯么？
眾所周知，修士不會隨意做夢，蘇玖借此大膽的假設，如果云環翎所夢見的真的是他的前世，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云環翎的魂魄據有一定的特殊性。
畢竟她都能重生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發生的？
只是再如何特殊，都改變不了如今的云環翎很危險這一事實，思及此蘇玖微微擰起了眉頭…
“你頭疼之前會有什么其他癥狀么？”
云環翎搖頭“沒有任何癥狀，都是突然到來的。”
蘇玖摸了摸下巴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或者說是云環翎忽略了什么，突然來的？蘇玖不信…
她不禁又想起云環翎之前所說過的一件事，在兩塊大陸合并的時候他病發的最為頻繁…
滄境界合并，同云環翎又有什么必要的聯系？
這其中一定有一個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關鍵點！
蘇玖看了一眼在一邊直愣愣看著她的云環翎，忍不住扶額，果然要靠他去發現這個關鍵點，無疑是癡人說夢。
但不談其天賦，就這樣看云環翎的話，這家伙到是真的像一個新魂擁有者。
畢竟“傻”這一點算是對上號了。
云環翎看著蘇玖為自己憂心的模樣只覺得一陣暖心，雖然她有時候做事看起來有些絕情，但關鍵時刻還是十分可靠的，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修。
云環翎的唇角咧開的弧度更大了幾分。
雪精靈有些看不慣云環翎臉上那副傻笑“她的嫌棄就差寫在臉上了，你是傻子么？”
云環翎面上笑容不減，也不在乎雪精靈說了什么，只是道“你懂什么…”
雪精靈氣急，就要給云環翎一點教訓的時候，小手上凝聚冰雪的速度驟然頓了一下。
同時蘇玖也抬起了頭，云環翎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他們齊齊的看向旁邊他們正要路過的洞窟…
“這個氣息…”
云環翎的話音未落，蘇玖的身上突然閃現了一絲光芒。
云環翎眨了眨大眼睛“方才是有什么東西從你的身上離開了？”
嫌棄也好，冷漠也好，在這一瞬，蘇玖的情緒全部斂盡，再沒有向外界表露出一絲一毫她此時的心情。
同時，風靈，小珠和雪精靈也有些不可置信。
最后還是小珠見實在沒人說話才小心翼翼的開了口“什么情況？畫靈怎么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
風靈拽了拽小珠，低聲道“別說了。”
他們都是和蘇玖結過契約的靈，就算蘇玖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但也能看出阿玖其實是有些不開心的。
不過對于蘇玖此時的不開心，他們倒是也能理解。
畢竟誰遇到這樣的情況都不會開心吧…
云環翎見蘇玖一直沉默不語，走到她面前低聲道“阿玖？”
蘇玖這才抬起頭，目光深邃難以見底“進去看看吧。”
雪精靈見蘇玖動了，才呼出一口氣來，像是突然又來了精神一般，嘀咕道“不過就是一堆破畫，有什么好看的！”
然而沒人理它，蘇玖在進去后，云環翎和其他靈也跟著走進了這個看起來并不大的洞窟之中。
洞窟之中可以說除了掛滿石壁的畫，什么都沒有…
但是進來的蘇玖卻發現，畫靈像是癡了一般，目不轉睛的盯著其中一副人物畫像。
那畫像之中背景是一片星空，畫像的中間有站立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人，那人一只手握著劍，一只手握著筆，仿佛下一瞬便會踏入這片浩瀚的星空之中。
上面的人物是以背影呈現于畫中，莫名的，這個背影帶給蘇玖一種極為熟悉感覺。
就在蘇玖還要細細琢磨的時候，云環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蘇玖回頭看去，云環翎指了指畫靈的方向。
畫靈依然是一副癡人狀，不過隱隱得蘇玖似乎看到了畫靈中的一絲靈氣在流入到畫像之中？
蘇玖目光一厲，直接將畫靈帶離了那畫像。
畫靈臉上突然便戾氣橫生，她回頭看了一眼抓她之人，在看清是蘇玖之后，畫靈身上所涌現的戾氣又開始迅速消散…
蘇玖擰眉“你到底怎么回事？”
從方才的一聲不吭便逃跑，到剛才的盯著一幅畫不放，再到現在險些直接和她動手。
怎么看畫靈都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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